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等着看笑话的李氏彻底酸了,这么多银钱,她连见都没见过,竟然只是这铺子一个月的收益,这简直就同摇钱树差不多了。
“酱油和腐乳,真有那么值钱?”
“二嫂不是吃过吗?也夸好吃来着。”珍珠笑道。
“开张头一日,飞鸿居的掌柜便来定了二百瓶酱油,”石勇言语间不无得意,“后头陆续其他酒楼食肆纷纷也来订购。”
“飞鸿居可是咱们镇上最大的酒楼,三郎竟能与他们往来生意,当真是了不起。”石家大哥道。
“是啊,三郎和珍珠当真了得。”大嫂赵氏也赞叹。
“既然这样,珍珠呀,你辛苦多做些酱油和腐乳,也好多卖些。”石老太太和蔼的对珍珠道。
“母亲放心,已做了许多,还要劳烦大哥再送些豆腐和豆渣过去呢。”
石家豆腐坊开业后,原先在宋家的酱油和腐乳陆陆续续转到了豆腐坊的后院,珍珠日日便在那里做,他们夫妇二人也日日在豆腐坊吃住,今日回家送了银钱,晚间还要赶回去的。
“中,明日我再给你们多送两趟。”石家老大憨厚的笑了。
“弟妹呀,”李氏忽然开口:“既酱油和腐乳卖的如此好,你一人怕做不过来吧,不若就在家里做了,我和大嫂还可帮着打打下手,也省的大哥日日往城里送不是。”
这话一出,一时间屋内安安静静,落针可闻。
珍珠却忽的笑了:“不牢二嫂挂心,酱油和腐乳虽需求的量大些,我一人还可忙得过来,再不济,也有琉璃帮忙呢。”
“琉璃到底还小,能帮得上什么?”李氏笑的谄媚“不若你教了大嫂和我,咱们妯娌间帮衬着,做的不就更多更快了?”
石家两老仿佛并未察觉出李氏话中的不妥,缄默不语。
珍珠干脆不绕弯子,直接道:“二嫂说笑,酱油和腐乳的方子乃是绝密,怎可外传?”
“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外传不外传的。”李氏道。
“爹、娘,”石勇开口,却是冲着主位上的石家二老:“这方子原是宋家的秘方,他们姊妹二人无意中找到研究一番才制得了酱油和腐乳,珍珠是宋家女,尚可习得这秘方,旁人就……便是我也不知道这两样东西的做法的。”
石勇说的是实话,珍珠制作的时候,他都在前头忙,只知道院子里一口口的大缸,却不知道酱油和腐乳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三弟这话说的,你与珍珠本就是夫妻……”
“好了!”石老爷子终于出声,打断了李氏的话,“三郎说的有理,这本就是宋家的方子,如今给咱们家用来赚银钱已是珍珠孝顺,旁的日后再说。”
石老爷字看出珍珠的不快,也明白生意刚刚有了起色,便急慌慌的跟人要秘方,实属不妥,是以出声制止。
然而,这秘方也着实是个宝贝,如今既然用到他们石家头上,难道还有失去的那一天吗?所以他说以后再说,并没有说不许再提。
话落,石老爷字又从那十两银子里拿出五两,递给石勇:“你们在镇上一应吃穿用度皆要银钱,这银子便拿着留作日常花用。”
眼看着石勇痛快的接了银子,李氏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可是五两银子啊,就这么给了三房了?
她倒是选择性的遗忘了,这银子是谁赚回来的。
“以后赚得的银钱,也无需全交到公中来,”只听石老爷字又道:“你们夫妻辛苦一场,总得留下些,便交回五成银钱好了。”
一半交公中,一半归自己?那他们得落下多少银钱?李氏瞬间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看向婆婆。
老太太却明显的不赞同,想要开口,被老爷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终是没发出声音。
待众人都散了,石老太太才满脸不快的抱怨:“老二媳妇这就要问方子确实着急了些,你不让问便罢了,给银子也不提,怎地日后都只交公中一半的银钱?”
“依着你说,交多少合适?”老爷子问。
“怎么也要七八成的”,老太太算计道,“头一个月便是十两,后头肯定会更好,便是剩下两三成,也不少钱了,足够他们小两口花用。”
“糊涂!”纵是老妻,石老爷子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斥责:“那铺子是宋家二娘的,日日忙活经营铺子的是三郎夫妻俩,更遑论真正赚钱的酱油和腐乳,是独独珍珠能做的。你说说这里头,咱家做了什么?”
“咱家不是做了豆腐么?还整日介往城里给她们送。”石老太太不服道。
“只有咱家会做豆腐?旁人家就不会了?三郎和珍珠若是要在镇上其他人家买豆腐就不能做成酱油和腐乳的生意了么?”
“这……”石老太太被问的没话说了。
“三郎两口子现在肯交回银钱,全是凭着一家人的情分,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哪日分了家,抑或是有了什么矛盾,他们小两口自己买了旁的豆腐,照样做生意。”
“怎么会分家呢?有你我在定不叫他们分家。”老太太反驳。
“若是三郎执意要分呢?”老头子斥道“你瞧瞧咱们村子里,哪家不和睦了,吵着要分家的最后不都分了吗。”
老太太不说话了。
“再说了,”老爷子接着道,“咱们又不曾查过豆腐坊每日的流水账簿,说句不好听的,三郎若是有意藏下银钱,可是你我能知道的?”
“三郎……应不至如此吧。”老太太迟疑道。
“是不是咱们也不清楚,还不如直接就让他们留下一半,你想想若每月按照这个月的收入,一半的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了。”老爷子又道。
老太太一想也是,到底良心发现了一回:“他们小两口经营铺子也不容易。”
老爷子点头。
“可是,老二媳妇怕是不愿,老大媳妇便罢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对家里这三个儿媳妇的脾性,石老太太还是摸的相当透彻的。
赵氏勤恳老实,只有高兴的份,李氏却惯是个掐尖卖乖的,最见不得旁人比她过得好。
“她不愿又能怎的?谁叫她没个好娘家,没个宋二娘那样的妹子!”老爷子斥道“还不都是你给纵的!”
“我,这不是……瞧她给咱老石家传宗接代了,自然应该偏袒些。”
“从前你偏心也罢了”,老爷子道,“日后珍珠有这个本事,你再不一碗水端平,小心三房分出去单过!”
“我知,我知。”老太太应声,珍珠现在就是她石家那下金蛋的母鸡,她怎么还会像从前那般轻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