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林悠然的模样,应该是解释不了“单身狗”一词了,他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
林悠然不是喜欢为难自己的人,也不是喜欢为难别人的人,既然文玉对她没有这个意思,她也不好死缠烂打。
但是……但是人家都说日久生情,说不定哪天他就喜欢自己了呢?
还有,文玉没跟女孩接触过,更没谈过恋爱,在他看来若是两人成婚,定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说不定他也喜欢自己,只是没有意识到呢?现在放弃是不是太早了?
缎云川见她没往下说,道:“放弃也好……”
“当然是把他追到手!”
林悠然跟缎云川同时开口,缎云川一怔,在他看来,女子向男子示爱已是前无古人的大胆行径,旁的女子若是如此还在众目睽睽下被拒绝,恐怕死的心都有了。
她倒是……时刻能给他带来意外的乐子,哦不……是情绪价值。
哈……
“那你打算怎么办?”缎云川问道。
这个问题让林悠然苦恼了,毕竟她也没有追过男生,要不然她学学总裁姐姐泡邵逸松的时候,往温柔贤惠的路子上走一走?
不行不行,她这性子迟早露馅。
“俗话说抓住一个人的胃就能抓住一个人的心……”
“姑娘能烧得一手好菜?”
“巧了!不能……但我可以学!”
“现在是学做菜的好时机吗?”
“出门在外,还是去打仗,当然不是……”
林悠然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又蔫儿了。
缎云川道:“就算姑娘烧得一手好菜,那也有比姑娘烧得更好的人,姑娘要一直在各方面精进自己吗?”
“也不能……”林悠然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是个咸鱼,就算手艺能堪比五星大厨,可人外有人,她一下更蔫儿了,“那怎么办?”
缎云川看着她苦恼的样子,薄唇扬起笑意,“姑娘可听说过激将法?”
她见缎云川有了主意,眼神立马就亮了,“你有什么方法?”
缎云川胸有成竹道:“若一个男子对女子有情,他会天然的对女子有占有欲,你大可一试。”
“占有欲?”
说的好像没错,人就是高级一点都动物,对重要的人和物有占有欲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她小时候养过的狗狗去跟陌生人亲近时,她虽然很开心别人会喜欢自己的狗子,但心里也会默默骂狗子白眼狼,更别说对喜欢的人了。
“这是个好办法!可是……”
新的难题又来了,这个激将法到底该怎么实施呢?找个男人刺激刺激文玉?
反正都这样了,倒也不是不行,那人选……
“总裁姐姐说过要把我嫁给邵……王上,要不然……啧……不行,把一国之君拉进这种事中总觉得有点不合适,那……”
娇哥?也不信,娇哥那性子才不会陪她胡闹。
她苦恼没两秒钟,突然想起自己身边不就是个合格的人选吗!
林悠然嘿嘿一笑,红肿的双眼盯上了缎云川。
“干……干什么?”
缎云川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不禁往后坐了坐。
“老缎,大家朋友一场,帮个忙嘛!”
“这……”
“帮帮忙嘛,我的终身大事可就靠你了,恩人!”
林悠然语气夸张,就差抱他大腿哭一场了,缎云川心想没什么东西是免费的,要看戏也总是要付戏票的,便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老缎!我就知道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她兴奋的把缎云川的肩膀拍的啪啪作响。
为了演好这出戏,文玉走时林悠然都没有去送他,等熬到第十天军队扎营,林悠然才拖着缎云川,以快到南疆,给自己挑选称手武器为由,去了文玉看守军需的地方。
隔了十天再见文玉,他比以前黑了,身上的那股文弱书生气被磨下去许多,好像也健壮了,更像一名兵将了。
文玉看到他们一同来了,表情似乎很是惊讶,但那只是一瞬间,后来他便恢复如常,对两人抱拳行礼,“林姑娘,缎公子,今日怎有时间过来了?”
他这一说话倒找回了之前的感觉,还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
可林悠然先注意到的,是他手上被磨出的已经干瘪水泡,她不禁埋怨自己粗心大意,在这种地方体力活肯定很多,要是带瓶金疮药就好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缎云川极为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对文玉温和笑道:“如今快到南疆了,在下带悠然来挑件趁手的兵器,她虽在后方,可边境危险,总是需要武器防身的。”
看着他们十指紧扣,文玉喉咙发紧,整个人像是被泼了一桶凉水,他用尽力气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既然如此,两位去里面选吧。”
缎云川淡然的道过谢后,拉着僵在原地的林悠然进了存放武器的营帐中。
“你能不能自然点?”缎云川小声吐槽。
“我……我……”林悠然沮丧的背过身去,看着面前的刀枪剑戟,两条眉毛都快拧成了麻花。
她自认自己是个戏精,舍友以前也开玩笑地吐槽过她不去演戏可惜了。
可不知怎么了,刚刚看到文玉后,她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个微表情,来说服自己文玉是在意她的,可惜……
“靠姑娘这张嘴是什么都套不出来了。”缎云川语气颇为无奈,“在里头等我。”
“你做什么去?”
“啧……”
她这个问题不走脑子,表情也一定很傻,因为上次她在缎云川脸上看到这么生动的表情,还是在他看到自己写的小凰文时。
“咱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说着,缎云川走去外头,林悠然悄咪咪地走到营帐边上,想听听两人说什么,可两人似乎离她很远,她只能隐隐听到缎云川的声音。
营帐外,方才缎云川出来时,便见文玉站得很远,不知在想什么,他走过去,在袖中拿出一瓶金疮药递给文玉。
“营中辛苦,先生一个读书人,少不了这个。”
文玉回过神,见是缎云川,他摆摆手,道:“多谢公子时刻记挂,恐怕要白费公子苦心了,营中大伙都是如此,小生若是因为几个水泡就如此娇贵,怕是要被人耻笑了。”
“收下吧,这是悠然特意要在下交给先生的。”他见文玉一怔,又笑眯眯地道了一句:“悠然才是时刻记挂先生的人。”
“这……多谢姑娘记挂……”
文玉有些不解,他迷迷糊糊地接过金疮药,心里想的却是方才看他们二人举止亲密,应该……是好事将近了,那为什么……
他垂眸看着金疮药还没问出口,缎云川就主动道:“先生误会了,在下与悠然并未在一起。”
“啊?”
“方才那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文玉更加不解,缎云川继续道:“上次她跟先生表明心意后被拒绝,一直郁郁寡欢,便想用在下演出戏,引得先生藏不住心意,两人结为百年之好。”
“这……”
“先生也是喜欢悠然的吧?”缎云川直接挑明。
“怎会!缎公子误会了……”
被戳中心事的文玉像是被一丝不挂地游街示众,他下意识的否认,可看着缎云川似乎能穿透一切的眼神,又觉得否认得太过苍白。
缎云川笑道:“大家都是男子,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但在下不解,既然先生也喜欢悠然,为何不接受与她在一起?”
文玉眼神黯淡,他苦笑着望向林悠然所在的营帐,“因为……在下一无所有……什么都给不了她……”
虽然他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可要他亲口承认,尤其是在缎云川的面前承认,这一切还是让他难受地窒息。
“先生说得没错。”缎云川眸子清亮如水,说出的话却再一次刺痛文玉。
“在下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如先生,兴许真的如同悠然所说,爱情来得是毫无理由的,不过先生能认清现实是极好的,毕竟只有在下才能给她优渥的生活。”
缎云川分明离他有几步距离,可文玉还是被压得喘不上气,他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脸色苍白。
“其实在下本来还担忧先生是否会按照悠然的计划,与她在一起,现今看来是在下多虑了,至于悠然那边,在下会好好安慰她,让她尽快忘记先生。”
言罢,缎云川行过颔首礼后便要再回到兵器库中,文玉忽然喊住他。
缎云川回头,文玉腿脚软绵地走到头身边,将金疮药还给了缎云川。
“小生不能收此物,请公子将它还给林姑娘吧。”
缎云川知道他的意思,未曾犹豫,刚收下金疮药,林悠然就拿着一把匕首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
她心里忐忑,表情倒比方才自然的多。
“没什么,只是告诉文玉先生,你我好事将近,到时请他去喝喜酒。”缎云川答道。
他指指林悠然手中的匕首,“就挑了这一把?”
“嗯……”
“无事,短兵虽有些不占优势,但若使的好,也可出其不意,明日我便教你一些技巧。”
缎云川亲昵的帮她将额前的发丝整理好,牵起她的手对文玉道:“既然悠然已经找到称手的兵器,那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要带着林悠然离开。
林悠然心里五味杂陈,失落酸涩一股脑涌出来,她忽的停了步子,直直望向文玉。
“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文玉亦看着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笑着,他听到自己说:“小生……祝有情人白头偕老,永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