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阶宫,韩载神色端肃的看着手里的奏折,但不知不觉,奏折中的字就扭动起来,渐渐化成姜袖珠的形貌。
他不禁想,她跳起软舞来会是什么模样?
微怔间,秦赭推门从外头走了进来,拱手禀道,“王爷,陆国公请您去乾元殿商议宝华殿走水、修缮,以及先皇棺椁移放一事。”
“本王知道了。”韩载合上手中的奏折,又垂眸了片刻才起身。
他从前殿离开时正好看到匆忙而来的姜袖珠,养了两日,她气色好了很多,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清艳绝伦,引人注目。
两人迎面相逢,姜袖珠明眸泛起秋水,上下打量了韩载一眼,“王爷今夜有事?”
韩载没答话,径直上前两步,伸手将她披风领子拨开一点,在看到一大片雪肤,以及一丁点儿红色的舞衣后,他眸光微深,然后重新帮她掩好披风的领子,道,“在寝殿里等本王。”说罢径直离开。
姜袖珠看着他的背影,暗暗猜测,走的这般匆忙,应该是为了宝华殿走水一事。那些文臣向来难缠,只怕他要与他们周旋到后半夜去。
趁着这点时间,她刚好可以练习一番要跳的舞。她轻轻的压了压披风的领子,往长阶宫正殿走去。
乾元殿中,韩载听着几位大庆的中流砥柱不断地争执,起初还有些耐性,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不耐烦,到了丑时末,终于忍不住叫停,亲自开口定下个章程。
从乾元殿出来,他脚下的步子稍稍加快,秦赭看在眼中,忍不住想,他家主子对那位到底是什么心态?
回到长阶宫,韩载的脚步才慢下来,站在内殿外,他隔着薄如轻纱的帷帐往里看去。
姜袖珠已经将身上黑色的披风解下,露出里面水红色的舞衣,翩翩起舞。
韩载的目光落在她露出一截的细腰上,在昏黄的烛火中,白的耀眼,细的仿佛一折就断,惟有腰侧一滴朱砂痣,殷红如血,几乎和身上的舞衣融为一体。
韩载盯着姜袖珠腰看了许久,才将目光慢慢向上推移,落在她的领口,不知跳了多久,那片白腻之间已经沁出一滴晶莹的汗来,和他那晚在秋信宫看到的颇为相似。
韩载喉头轻咽,正欲入内,姜袖珠也敏感的注意到了他。
“王爷回来了?”她朝他莞尔一笑,眼中映着烛光,流光溢彩,诱人沉沦。
韩载伸手欲将帷帐掀开,姜袖珠出声阻止道,“王爷先在外面,等我跳完这一曲,你再进来。”
韩载目光暗沉幽邃的看着她,慢慢收回手。
姜袖珠收起方才温习时的惫懒,重新起舞,这一次,可谓尽态极妍,举手投足间,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一曲毕,她凤眼如星,含着勾人的魅惑看向韩载。
韩载将目光从她的胸口移到脸上,凝视良久后,道了句,“过来。”
姜袖珠闻言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赤着雪白的玉足轻盈的朝他走去。
两人眼神隔空相交,他的目光太过炙热、侵略,她清楚的知道他想干什么,果然,她刚将帘子拨开,人就被他掐着腰揽进怀中。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姜袖珠娇小的身子被韩载揽了个密不透风,他吻的越来越深,她的腰被他握着向后折去,薄背绷成了一张弓,像极了她在跳舞时下腰,而他在倾身索吻。
不知何时,寝殿中的烛火渐渐灭去,韩载抱着姜袖珠走向床榻。
她的手勾着他的脖颈,眼神流转间羞中带媚,而他深邃迫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剥皮拆骨吞吃入腹。
衣裳散落一地,一边帷帐委委垂下,一切都水到渠成,这时姜袖珠突然惊慌的轻呼了一句,“王爷,且慢。”
“嗯?”韩载嗓音是极致的暗哑。
“我葵水,似乎来了……”
箭已在弦上,韩载充满欲色的眼底有片刻的懵然,几息后,才想起什么是葵水。
他烦躁闭上眼,仰起头叹了口气,然后下了榻往净房走去。
姜袖珠在他走后,白着脸从床榻上起身,穿好披风和绣鞋,打算尽快赶回秋信宫。
这时,韩载又从净房里走了出来。
“去哪里?”
姜袖珠尴尬的望向他,懊恼的说,“你这里肯定没有我的衣裳,我得回去。”
韩载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又嫌弃又无奈,良久后,沉声交代了一句“在这里等着”,转身朝外走去。
姜袖珠看着他离开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手按在小腹上,眉头紧皱,距离先皇驾崩已经过去二十来天,她却再次来了葵水,难道真如黄老太夫所言,最少要调理上半年才能怀孕?
不,她等不了那么久!或许她该想想别的办法,要一个孩子……
约莫半刻钟后,韩载从外面走进来,丢给姜袖珠一个包袱。
姜袖珠打开看了一眼,是一套宫女的衣裳,以及她现在正亟需的东西。
“多谢王爷!”姜袖珠说了一声,转身飞快的朝净房走去……
等她从净房出来事,韩载正坐在桌边喝茶,脸色极臭,看到她过来,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确定没怀上身孕,姜袖珠心里也不痛快,但念及以后还有用得着韩载的地方,她扬起一抹笑,走到在他身边坐下,软声道歉,“这次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好好补偿王爷。”
韩载自顾自的喝茶,没搭理。姜袖珠又凑过去揽住他的腰,贴着他耳畔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韩载终于放下茶盏,侧过头,盯着她看了良久,语气微微缓和,“回去罢。”
见韩载的脸色好转,姜袖珠心下微松,这才起身离开。
回秋信宫的路上,姜袖珠走的有些慢,眼看前头有两个带刀的御林卫经过,她闪身躲进一旁的假山。
两个御林卫的对话声清晰的传来:“也不知道陆统领为何一定要我们抓到杜嫔,杜嫔不是陆贵妃一派的吗?”
“我有个干妹妹在漪澜宫当差,听她说,陆贵妃之所以让杜嫔殉葬,是因为杜嫔手里有她想要的一些极要紧的东西……”
姜袖珠扶着假山石壁,心道,看来这个杜嫔就是陆行功那晚提到的那个逃脱的殉葬妃嫔,只是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手里到底握了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