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袖珠早就知道这世道险恶,人心不古,可她万万没想到,韩载还能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
他骑着马,竟然让她在后面追着跑。
起初,她憋着一股子气,还能跑起来,但不过四里,她就气喘吁吁,腿上跟灌了铅一般。
韩载看着她摸摸蹭蹭的模样,眉头紧皱,“姜袖珠,你真是没用!”
姜袖珠嗓子疼的快要冒烟,极力压下心中的气愤,哀求的看向她,哑声道,“王爷,就算您要操练我,也得慢慢的,循序渐进的来不是?这第一日强度就直接顶天,我会累死的!”
韩载看她满面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终究还是妥协了,道,“那今日生下六里就允你走回去!”
姜袖珠:“……”她能说她一步都不想走吗?
不过这么说,韩载肯定不同意,她得先意思意思走上一段,再哀求他!
这般想着,她眼神坚毅的冲韩载点了点头,坠在狮子骢后面慢吞吞的走着。
仲春的晨风微凉,很快就吹散了她脸上的汗珠,姜袖珠走了两里,觉得差不多了,软软的叫了声“王爷”。
韩载回过头,皱眉看向她,“又怎么了?”
“我真的走不动了!”她往前两步,双手握住他的胳膊,眼巴巴的看着他,“你就看在这是第一日的份上,高抬贵手好不好,我明日一定走完……”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韩载皱着眉,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怎么也说不出来。
“王爷~”姜袖珠眨眨眼睛,软软的又叫了一声,清澈的瞳孔中写满哀求。
韩载到底还是妥协了,“下不为例。”
说完,在她一连串的道谢声中,将她拉上狮子骢。
下山的时候姜袖珠只顾着在心里骂韩载,此刻她才有心思欣赏两边的风景。
路边一片一片的连翘盛开,星星点点的,煞是美丽,偶尔还有一阵鸟鸣,一只小兔子攒过去,一切都那么美好。
韩载将下巴放在姜袖珠的颈窝,嗓音低沉的问,“在想什么?”
姜袖珠感受着他下巴的触感,侧过头道,“能与王爷共乘一骑,是我的福气。”
韩载冷哼,“假!”
姜袖珠唇角一勾,不再理他。
回到下榻之地,姜袖珠不等韩载开口,就下了马往寝居走去。
韩载将缰绳交给侍卫,在她之后入内。
秦赭已经准备好了早膳。
姜袖珠胃口不佳,只喝了半碗粥,吃了两只蒸饺,就放下筷子,先行离桌。
“慢着!”她刚走了两步,韩载便开口叫住她。
姜袖珠回过头。
韩载放下筷子,挑眉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姜袖珠下意识的要反驳,话到嘴边,又像想起什么一般,道,“是有些不舒服,怕是得趟几天才能好。”
韩载听到前一句时还有些担心,听到后一句,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起身走向她,伸手去摸她的脉象。
姜袖珠抻着胳膊,面露心虚和惊讶,“王爷也懂医术?”
韩载没有答她所问,听了一会儿她的脉象,道,“本王瞧你身子康健得很,别想偷懒。”
姜袖珠不甘心的抿了下唇,哼了声“知道”,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内室。
当晚,韩载忙完公务回到内室,上榻后,伸手去揽姜袖珠,姜袖珠直接甩开他的手,“明日还要跑十里,我得积攒力气,请王爷恕罪!”
黑暗中,韩载沉默片刻,低低的笑了一声,“姜袖珠,你确定要拒绝本王?你别忘了,本王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言下之意,她今日敢拒绝他,他来日便拒绝她十次。
一股浊气堵在姜袖珠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良久后,她转身面对着韩载,在他唇上轻轻的咬了一下,“我哪敢拒绝王爷,方才不过是女儿家的闺阁情致罢了。”
韩载捏住她的下巴,“那明日那十里?”
“王爷放心,我就是爬,也会爬完,绝不令您失望!”
“油嘴滑舌,”韩载低下头,将她揽入怀中。
次日,韩载照旧将姜袖珠放在了山下十里处,有了第一日的磨炼,姜袖珠今日跑了五里才停下。
韩载皱眉看了她一眼,一句“没用”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他从马首旁取下一只水囊扔给她。
姜袖珠手忙脚乱的接过,喝了一口,皱起眉道,“怎么一股子药味?”
韩载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这是补充体力的汤药,喝完后走上一里,最后四里跑回去。”
姜袖珠听她这么说,恨不能将手中的水囊砸在他脸上。
但念及两人的身份,她到底还是忍住了,走过去,将水囊放进他手中。
这日,回到下榻的地方时,姜袖珠的身上如同水洗过一般,韩载一回寝房就让秦赭去准备汤浴。
洗完澡,换了衣裳出来,姜袖珠幽怨的扫了坐在书桌后的韩载一眼,“王爷,我总觉得宫里要出事,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韩载抬起头,与姜袖珠对视,“回宫的事,你别想了,本王不会答应!”
姜袖珠顿时泄了气,正打算转身离开,这时秦赭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先看了姜袖珠一眼,然后看向韩载。
韩载下巴微抬,“直接说便是!”
秦赭拱手,“暗卫传了消息过来,说是永茂伯夫人向陆贵妃告发,皇后娘娘在进宫前曾与人有染,腹中的孩子并非龙嗣。”
姜袖珠听秦赭说完,立刻想到,约莫是之前自己答应永茂伯的事情没有做到,所以何氏才想出这么个玉石俱焚的主意。
韩载倒是镇定,他看向姜袖珠道,“你莫要担心,此事本王早有安排。”
姜袖珠抿了抿唇,询问,“王爷是怎么安排的?”
韩载却并未跟她解释,“回宫后,你就知道了。”
姜袖珠听他这么说着,心中越发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