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呢?”林悠然追问道。
原书中只说娇哥是问悲楼培养的杀手,但还没写到他的身世林悠然就穿进来了,难道那个男人就是问悲楼的人?
随后知清浊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果然……
“那个男人就是问悲楼的主人,他将哑奴带了回去,救了哑奴的性命,却也将他推入了另一个深渊……”
问悲楼培养杀手的方式很严苛,同期的孩子在一起长大,期间会有人教他们各种暗杀术。
等他们到十二岁时有一场考试,十人为一组,相互厮杀直至最后一人,才算暂时活下来,这时便可以接取任务了。
之后的每一年都会有此类的测试,连过三年者,便是天字的杀手,他们不但身价贵了许多,也再也不需与同伴厮杀,最重要的是,天字杀手拥有自由权,除了执行任务时,他们可以随意外出。
但在问悲楼中,天字杀手永远都只有三名,也就是说若有杀手向他们三人挑战,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哑奴之所以能成为天字杀手,是因为十三岁时,他主动对当时楼中最顶尖的杀手做出挑战,两人缠斗一夜,最终留下来的人,自然是如今还活着的哑奴。
在他成为天字杀手的那一夜,他也有了“哑奴”这个代号。
“没想到娇哥以前这么惨……”
虽然林悠然早就知道那问悲楼不是啥好地方,但这养蛊式培养杀手的方式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也太卷了,一不小心命都卷没了。
“悠然,你知道吗,娇娇的嗓子自那时坏掉后,此后无论受过多重的伤,他都没再说过一个字,他的嗓子已经不允许他再发出声音,如今他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被刀又割了一次喉咙,他之所以提醒你,是因为他嗅到了危险,也察觉到了你的害怕。”
确实……
林悠然那时候的确很惊恐,她不知自己是在害怕战场的残忍,还是在害怕以这种苦难为乐的缎云川。
可缎云川若是真的如同他看起来这样怪异,在山崩那日他为什么要拼了命地救她?
他太奇怪了,奇怪到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他。
“缎云川只会寻找自己有兴趣的人或事,我不知他为何会缠上你,但悠然,你要记住,一定不能与他太过亲近,否则……祸患无穷。”
知清浊的提醒让林悠然茅塞顿开,能让缎云川感兴趣的东西,难道……难道是她本来的那个世界?
定是如此,想来她与缎云川在一起时的话题,大多数都是关于另一个时代的,他总像个孩子一样,有无数个奇怪的问题等着她解答,原本林悠然觉得他只是单纯的求知欲强,现在想来,他对另一个时代的好奇,与他对南疆祭台的新奇没什么两样。
那他之所以拼命救她,并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朋友情谊,而是……
林悠然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巴,她到底是在跟一个什么样的人一厢情愿地成为了朋友啊……
看她的表情,知清浊知道她应该是找到了缎云川接近她的缘由,知清浊又道:“放心,他不会再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今你心中有数,就对他多一分戒心,时间长了,他便不会紧盯着你了。”
这是安慰,但林悠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不会再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句话,总裁姐姐之所以会用“再”这个字,也就是说,缎云川曾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曾对她做过什么事情。
那是什么时候呢?
林悠然仔细回忆,除了山崩与众人失散时,其余时间她都是安全的,而路上几次少有的意外也都能找到源头,比如说刺客行刺中毒那夜,还有她的腿受伤那次,唯一她理不清头绪的是……是之前她中毒,差点浑身溃烂而死那次……
那次虽然她怀疑是那群劫匪所为,可仔细想想,劫匪还要靠着他们这些奴隶卖钱,怎么这么会往饭菜中下毒?
当然,也不排除那群劫匪把毒草当成了野菜,但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也无从入手查起。
林悠然心绪混乱,尽管她很想知道答案,但她还是没有张口问总裁姐姐。
姐姐如果想告诉她早就告诉了,既然姐姐选择向她隐瞒此事,说明就算缎云川曾对她不利,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或者得到某种答案,而对于她的伤害,是其中必不可少的过程,并不是特意针对伤害她。
那他到底想知道什么呢?是关于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吗?想知道什么直接找她问不就完了吗?干嘛要这么多弯弯绕绕?
林悠然的头晕晕沉沉的,她知道总裁姐姐一天一夜未曾合眼,比她更累,就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己营帐中,但没想她的总裁姐姐是没有时间休息了。
林悠然前脚刚出门,后脚邵逸松便回来了。
“怎么样?”知清浊问道,“可查到问悲楼主人的真实身份?”
眼见邵逸松摇头,他道:“据线报,他从不与任何人接触,就算是如今掌控问悲楼的首领,与他也只是书信来往,从未见过他的真身,此次暗卫只得来一封书信,没有半分价值。”
“书信?”
“嗯。”
邵逸松是心细之人,既然他说没有什么情报价值,那应该是没有什么值得再看的了。
果不其然,知清浊接过邵逸松手中的纸条,打开后只看到一字,“杀。”
问悲楼是杀手组织,一个“杀”字代表不了什么,可这个字……她越看越觉得熟悉……
“清浊,看出什么了?”
“没什么。”
知清浊抬头笑了笑,打破这有些沉重的气氛,“看来王上的暗卫比我鬼市的情报网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问悲楼主人的身份藏的这么深,想来不是平常人,以前我怀疑过他是否是朝廷的人,或与朝廷有关的人,王上可从此线查起。”
“为何这么说?”邵逸松好像一下有了兴致。
“问悲楼自二十年前拔地而起,在江湖中就从来没有衰败过,若不是背靠大树,怎么会发展得这么快,而且他此次与武安候合作也不是偶然,十三王爷挑起内战那年,也曾见过问悲楼杀手的痕迹,一个江湖组织,却频频参与朝廷之事,这不是很奇怪吗?”
“哈……你我还真是想到一起了。”
“王上已经查过了?”
“自然,不过现今的结果依旧是毫无头绪,派去武安候那边的暗卫还未回信,兴许很快就有回音了。”
“嗯……”
知清浊若有所思的回应,又看了那张字条一眼,王帐外忽然响起声音,打断两人思绪。
“禀王上,商将军跟陆将军带领的奇袭小队已与敌军开战,陆将军方面已成功将敌人粮草处引燃!”
“很好,传令给商炔,任务完成尽快撤兵减少伤亡!”
“是!”
选在战后突袭果然是准确的,大战一天一夜后,无论敌我都已精疲力竭,此时都应是整顿兵马,再起冲突乃是下策,但这“下策”最容易打得敌人措手不及。
何况这次攻击的目的不在于杀了多少敌军,而是心理战,粮草是行军的重中之重,就算没烧掉多少东西,也够让那南疆祭司日夜提心吊胆的了。
更何况,南疆物资匮乏,他们种不得粮草,也养不了畜牧,只能靠打猎为生,此次倾巢而出,两国争斗已有半年之久,想来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邵逸松正为战况开心着,转头却见知清浊正紧皱着眉头,紧紧盯着着那张纸条,邵逸松还未来得及问,便听外头又有人禀报道:“王上,东南方有敌军突袭!”
“立即调兵过去支援,同时马棚、兵需粮草处加强戒备!”
邵逸松立即下令,知清浊却展颜笑道:“南疆祭司竟与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当真有趣,若可以将她生擒,我想将她带回鬼市。”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心思。”邵逸松神情严肃。
南疆人虽未曾开化,但他们喜战善战,信奉摩罗战神,全民皆兵,无惧死亡。
更重要的是,在南疆的信仰中,死亡不是终点,而是重生,他们以战死疆场为荣,野蛮但有傲骨,永远都不会对外族低头。
如若背叛了信仰,他们死后可是要下地狱的。
知清浊自然知道南疆人的信仰有多坚定,她饶有兴趣道:“要是那祭司是个软骨头,反而失了乐趣,再者说,咱们这儿不还有位南疆将军吗,用他布个局如何?”
“布什么局?”
知清浊微微一笑,“活捉南疆祭司之局。”
寒风吹起王帐外头的布角,知清浊的密语消散在深夜的风中。
南疆是苦寒之地,但这儿的夜空却是极其好看的,繁星一颗挨着一颗,天幕低得像是可伸手可得一样。
再结合这儿低得吓人的温度,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极光呢。
可惜,如今战局紧张,还有缎云川一事,搅地林悠然没办法静下心来,不然这儿还真是个观赏美景的好去处。
她走在回营帐的路上,脑子里乱得很,总感觉自己抓不到缎云川的重点,或者说……他做这一切根本就没什么重点,都是随心而行罢了。
可他也确确实实拼命救过她……
“哎……要是我也有能看穿旁人心思的金手指就好了……”
林悠然开始羡慕别的穿书的要么有系统,要么有主角光环,可现实是别说金手指,她能在乱世中活这么多年已经算足够幸运了。
这再一次应了那句话: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乱七八糟地想着,等刚踏进帐篷,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里面津津有味地翻着书,见她回来了,那人抬眸一笑,“今儿回来的晚了些,师叔那边可还好?”
林悠然身体一僵,“缎……缎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