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陆淮安脸色尴尬,他伸手拨开两人的头发,低头欲亲吻裴卿卿眉眼,裴卿卿忽然又吃痛叫了一声,“你起开,压到我头发了。”
陆淮安深深吸气,翻了个身,躺在床外侧,离她远远的,“算了,你睡吧。”
裴卿卿闻言,浑身一松,将过腰的长发拨到胸前,背对着他,贴着墙睡去……
次日早,陆淮安比裴卿卿先醒来一步。
裴卿卿坐起来后,两人四目相对,随后眼神一移,都落在男人腰下三寸处。
裴卿卿僵了一瞬,下一刻,起身就要从他身上跳过去。
陆淮安眼疾手快的攥住她的脚踝,“别动!”
裴卿卿垂眸看他,“大人有事?”
陆淮安没说话,手腕一用力,将她放倒在高床软枕上,伏身过去,问道,“你怕什么?”
他乌黑光泽的发丝落在她肩头,和她的发丝交缠在一起,裴卿卿静了半晌,才呐呐道,“妾身想去净房方便。”
“是吗?”陆淮安反问。
裴卿卿眼珠子乌润,透出十二分的诚恳,“妾身不敢欺瞒大人。”
“我、不、信!”陆淮安肆意打量着她,扯唇说了一句,下一刻一把扯过锦被,将两人罩了起来……
用过早膳,陆淮安要离开时,裴卿卿突然握住他的胳膊,叫了声“大人”。
陆淮安目光深邃的看向她,挑唇询问,“有事?”
“我想回一趟兴平……我爹娘的忌日快到了。”
陆淮安沉吟片刻,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那让扈三陪你走一趟。”
裴卿卿知道他不可能放自己一个人离开,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陆淮安没有说话,他从腰间摸出一块同心佩系在裴卿卿颈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裴卿卿低头了眼胸前的玉佩,唇角若有似无的勾了一下……她如今能倚靠的,也只有他这一份稀薄的感情了。
兴平距离京都有半日的车程,陆淮安走后,裴卿卿便让素渠收拾东西了。
巳时末,扈三亲自驾车,护送她离开延政街,往城北而去……
一个时辰后,马车出城,陆淮安站在城楼上,下巴微抬,眼神追随着马车,直到车子消失在他视线里,他才黯然的收回目光。
扈九站在他身边,不解的问道,“将.军既然放心不下裴姑娘,怎么不随她一起去?”
陆淮安精致的眉骨微微皱起,没有回答扈九。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在害怕、在提防什么。
他怕她故技重施,引得他将她放进心里,她却冷静自持,只想借他的权势平步青云。
他更怕,她抓着他的胳膊对他软语一番,他就恨不得任她予取予求,把心都剖给她。
与此同时,庞国公府的暗卫将裴卿卿离京的消息禀到了庞国公夫人面前。
庞持玉不想让自家母亲知道裴卿卿也住在延政街的消息,可她不知,庞国公夫人一直都有让人盯着裴卿卿,早在裴卿卿搬到延政街的第一日,她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不管用什么办法,决不能让她再回到京都!”庞国公夫人面上一片狠厉,冲着暗卫吩咐道。
暗卫拱手应是。
离开之际,庞国公夫人眼神阴鸷的又补了一句,“也不要让她死的太体面。”
“是!”暗卫机械的应道,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已经走了一半路程的裴卿卿还不知危险来临,她身子困倦的厉害,已经靠在车厢里睡着了。
后来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此次跟她出门的是麻姑,见她惊醒,也没多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距离最近的市镇还有多久?”她沉声问麻姑。
麻姑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回道,“还有两刻钟到天宫镇。”
裴卿卿轻轻按着自己的小腹,松了口气。
方才,她竟然梦到自己有了陆淮安的孩子,就在他和庞持玉成婚的第二天。
那个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胎动,她哭着求他们放过她的孩子,她可以离开京都,隐姓埋名一辈子……可那两个人只是冷眼看着她被下人灌药。
“一个供人消遣的玩意儿也配生下镇国公府的长孙!做什么春秋大梦!”
梦里庞家嬷嬷的话言犹在耳,刚醒来时,她一度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两刻钟后,到了天宫镇,裴卿卿叫停马车,掀开帘子冲扈三道,“我头晕得很,想去镇上药堂买些醒神的草药。”
扈三挑了挑眉,暗道一声麻烦,嘴上却说,“那我直接将车赶去药堂。”
裴卿卿嗯了一声。
到药堂后,她与大夫直言道,“麻烦帮我准备一些提神醒脑的汤药,还有……避.孕的汤药。”
大夫多看了她一眼,才转过去抓药。
这时,站在一旁的扈三也终于反应过来,这姑娘哪里是因为晕车过来药堂,分明是为了避.孕!
“不许给她抓避·孕的药!”他匆忙上前两步,将手里的剑压在柜台上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