长安长公主终于被卫安来来回回车轮战似地折腾给弄得没了耐心,她哼笑了一声:“这话真是说的奇怪,从头到尾都是你在不停挑事,你不屈不饶,我们能怎么样?”
当着这么多诰命夫人还有王妃们,以后仙容县主会很难做人。
事情越是拖下去,越是让人印象深刻,越是对仙容县主没有好处。
长安长公主想了想楚景行,只觉得头痛难忍。
外头的喧嚣显得跟这里面的寂静格格不入,她开始有些后悔来参加郑王的婚宴了,更后悔没有看紧女儿。
想到看紧女儿,她又想到了袁嬷嬷,不免皱眉。
正进退两难,屋子外头却传来了呵斥声和啼哭声,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和显眼。
郑王的护卫很快便进来禀报,说是外头长安长公主府的下人求见。
郑王看了长安长公主一眼。
长安长公主便冷笑出声了:“大约是外面要散席了,驸马遣人来找我了。”
是在讽刺郑王新婚竟然连敬酒都没去,外头不知道的恐怕以为他是色令智昏,连敬酒谢客都顾不上。
郑王没有理会她的讥讽,朝大个子点了点头。
袁嬷嬷极快速的进了门,片刻不停的到了长安长公主面前,先朝长安长公主行了礼,紧跟着便跟在场的人请了安,而后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走到之前赖妈妈身边问她:“你说是我们县主指使了你谋害梅姑娘,有什么根据没有哦?”
赖妈妈忙不迭的点头:“我认识那个姑娘的,她一直跟在仙容县主跟前跟进跟出,我见过好几回了.......”
袁嬷嬷便呼了一口气,转身跟郑王和长安长公主又行了一礼,叹气说道:“这就对得上了。
郑王眉头动了动,冷声问:“怎么说?”
面对郑王的冷淡和质问,袁嬷嬷也丝毫不惊慌,退了一步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子:“才刚我们县主身边的贴身大丫头云雀收买了府上的下人,说是奉了我们长公主和县主的命令,要回公主府去取斗篷.......可是我一直在县主身边,县主今天分明是穿了厚斗篷来的,根本用不着另外再取,而且县主也并没有差人回去的命令,因此便赶过去看看情况。”
她一席话说的顺畅又自然,丝毫没有打磕绊:“等赶到了,才知道,云雀是跟外头一个我们府里的小厮,也就是她的亲哥哥商量好了,要跑的,想要趁着夜色随便找个地方躲避,天亮了便出城去。”
长安长公主立即领会过来,冷声道:“怎么回事?!”
袁嬷嬷叹了口气便摇头:“公主您忘了?云雀她父母,是在长缨长公主府上做事的.......”
在场的人便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真是时时刻刻都有新惊喜。
袁嬷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摇头:“长缨公主倒霉以后,府中的奴仆又被再次发卖,在发卖的途中,云雀的父母挨不住,便去世了......为了这事儿,云雀一直对寿宁郡主怀恨在心.......”
她叹了口气,很是怜悯可惜的样子:“云雀一直转不过这个弯来,因此在今天来了王府以后,看见寿宁郡主便怒火中烧,又因为寿宁郡主对县主态度不好,更加火上浇油.......因此便想让寿宁郡主吃些亏。”
长安长公主在心里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虽然她可以一直胡搅蛮缠转移视线,可是在老王妃和夏老夫人相继出言之后,这一招实在不怎么管用了,要是袁嬷嬷不出来解围,这件事真的会很麻烦。
袁嬷嬷便又道:“因为梅莺姑娘前阵子在咱们府上做客的时候误吃过牡蛎而起红疹,又因为那时候听大夫说过,吃了牡蛎之后再吃酒,恐怕会有性命危险。云雀鬼使神差的便起了坏心,用荷包里的二十两银子收买了王府中的一个侍女,又让这个侍女把梅莺姑娘身边的赖妈妈引了出来,谈妥了条件......”
这一席话她说的连个喘气的时候都没有,实在是自然又顺畅,好像就是真的发生了一样。
“她收买了赖妈妈,又收买了那个侍女,让那个侍女去厨房取虾酱和酒交给赖妈妈,赖妈妈便喂给了梅莺姑娘........”袁嬷嬷语气有些低沉:“云雀没想过要梅莺姑娘的命,她是想着,把这件事嫁祸给寿宁郡主,大婚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王爷面子上一定过不去,大家也都会厌恶寿宁郡主.......只是后来新房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奶娘出来以后,她又以为计划成功了,只是才不久之前,她才知道王爷和王妃已经顺利入了洞房礼成了,又见久久没动静,才觉得事情不对劲,联系了自己的哥哥,想要外逃........”
故事编的真是合情合理。
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
仙容县主尽管计划做的不好不完整,可是到了这一刻反应却超乎寻常的快,几乎立即掩面呜咽起来:“云雀怎么做这样的事?!”
临江王妃目瞪口呆,面对这样的反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屋子里其他人的反应也都跟她大同小异,明明觉得整件事都透着怪异,可偏偏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倒是长安长公主深深的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她摸了摸女儿的头,有些后怕又有些惋惜似地:“险些就让阿晟背了黑锅,刚才这阵势,阿晟差点儿就成了罪人了。”
她又主动问:“怎么样,云雀人呢?”
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要是郑王认死理,非得把云雀抓去严刑拷打,也不知道云雀到底受不受得住。
袁嬷嬷的头垂的更低了,哀哀的道:“这丫头想不开,又觉得给公主和县主添了麻烦,又怕王爷她们追究,当场便自尽了........真是可怜了........父母先前就没了..........”
仙容县主哭声一顿,紧跟着便哭的更加厉害了。
郑王倒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