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载的强势之下,秦赭使出百般手段,两日后就查出了那个禁军的身份。
韩载看着面前的口供,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默然良久,他抬起头看了秦赭一眼,“请陆国公进宫。”
“是,王爷!”
一个时辰后,陆国公从外入内,因着陆贵人贬谪北宫,他的神情有些阴郁,“不知王爷唤下官进宫所为何事?”
韩载没有理会陆国公,直接将手中的口供砸向他的脸。
陆国公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将几张纸抓在手中,怒瞪向韩载道,“摄政王,纵然你有辅政监国之权,也没道理这样折辱人!老夫再怎么样,也是正一品国公!”
韩载冷笑,“陆国公,不如你先看看你手中的口供?”
陆国公下意识的低头,只看到第一张,就变了脸色,他飞快的翻开第二张、第三张,越看脸色越难看。
“如今陆家在城外的别庄已经被王府暗卫控制,你陆家旧仆、禁军统领一行人也都在押,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话说!”韩载先发制人,每个字都带着如山一般的压迫感。
陆国公苍老的手微微抖着,良久后才抬起头,眯着浑浊的眼睛问韩载,“摄政王并未直接派御林卫抓人,而是请老夫进宫,有些话不妨直说。”
韩载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向陆国公,在他面前停下,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个聪明人,本王也不与你绕弯子,十二个时辰内,主动辞官出京,本王可姑且放过你们父子。”
陆国公眸光一深,他这是想将他逐出上京,独揽朝纲!
“话已至此,国公爷好生想想。”韩载说罢,径直朝外走去。
陆国公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次日一早,韩载便收到了陆国公请辞的折子,他朱笔一挥,许他回祖籍荣养。
秋信宫,姜袖珠得知此事,有些愣怔,韩载跟她承诺的是三个月,她还未要等很久,他才会着手对付陆国公。
没想到,眼下不过三日,他就将人逼出了上京。
之后一个月,韩载大刀阔斧的将陆氏枝叶料理了一番,千里之外的云州,陆行功大怒,“韩载欺人太甚,不如我们直接反了他!”
陆国公狠狠瞪了陆行功一眼,“你说的轻巧,别忘了,韩载二十岁就上了战场,论用兵如山,谁能比得上他!”
顿了顿,又失望道,“早知道你色欲熏心,连皇后都敢惦记,倒不如当初就让你死在岭南,你哥哥虽然天生痴傻,可总知道孝顺我,不惹事。”
陆行功听陆国公这么说,也想起了那个替他而死的傻大哥,冷哼道,“可父亲再后悔,如今也迟了!”
听伺候他那个傻大哥的老仆说,这傻子虽然脑子不灵光,可从小在别院习武,力气可以一当百,本来他们是没办法要了他的命的,是陆国公这个亲爹出手才成事。
陆国公明显也想到了这茬,眼底一片通红。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一心栽培的儿子冷心冷肺,只会惹事,而那个对他一片孺慕之心的儿子却是个心智如孩童一般的傻子。
此刻,父子二人并不知晓,摄政王府的暗卫已经将两人包围,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再翻身的机会。
一切尽在掌握,夜里,韩载再次去了秋信宫。
因着他事情办得不错,姜袖珠难得给了他有一个好脸色,亲自倒了盏茶递给他。
韩载将茶水一饮而尽后,看着姜袖珠纤细的腰肢,问道,“北宫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姜袖珠挑了挑眉,“她在那里过得如何?”
“北宫有十几个宫人,只有她一个主子,除了心境抑郁,其他一切皆可。”
姜袖珠听韩载这般说,不禁又想起宝华殿那日,脖颈险些被勒断的痛楚,她低下头,摩挲着掌心粉嫩的伤口,道,“既然活着也是痛苦,不若便赏她一根白绫。”
韩载颔首,之前杜嫔提过云韶府的一个琴师和陆贵人有染,秽乱后宫的罪名足以将她赐死。
“王爷还有别的事吗?”说完正事,姜袖珠便开始逐客。
韩载墨黑的眸子微深,“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将本王当什么了?”
姜袖珠怔了一下,看着他道,“我如今已经不需要孩子了。”
“所以本王只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韩载的眸光明显危险起来,姜袖珠本能的摇头,“王爷的救命之恩,我很感激……可也仅此而已。”
韩载一句“既然感激,何不以身相许”卡在嗓子眼,沉默良久后,黯然的起身朝外走去。
过了几日,果然收到陆贵人被赐死的消息。
姜袖珠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吩咐荔若,“去请江淮来。”
江淮提心吊胆的进了秋信宫正殿,行过礼后,战战兢兢的看着姜袖珠,道,“不知娘娘宣微臣觐见,所为何事?”
“你还记得上回答应要帮本宫做一件事吗?”
江淮抬起头,“只是不知娘娘想让微臣为您做什么事?”
“再给本宫批一次命。”接着,姜袖珠将批命的内容说了一遍。
江淮听罢,有些惊讶,他还以为皇后会故意为难他,没想到竟是这么简单。
次日朝会上,江淮率先出列,“启禀摄政王,微臣昨夜夜观星象,观帝星有陨落之势,实在不利于我大庆国运,如今惟有让皇后娘娘出宫祈福,借佛祖庇佑,才能保我大庆帝星无虞。”
江淮此话一出,韩载的脸色当即阴沉起来,质问江淮,“昨夜的星象当真如此?”
心里却想着,原本姜袖珠昨夜召见江淮根本不是想要对他动手,而是想离开皇宫。
江淮顶着韩载的压力道,“星象的确如此,微臣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
“此事事关众人,容本王与皇后商量一番。”说完这句,韩载匆匆的退了朝,往秋信宫而去。
他到秋信宫的时候,姜袖珠已经在整理梳妆盒里的首饰。
韩载脸色阴沉,眼底布满血丝,“姜袖珠,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