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林三少一眼咳嗽了一声:“依我看,最好不要用这样的法子。”
林三少就淡淡的把目光撇向他,显然是觉得他心慈手软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讥讽:“你一再心软,可是没看见他退过步,要是再任由他胡作非为,他知会得寸进尺,无法无天。”
“也不是这样。”沈琛知道他的意思,却并不生气,镇定的摇了摇头:“我不是对他心软,想要给他一条生路。只是,你不了解这个人。”
卫安伸手让他们两个坐,又让纹绣进来换茶。
沈琛便缓缓的道:“经过这么多事,想必你也发现了,这个人是很有些偏执的,也很有些跟常人不同。你报复他,他不会觉得痛的。他只会觉得自己输了,会拼命再想法子报复回来。这便是他的为人,你现在纵然是把那些妓女和茶楼的老板揪出来了又怎么样?查出来是王府的人做的又怎么样?他双手一推,就能找个替罪羊,把这事儿推的干干净净。而杀他身边的人,这么久了,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对他毫无影响吗?说的难听又现实一些,或许连仙容县主就死在他面前,只要需要,他也不会眨一眨眼的。”
这种人是没有同理心的,你会去报复,他才会觉得自己是伤到了你的痛处,他只会觉得开心而已。
之前一直沉默的卫安便还是开了口,看着林三少点了点头:“他说的是,就像是我上回设计让他名声坏了,他便用了同样的办法来对付谢三老爷,他只是在做给我看,他在告诉我,我让他身败名裂,他就让我同样的遭受这样的痛苦。”
林三少便挑眉看了沈琛一眼,见他若有所思,便问他:“那你有什么办法?”
“不必我有什么办法。”沈琛咳嗽了一声:“是等着楚景行伸手。”
林三少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思索了一瞬才问:“你的意思是,设计谢三老爷只是开始,他接下来还会有动作?”
这不是必然的吗?
沈琛嗯了一声,觉得喉咙干燥的厉害,便清了清嗓子才说:“你也说,最近长安长公主进宫的次数实在是太频繁了,这肯定是楚景行授意的结果,他是在酝酿最后的反击吧。”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胡长史来京城起到的作用是什么?
林三少皱了皱眉,毫不迟疑的问他:“还有件事,沈琛在胡长史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多事,弧长竟真的丝毫都不知吗?”
“我也觉得奇怪。”沈琛实话实说的告诉他们:“要说一次两次还罢了,可是楚景行见长安长公主的次数实在太多了,而胡长史是被我父王吩咐了的,一定要严密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去探亲一二天还能理解,可是竟诸事不管的去了七八天,这实在是太不可置信了。”
也太惹人怀疑了。
林三少便意味不明的笑了:“你父王派个特使竟然都能被楚景行收服,也不知道该说楚景行厉害,还是你父王失算了。”
事情涉及到了卫安,林三少没法儿保持绝对的冷静。
对他来说,这些错漏都实在是不可容忍的。
沈琛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很快便能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了,也不必太过着急。”
话音刚落,外头卫安的丫头蓝禾便掀了帘子进来说是郑王到了,请他们都过去说话。
今天来的倒是真够齐全的。
三夫人看了众人一眼,有些为难的去问卫老太太:“原本说是今晚设宴替王爷践行的,那您看现在......”
卫老太太亦有些为难,看了他们一眼,咳嗽了一声便道:“中午设两桌席面,晚间晚宴便仍旧照旧罢。”
三夫人应了一声是正要出去,青鱼却又进来了,咳嗽了一声道:“三夫人,孔嬷嬷过来了,说是,说是平安侯夫人来了,请您出去迎一迎。”
平安侯夫人?
三夫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儿才问:“你说,平安侯夫人?”
可是他们两家素无往来的啊,更没什么交情。
好端端的,怎么平安侯夫人也来了啊?
看一眼卫老太太这满屋子的人,三夫人只好低声叹了一声,出来问了孔嬷嬷确认是平安侯夫人没错,便有些疑惑:“素来没什么交情的,这又没有递过帖子来,怎么无缘无故便上门来了呢?”
这无论怎么说,都是有些失礼了的,平安侯府好歹也是老牌勋贵人家,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孔嬷嬷也应了一声:“是呢,我收到消息进来也吓了一跳,便急忙赶着来找您了。”
不管怎么样,人都来了,总没有往外赶人的道理,三夫人嗯了一声,收拾齐整便急忙回了自己院子,果然看见平安侯夫人站了起来,便连忙笑起来:“夫人大驾光临,实在是怠慢了,怠慢了。”
“哪里的话?”平安侯夫人也笑起来:“冒昧前来打扰,事先也不曾递过帖子,该是我冒失没有礼数了才是。”
她一下子说的这样清楚,三夫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让人上茶,而后才笑问:“也不知道侯夫人来是有何贵干?”
平安侯夫人摆了摆手:“实不相瞒,这次冒昧前来叨扰,是为了求见老太太的。我知道老太太已经久不见外人了,便想请您引见引见。”
她垂头笑了笑,道:“虽然算得上是手帕交,可到底多年没有往来,我不敢擅自托大,要递帖子的,可是想着就算接了帖子,她也未必肯见我,不如就请您引见引见罢。”
三夫人便更觉得稀奇,从来不曾听说过平安侯夫人跟自家老太太有旧的,她震惊之下,思索了片刻才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过去问一问老太太的意思,还请您稍待片刻。”
平安侯夫人应了,她才出来,有些茫然的对孔嬷嬷道:“怪事,我嫁进来这样多年,也没听说过老太太和平安侯夫人有什么交情的,现在却平白无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