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安睨了裴卿卿一眼,没理会她的嘲讽,而是问道,“你去玉福堂是买首饰?栖珑阁送来的不够用吗?”说着,他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她素净的发髻,上面只簪了一根浅碧色的玉簪。
裴卿卿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扭过头哼道,“大人既然爱惜自己的名声,不敢在梅大人面前承认我这个外室,何不干脆名副其实,遣我离开?”
“遣你离开?”陆淮安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勾唇冷道,“好叫你与江策双宿双飞?裴卿卿,你死了这条心吧!我陆淮安的东西就是毁在我手里,也不容旁人觊觎。”
“若是我肯削发出家,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呢?”裴卿卿转回头,清泠泠的逼视着他问道。
她的眼神太过冰冷决绝,陆淮安握紧了拳,细细端详她的脸,下一刻,说出的话无情的让人齿冷,“青灯古佛?你一个玩.物,配得上佛门清净之地?”
裴卿卿疲惫的闭上眼,片刻后睁开,看着陆淮安反问,“不管怎么样,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是吗?”
陆淮安与她眼神交缠,严肃的点了点头。是,他想与她纠缠到死。
裴卿卿磨牙嚯嚯,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回到琼苑。
裴卿卿扶着素渠的手下了马车,陆淮安跟在两人身后。
他习惯性的想随裴卿卿进屋,但迎面而来的却是甩上的门。
陆淮安如墨的发丝被震的朝后飘去,停了片刻,正要推门入内。
这时,立在旁边的素渠突然从袖中摸出一只锦盒呈给他道,“将.军,这是姑娘送您的回礼,她收到宝剑后立即去了玉福堂挑的。”
陆淮安微怔,他看着素渠手中的锦盒,又看了眼房门,眼神变幻,是他误会她了?
素渠见陆淮安只是发怔,却未打开锦盒,小声又提醒了一句,“姑娘心里还是有将.军的,不然不会特意挑了同心佩。”
“你退下!”陆淮安冷扫向她,斥了一声。
素渠连忙退下。
陆淮安推门往屋里走去。
伏在床上的裴卿卿回头看了他一眼,双眼红肿含泪,分明是哭过的模样。在看陆淮安手里的锦盒后,脸色又是一变。
陆淮安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低头扫了眼锦盒,挑唇调侃,“看不出,原来你这么想与我连理同枝,夫妻同心?”
裴卿卿狠狠瞪了他一眼,“是素渠挑的,跟我没关系!”
“不重要。”陆淮安摇了摇头,在她身边坐下,“把衣服脱了!”
裴卿卿看了眼他手中的伤药,抗拒的摇头,“不劳烦你!请你出去,药我自己上。”
“是你来脱,还是我来脱?”陆淮安只给她这两个选择。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裴卿卿别过头,探向衣带,将上半身暴露在他眼前。
这时有些地方已经青紫,陆淮安上药过程中一直铁青着脸。
淤血是要揉开的,裴卿卿忍不住痛呼出声。
陆淮安额头多了一层薄汗,轻斥道,“不许出声。”
裴卿卿瑟缩了一下,不敢不从。眼里一片水泽,一次次将下唇咬到发白。
终于上好药,他将锦被扔在她身上。
“你好好歇着,伤没好之前不许出去!”交代了一声,他便朝外走去。
裴卿卿看着他离开,紧紧地攥着被角,内心一片冰凉。
她看得出,陆淮安是铁了心的要跟她纠缠到底……除非她死,否则他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可偏偏,她还不能死。她的爹娘尚未瞑目,她怎么能死!
琼苑外,扈三见主子出来,忙迎上来,“将.军。”
陆淮安面色冷峻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记得,梅长青的幼子是个不成器的?”
扈三拱手道,“回将.军的话,梅家家风严谨,梅小公子便是不成器,也不曾作奸犯科,只是爱玩闹了些,常厮混在戏班子里,与一个男戏子十分要好。”
“男戏子?”陆淮安沉吟片刻,交代道,“你去安排,将这事往大了闹。”
“将.军是想让梅家颜面扫地?”
“不止。”陆淮安道,眼底一片深邃。
……
几日后,京都传遍,梅御史家的小公子与玉楼春的男戏子菊栖花枝,不清不楚。
当日,梅御史就将小儿子从玉楼春拖回去,好一顿揍。
据梅家伺候的下人透露,老爷足足用藤鞭抽了小公子一个时辰,小公子直接断了两根肋骨。
素渠奉命将这消息说给裴卿卿听的时候,裴卿卿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将.军为姑娘出气,姑娘不高兴吗?”素渠有些黯然的问。
裴卿卿冷笑,“他岂是为我出气,他为的是自己的尊严罢了。”
素渠脸色突然一变,朝从外头进来的陆淮安看去。
陆淮安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