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姜袖珠目光如利刃一般,刺向陆贵妃。
陆贵妃盘踞深宫二十余年,并不将姜袖珠的威胁放在眼中,她使了个眼色,袁江就要带人上前。这时,一旁突然传来一把不怒自威的声音,“是谁在那里?”
姜袖珠看到韩载步履从容的走过来,原本紧绷的肩头顿时放松下来,她与韩载遥遥对视了一眼,正要开口。
韩载却先一步道,“皇后娘娘请微臣帮忙译的九国往生经,微臣已经译好了。”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经文,递给姜袖珠。
姜袖珠接过经文,攥在手中,看向陆贵妃,“本宫腹中龙嗣的确贵重,可先皇到底是本宫的夫君,本宫为表诚意,亲自求摄政王为本宫译一卷往生经,日日为他抄写,陆贵妃觉得有何不妥?”
陆贵妃凝视姜袖珠了一会儿,知道今日有韩载在,她根本动不了她,笑了一下,径直带人扬长而去。
陆贵妃一走,姜袖珠强撑着的心气立刻散了一半,她朝韩载看去,语气复杂的说,“方才……多谢你了。”
韩载款款逼近,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穿上衣服就不认人,姜袖珠,你将本王当什么了?”
韩载的话让原本因为陆贵妃的离开而松懈下来的姜袖珠又紧绷起来。
她转动黑白分明的水眸,暗揣韩载的心思,是嫌弃她对他不够殷勤?可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
姜袖珠心中觉得韩载这问题问得实在可笑,踮起脚将巴掌大的娇媚小脸凑向他时,却是满目柔情,仿佛他是她心尖上的人,“摄政王,在杳杳的心里,您是这世间最伟岸的郎君,您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生命的四分之三……”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缠,热热的,清晰可闻,韩载看着姜袖珠眼底自己的形貌,缓缓道,“继续啊!”
姜袖珠噎了一下,过了片刻,笑得越发巧魅,她握住他异常灼热的大掌,放在自己的小腹,“这里很快就会有我们两人的血脉,我很期待。”
姜袖珠身上的衣料是一种晕染了水墨莲蓬的蜀锦,丝滑如水,但韩载知道,这衣裙之下的皮肤比蜀锦还要细腻滑溜,尤其是后腰处那一颗殷红如血的朱砂痣,更是惹眼。
韩载盯着姜袖珠柔婉绝艳的面容,反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摩挲,哑声道,“今夜,来长阶宫。”
姜袖珠眼底闪过一抹讶然,下意识的想反驳,但念及是自己有求于人,她按下心中厌烦,欲说还休的看了他一眼,软语道,“今夜真的不行,昨日那一番我已着实累着,王爷容我歇息几日可好?”
顿了顿,姜袖珠压低声音又道,“前些年在坊间厮混时,我曾听一位老大夫说过,这夫妻之间,须得阴阳调和,劳逸结合,方能诞育身子骨健朗的后嗣,若是时时处处都惦记着此事,急于求成,那妇人定然会难以坐胎,便是侥幸生下来,也多半是个病秧子。”
韩载对姜袖珠的过去了如指掌,他眉心微拢,盯了她片刻,并不信她,撂下一句“今晚本王在长阶宫等你”,便转身离开。
姜袖珠看着他的背影,用力的抿住唇,目露恼恨,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慢慢的朝秋信宫的方向走去。
既然韩载已经帮她找好了借口,她索性就大大方方的回去。
回到秋信宫内殿,荔若和杏君匆忙迎上来,眼里含着关切。
姜袖珠从袖中抽出往生经递给荔若,“昨夜先皇给本宫托梦,须得有人用九国文字为他抄写九百九十九遍往生经,他才能早登极乐。”
“荔若,你的笔迹与本宫如出一辙,和以前一样,这次也是你来抄写。”
姜袖珠将差事安顿好,便让两个婢女退下了。
在空旷的寝殿中站了片刻,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锦榻,打算躺会儿,合目时却想起韩载的交代。
姜袖珠眉心微拢,今晚,她要去找他吗?
早上险些被陆贵妃戳破的后怕还残留心头,姜袖珠想,一击未中,陆贵妃很有可能已经加派人手盯死了秋信宫,就等她落入圈套,眼下按兵不动,明显是最明智的打算。
可这样的话,势必会触了韩载的眉头,以他的性子,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
进退维谷间,姜袖珠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