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愤怒的目光如有实质,裴卿卿若有所觉的看过去,只见他铜铃一般的眼睛狠狠的瞪着自己,想必是瞧到了她的江策之间的眉眼官司,心中一阵烦躁涌起,索性也狠狠瞪了回去。
扈三:“……”果然不要脸!给他家将.军戴了绿帽子,非但不知羞愧,还敢瞪他。
不过,等陆淮安过五关斩六将,提着花灯过来时,他到底知趣,没有多话,只是冷眼看着裴卿卿撒谎,说被烟尘迷了眼。
“可想在外面用膳?”将宫灯交到她手里,陆淮安顺势问了一句。
裴卿卿攥着宫灯手柄,臻首微垂,“大人安排就是。”
陆淮安回头吩咐扈三去曲江楼看看还有没有包厢。
扈三应了一声,转身欲走,裴卿卿突然开口叫住他,抬头冲陆淮安道,“在外面的小摊上吃也是一样的。”
“好!”陆淮安点了点头,跟着她朝人群外走去。
两人刚走了几步,后面突然有人大喊着“留步”追了上来。
扈三下意识地横刀,冷着脸将人拦在三步之外。
追上来的是位年轻公子哥,生的倒是爽朗清举,肃肃如松下风,但一开口就坏了气质,显得十分憨直,只听他急匆匆道,“这位兄台,这位姑娘,不知可否将你们手里的花灯转让给在下,在下可以出十倍,不,百倍的价钱。”
话落,不等裴卿卿和陆淮安开口,他又道,“还请两位勿要动怒,在下绝不是拿银子侮辱你们,实在是这花灯对在下重要的紧……”
“不怕二位见笑,在下与青梅竹马的姑娘两情相悦多年,已到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可偏偏岳父大人喜欢读书人,非要让在下考中探花,或是拿下曲江楼的头筹花灯才肯将女儿许配给在下,不然他就要将朗月嫁给别人……算在下求两位了,您二位帮帮我,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对了,百倍的价格要是还不行,那千倍……”
裴卿卿挑了挑眉,打断他“一个月后不就是春闱?”
“……在下至今只是个秀才。”谢令青脸上露出一抹羞愧,言下之意,春闱他真没资格。
“这样啊!”裴卿卿声音小了一些,很是替面前男子尴尬。
谢令青却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裴卿卿,作揖道,“姑娘行行好,便将花灯让与我罢,我必铭记姑娘大恩大德,今生今世没齿难忘。”
“那好罢。”裴卿卿颔首表示妥协,抬手就要将花灯递给他。
谢令青伸手去接,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陆淮安却先一步伸手将花灯接了过去,他眉目冷然的看着裴卿卿,“我的东西,我不开口,何时轮到你做主?”
裴卿卿被他当众指责,脸色顿时一白。
片刻后,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看向谢令青,“抱歉,请恕我爱莫能助。”
谢令青朝裴卿卿安抚一笑,正要转头再纠缠陆淮安,陆淮安却攥着花灯直接离开。
“姑娘,走吧!”素渠扶着裴卿卿追着陆淮安而去。
两人直接上了马车。
裴卿卿在下首坐下,试图跟陆淮安讲道理,“俗话说,宁拆十座桥,不毁一桩婚,大人,这花灯于我而言只是一盏灯,可赠给旁人却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你是官媒婆吗?”陆淮安只是冷笑,管那么宽!
裴卿卿被他气的一噎,咬着唇不再开口。
马车很快到了延政街。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往侧门走去。
而在他们不远处,庞持玉扶着马车帘子,目睹两人双双对对踏上台阶,眼中一片冰寒。
“郡主,”陈洛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两道残影,不过结合庞持玉的失态,她很快反应过来,“是陆将.军和裴卿卿啊,跟咱们住的倒是好生亲近!”
庞持玉侧头,面若冰霜的觑了她一眼,“今日之事不许告诉我娘。”
“唔。”陈洛秋含糊应道,扶着庞持玉下了马车。
她就想不通,堂堂贵妃亲妹、国公府三小姐、郡主之尊,怎么就非得巴望着一个心有所属、对她从来都不假辞色的男人。
说难听点,这不贱得慌吗?搁她,她可不!
澜苑。
裴卿卿跟在陆淮安身后进了正房。
陆淮安坐下后,看了眼她过分清瘦的模样,吩咐道,“去沐浴。”
裴卿卿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应了一声,朝净室走去。
她拨动着暖池中的温水,拖延了半个时辰才出去。
陆淮安扫了刚出浴的她一眼,目光落在桌上的阳春面上,“去把面吃了。”
裴卿卿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吃面。
陆淮安则是去了净房梳洗。
他算着时间出来,裴卿卿已经吃碗面,头发也半干。
“就寝吧。”他看着她吩咐了一声。
裴卿卿浑身僵硬,可到底无法抗拒他的威压,一步步走向他。
两人的头发都是半干,到了床榻上,一翻身便缠绕在一起,黑暗中,陆淮安深深一吻,吃到满嘴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