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新升了官儿了,怪不得气焰也嚣张了。”刘必平轻飘飘的看了许大善人一眼,惯常的没有把此人当成一回事,笑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慢腾腾的道:“既然是新任的市舶司副使,那正好。”
他挥了挥手,让亲卫长退了一步,露出许大善人的脸来,才冲许大善人道:“既然是副使大人在这,那正好,钦差大人一直避而不见,可是本官却有要事要跟他商量,不如副使替我们传句话,就说,请钦差大人今晚务必抽时间见一见本官,否则的话,恐怕这件事不能善了啊。”
刘必平终于抬头,表情依旧平静,可是目光却冷的吓人:“钦差跟本官同朝为官,同样替朝廷办事,却总是有误会在其中,总是不好。”
他到底是一地总督,封疆大吏,手握军权,不管是许大善人还是在场的众人对他心里都有天然的害怕。
他一说话,便不能再跟对待亲卫长一样了,许大善人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礼,才道:“部堂,钦差他......”
刘必平嗯了一声,没等他说完便道:“钦差贵人事忙,本官也知道他今天召集诸位是要商量市舶司选址的事儿,巧了,本官正好知道,王家献出来的那块地方,最近好似不大好,有些不妥当,正要跟钦差大人商量。”
许大善人的表情便变了。
连王老爷也垂着头胆战心惊。
刘必平说有事,那就是真的有事,就算是王家的地原本没事,要是沈琛不见刘必平,刘必平也会让他变成有事的。
谁知道刘必平会栽赃什么罪名在他身上。
他跟许大善人都觉得事情棘手了。
让刘必平进去,显然不好,谁知道刘必平会做出什么事来......
正迟疑着,里头却先有动静了,驿馆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青枫露出脸来,不卑不亢的对着刘必平行了一礼,便道:“钦差知道您来了,让小的来迎您进去。”
沈琛终于自己出来了。
刘必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驿馆外头的众生相,长驱直入的进了驿馆。
都是明白人,也不必再打什么哑谜,刘必平见了沈琛便微笑:“钦差大人总算是得空一见了,本官真是不胜荣幸。”
他原本是没把沈琛放在眼里的,说到底,沈琛再能耐,等到他的计划成功,那批粮饷成功被劫,他就可以借荡除海寇的名义,让沈琛死的不明不白。
可是沈琛这个人,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折腾出一些新鲜的事情来。
相比较之下,沈琛倒是笑的比他要亲和的多了,他笑着摇头:“部堂大人说的哪里的话?这不是见着了吗?我只是觉得,这中间还有许多事没处置妥当,彼此之间都存有误会,不如迟一些见面,也免得生出事端。”
刘必平便哦了一声,问他:“误会?旁的误会有没有,本官不知道。可是现如今,本官倒真是有一个误会,想要钦差大人帮忙给解释解释。”
他说着,便看着沈琛,一字一顿的道:“想必钦差大人也听说了,王家的那块准备献给朝廷建造市舶司的地出问题了,那块地来路不明,有人说,是从海寇手里买回来的......榕城出了海寇,四处都有百姓失踪,本官职责所在,恐怕要有所冒犯了。”
沈琛似乎有些惊讶,见刘必平这样说便哦了一声,很是奇怪:“榕城出了海寇,不知道同本官有什么关系?”
“恐怕是有些干系在的。”刘必平目视着他,神情不变:“本官接到消息,说是钦差大人手底下的人行踪有些诡异......”
他冲亲卫长点了点头。
亲卫长便站了出来,看着沈琛:“钦差大人,敢问五天之前,钦差大人手底下护卫是否从用钦差大人的出城文书出过城?”
榕城毕竟是被刘必平把手,他们要出城,一定要出城文书,否则便不能动,而用任何一种方式出城,都是不可避免被刘必平发现的。
沈琛点了点头:“这事儿我听说了,我手底下的护卫是因为要去城外跟许大善人和王家的人会和,商量市舶司选址的事因而在出城的,这有什么不妥吗?”
“倒的确是有些不妥的地方。”亲卫长并不给沈琛什么面子,讥笑了一声便道:“我们已经调查过了,那天有海寇出现在陈村附近,陈村附近还失踪了不少妇女。虽然您说他们是因为选址的事出城的,可是这种事,毕竟是大事,半点都马虎不得,我们还是得详查严查,您说是不是?”
想要借着这件事给他们扣上勾结海寇的帽子了。
看来是小公子失踪的事给刘必平的打击太大,刘必平所以不耐烦了,想要快刀斩乱麻,把他们的事快速给解决。
不过幸好这些事都早已经在意料之中,沈琛早已经想到刘必平或许会狗急跳墙,因此并不着急。
他看着刘必平,露出诧异的表情,震惊道:“欲加之罪!我是朝廷钦差,我手下的人如何会跟海寇有牵扯?!部堂大人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砌词污蔑!”
刘必平没有耐心跟沈琛再说下去,他这次来,原本就是想要沈琛性命的。
反正迟一些早一些也没什么区别。
他迟早是要对沈琛动手的,而现在他儿子不见了,虽然明面上跟沈琛查不出关系,可是他却总觉得沈琛不是不知情。
何况现在卫安也脱离了掌控。
泉州那边已经没有消息传回来了。
没有消息,有时候原本就已经说明了是坏消息。
坏事接踵而至,每次的事都如此巧合,不管到底是巧合还是卫安跟沈琛算计人为,现在他都不想再深究,只想要沈琛跟卫安的性命。
他笑了笑,皱起眉头来叹气:“钦差这话说的便严重诛心了,您的人出过城在陈村出现,海寇也在陈村出现,这些都是事实,怎么便成了本官污蔑了?这种扯上海寇的大事,纵然是本官也不得不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