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卿休养了数日,才下得地,陆淮安每次都会来看她一眼。
这日,她正坐在桌边喝粥,陆淮安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她面前停下后,他垂目觑着她的侧脸道,“看你的气色好多了!”
裴卿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不是拜你所赐,我的气色会更好。”
陆淮安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游移,眼底多了一抹忍耐,缓缓道,“等你身体好了,我会找个嬷嬷好好的教教你规矩。”
裴卿卿闻言,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仰面看向他道,“陆淮安,你真让我觉得恶心。”话落,她转身就朝床边走去。
陆淮安看着她的背影,薄艳的红唇紧抿,片刻后,又跟了上去,“你已经是我陆淮安的女人,这辈子,都只能留在我身边。”
裴卿卿背对着他坐在床榻上,怄的胸膛一阵阵起伏,“你、做、梦!”
“那就拭目以待!”陆淮安说完,又盯着她看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裴卿卿越想越气,用力抓起床头五斗柜上的花瓶就朝他后脑勺砸去。
陆淮安听到破风声,堪堪侧身避过,他怒不可遏的瞪了她一眼,骂道,“裴卿卿,你疯了!”
裴卿卿僵硬的勾了勾唇角,含着水雾的眼中满是苦涩,“被你这样糟践,是个人都要疯。”
“你……简直不可理喻!”陆淮安甩袖离开。
裴卿卿看着他的背影,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病白的脸上滚落,她哽咽着呢喃,“当初是瞎了眼吗?怎么就没看出来,他原是这样残暴的禽.兽。”
陆淮安这一走就是十几日,等他再回到琼苑时,裴卿卿已经能裹着披风出去走走。
连日来的冷战,陆淮安以为裴卿卿已经冷静下来,对他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他从素渠手里接了药,亲自端进去给她。
谁知,裴卿卿的气性却越发的大,她用力打翻了药碗,然后拔出匕首朝他刺去。
陆淮安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他用力的捏住她的手腕,目眦欲裂的瞪着她的眼睛,“你真的,就这么恨我?”
“是!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裴卿卿眼底一片猩红,字字道,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打掉自己的亲生孩子有多痛,那个孩子都已经可以活动了。
陆淮安与她四目相对,心一寸一寸的凉掉,最后一扯唇,手腕猛地用力,将她手中的刀卸掉,“你以为我不恨你这个毒妇吗?你杀了我的第一个孩子,日久天长,我总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话落,他用力的甩开她,朝外走去。
裴卿卿用脚一勾地上的匕首,又追了上去,她用力的刺向他的后心,陆淮安本就怒火攻心,走的极快,他回身躲避时,不小心撞到身边的博古架,博古架剧烈的摇晃起来,眼看上面的花瓶就要砸向裴卿卿的额头,他瞳孔一缩,顾不了别的,抱着裴卿卿就朝一边的毯子上倒去。
“嘭”的一声,两人重重的砸在地上,陆淮安是垫底的那个,后脑勺震得不轻,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正要问问裴卿卿可有大碍,却见裴卿卿握着匕首又往他的腿心扎去。
陆淮安变了脸色,他用最快的速度拦住了匕首,扔到一旁,然后抱着她滚了一圈,狠狠的扼住她的喉咙,气急败坏道,“你不过就是一介孤女,又没了清白,我肯要你,已经是给你脸了,你别不识好歹。”
裴卿卿被他这般侮辱,瞪圆了眼睛,也冷笑着针锋相对道,“我是一介孤女,那你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奸.生子!一个只会侮辱女人,对女人用强的孬.种!”
……
两人皆是双目通红,互相放着狠话,将彼此最丑陋的一面毫不避讳的展示给对方,也字字如刀的挖着彼此的心肝。
直到裴卿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微弱,陆淮安才察觉到不对,他将扼住她脖子的手移开,竟摸到了满地的鲜血。
也是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他将裴卿卿压在了满地的碎瓷片上。
“来人!”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喉结剧烈的动了一下,朝着外面厉声叫道。
裴卿卿因为后背和后脑勺的疼痛,意识已经有些涣散,还没等到大夫过来,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身上已经被包扎过,陆淮安就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十几天后,等她身体彻底好全后,便被人带去了刑部大牢,在那里,一个姓宋的推官带着她见识了很多酷刑。
末了,他笑着与她道,“你若是不听陆淮安的话,这些刑罚到时可会一一用在你的身上。”
她在刑部大牢待了三日,这三日里,她吐了无数回,尤其一到夜里,她眼前就是那些罪犯青白毫无生气的脸,仅有骨架的身体,根本不敢合眼。
爹娘的死因还未查明,她不想疯,也不想死,只得认命。
那位姓宋的推官这才让人送她回去。
到了琼苑后,她依然不曾见到陆淮安,但跨院里却多了一个教养嬷嬷。
她用极严苛的手段教会了她什么叫以色侍人的玩意儿,什么叫奴颜婢膝。
她训练了她三个月,将她训练的再无丝毫风骨,才功成身退。
再次与陆淮安同房的那一夜,是她的噩梦,也是她最羞耻、最屈辱的一夜。
她能感受到身上的人在极力的讨好她,可两人见不得光的关系就好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身体越快乐,心里就屈辱的越厉害,撕扯的越痛。
可偏偏陆淮安,他就像一只不知餍足的野兽。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两年六个月,直到西域王庭进犯西北,皇上命陆淮安远征,她终于自由了些许。
到他的死讯传来时,她先是不可置信,其后便是茫然。
就是在这个时候,江策来到了她身边,他早就知道她的下落,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嫌弃,他甚至已经帮她找好了新的家庭。
她不愿承认对陆淮安还有情意,便跟他去了裴家。
和江策在一起的日子,裴卿卿终于活的像个正常的人,她有选择的权利,可以出府游玩,可以痛快的表达。
江策是她的救赎,也是她的良药。
她怎么也没想到,陆淮安竟有回来的一天,就在她和江策的新婚之夜……
***白鹿书院旧事到此为止,以下是相关脑洞***
脑洞一:如果卿卿当初流产血崩。
书房中,陆淮安喝过醒酒的汤药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外面的天色由白变黑,他没有一丝的知觉,直到书房的门被推开,素渠着急的跑了进来,她单膝跪在陆淮安身边,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肩膀,“将.军,不好了,裴姑娘出事了。”
陆淮安听到最后一句话,立刻睁开眼睛,嗓音沙哑的问,“她怎么了?”
“裴姑娘血崩了!”素渠慌乱的说道。
陆淮安一面起身,摇晃着朝外走去,一面问跟上来的素渠,“怎么会突然血崩?”
素渠摇头,她也不知道,不过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
说话间,陆淮安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跨院,陆淮安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裴卿卿身下的血已经流成一滩。
陆淮安满目都是猩红,他喉结剧烈的滑动,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朝她走去,将她抱在怀里问道,“卿卿,这是怎么回事?”
裴卿卿已经进气多出气少,她抬起冰冷的手,摩挲着陆淮安的下巴,“先生,你记住了,我今日一尸两命,是因为你。我就算做鬼,也不会原谅你……”他话还没说完,手就垂了下去,到底还是没有等到大夫赶到。
裴卿卿死后,陆淮安便有些疯了,他守着她的尸首,命人将薛寒意带了过来。
当日茶里的药就是她下的!
他亲自动手,替裴卿卿报了仇,然后将她带回兴平安葬。
后来,他亲自领兵,带着西北军荡平宇内,将大庆的版图扩大了一倍不止。
直至旧伤发作,死于战场。
闭上眼那一刻,他眼前浮现出裴卿卿的脸,这么多年,他没有一日不在后悔,悔的心肝疼。
他不知道的是,裴卿卿死后,她的意识并未消散,而是重新活了过来,重生在她爹造谣的嫡长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