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便更急了,现在稍微有些不对,秦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跟临江王积累起来的感情和信任就要崩塌了,她哪里还顾得上秦三夫人到底有没有受惊吓,在诏狱里又是怎样。她咳嗽了几声,才上前去拉了秦三夫人一把,皱眉问她:“老三媳妇儿,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慎,咱们家的人都得赔进去,你快些跟我说,到底在里头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秦老太爷只觉得心口发疼,好一会儿才也跟着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别这样不吭声啊,一家子的性命呢!”
一家子的性命呢,他们也有脸说,秦三夫人觉得嘴里发苦,忍了忍,还是耐着性子冷静了下来,说了锦衣卫询问的那些话:“我就一口咬定我没有别的意思,更不认识什么宫里的太监,一开始锦衣卫没有动刑的,后来不知怎的,忽然就在夜里对我动了刑问我认识不认识黄公公,认不认识刘成.虽然我以前也算是常去王府,可是也不过是眼熟王妃身边的那些内侍罢了,王爷身边的内侍,我是当真一个都不认识,所以那些人见问不出来什么,便把我放了。”
秦老太爷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有了几分松动,跟老太太对视了一眼,就说:“看来王爷还是没有疑心到咱们头上。”这他就放心了。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秦老太太才摇头:“老三媳妇不是说了吗,她听锦衣卫说了,黄公公那边都已经用上大刑了,锦衣卫的手段,可不是那么容易吃得消的,黄公公会不会说出些什么来?”
“不会的。”秦老太爷很不以为然:“联系黄公公的不是咱们,咱们不过就是把当年的事告诉了徐家罢了,具体咱们家扯上关系的,也就是老三媳妇儿,其他的就算是要查,问不到咱们的头上去,黄公公要供谁,那也是供徐家可是徐家现在热乎着呢,谁不知道徐家这回出了多大的力?再说了,按理来说,徐家可不知道那些事,”
秦老太太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右眼皮也跳的厉害,听见秦老太爷这么说,便沉着脸吩咐了自己儿子:“你等会儿”
秦三老爷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老太太的吩咐,不由得便诧异的喊了一声娘,将秦老太太惊得回了神,才有些不以为然的问她:“您怎么紧张成这样儿?父亲不是说了吗,咱们又没有插手,谁能知道就是咱们做的?”
秦老太太便忍无可忍的斥责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当年知道这事儿的人都已经死的死走的走,其他的,也就是刘成和我们了,你说王爷为什么对你媳妇儿用刑?!还不是因为起了疑心!要不是我们留了个心眼,根本没有告诉㢧你和你媳妇儿原委,只怕现在就已经露馅。而现在,刘成死了”说起这个秦老太太就恼怒的很:“这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如果不是他在最后关头坏事,事情早成了,哪里还至于这样心惊胆战的!”
只有刘成和秦家知道,意味着不是刘成自己失心疯去了找卫老太太,那就是秦家挑拨。
秦老太太头痛的叹了一声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事情会不好,等秦老太爷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冲着老太爷点了点头:“还是往徐家走一趟吧,想法子让人通知徐大人一声,刘成若是还有亲近的人,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如果能收买刘成亲近的人,只说刘成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总是问卫家的事,这次听说卫老太太进宫,便想方设法的出去见了卫老太太,那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秦三老爷自告奋勇的接了这个事,亲自去送了一趟消息。
徐安英的消息却比他们快的多了,从卫老太太被送去了揽月宫,他就知道计划失败,就已经开始收尾了,刘成那些徒弟和干儿子们,他一早就注意到了,已经都给过了银子封口。
不过话说回来,徐安英也为卫家的好运气觉得气闷,明明这回的计谋天衣无缝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是失败了。
刘成这个原本以为最关键的棋子,却在最后关头叛变了,这简直叫人如同吃了一个苍蝇那样恶心的说不出话来。
他冷笑了一声,知道锦衣卫审案,却也不怎么慌,只是心里忖度着这件事最后会闹成什么地步,又会把自己牵连进去多少。
黄公公跟他的接触虽然不算很多,可是他到底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替黄公公反驳过沈琛,也不知道这些事会不会传到临江王耳朵里,而要是传到了临江王的耳朵里,临江王难免会起些疑心吧?
得想个法子遮掩
可是现在要遮掩恐怕也有些难了临江王现在可是怒气正盛的时候,这事儿没有人敢瞒着,再说只怕沈琛还会主动提起。
他还在想着事情究竟该怎么才能最大限度的躲过去,不被临江王疑心,临江王跟前的得意红人满公公便过来了,请他过去奉天殿,说是临江王正候着他。
他惴惴不安的到了奉天殿,见临江王面上看着还是一如平常,心里不安,面上却半点没有露出什么端倪来,恭恭敬敬的将钦天监给的吉日和礼部准备出来的章程交给临江王过目,一面恭维了几句。
临江王接在手里,看了一遍,便问他:“之前卫老太太进宫的事,你知道吗?”
到底还是来了,徐安英摸了摸胡子,镇定自若的点了点头:“略有耳闻,之前侯爷见您跟老太太在里头说话,还想着闯进去,因为黄公公一直拦着,我还替黄公公说了几句话,让侯爷耐心些,所以印象深刻。”
临江王哦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折子,似笑非笑的道:“那你跟刘成又熟不熟?”
怎么又问起刘成来了?徐安英更加谨慎:“并不曾听说过这位中贵王爷怎么忽然问起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