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凡起了个大早，便赶去江南省道盟。
白不染虽然被扣了，可是夜不亮不能被查封，公司还得继续转起来。
以张凡如今的实力和人脉关系，想要把白不染捞出来或许还不能够，不过这点小事应该可以办得到。
“手续我已经给你办的差不多了，夜不亮可以继续开着。”
随春生站在江南省道盟的大门口，似乎已经等候多时，见张凡到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迎了上去。
“久等了吧，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帮人把路都堵住了。”
张凡出门的时候，便给随春生发了信息，原本早就该到了，走到半截，路被堵住了。
“那边有一家车企倒闭了，员工在维权呢，昨天半夜就开始闹了。”随春生瞅了一眼，旋即道。
“车企倒闭？”
“姑娘还在线上直播卖车，那边告诉她公司倒了，老板跑了，当时就绷不住了……”随春生凝声轻语。
当时，他还刚刚好就刷到了那个直播间，BGM放着好日子，这边卖着好车子，老板纯纯龟儿子。
绩效没了，工资没了，社保没了，姑娘当场就哭了。
“说倒闭就倒闭啊。”张凡忍不住道，看刚刚那架势，最起码也有上百号人。
“听说这家车企的CEO原来是搞共享单车的，现在搞新能源，就喜欢跟车较劲。”随春生八卦道。
员工还在直播卖车，公司倒闭老板已撤，社保没交，工资水漂，谁问谁来背锅？
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年头真是钱难挣，屎难吃啊。”张凡撇了撇嘴，跟着随春生走进了江南省道盟的大院。
“老随，我们老板这事现在怎么定性的？”张凡关心道。
按理说，即便白不染跟念先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是后者破劫逃脱，应该扯不到白不染的身上。
要知道，念先生可是因为败给了楚超然的念头，所以才困在落荒山，一困便是十几年。
如果真的要调查追责的话……
“那你们应该去真武山拘超然真人啊……”张凡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
随春生脚下一滑，一个踉跄，险些没有栽倒在地。
他稳住身形，转过身来，目光近乎诡异。
“你可别瞎说话，行吗？”
“按照你们的逻辑，超然真人不是主犯，那也得……”
“祖宗……我求你了……”
不等张凡说完，随春生便一把将他按住。
“那可是纯阳真人，你在这边胡说八道，那边是有感应的。”
随春生无比心虚地看了看上天，看了看周围。
“你别急嘛，现在也没有定性，只是了解情况。”随春生安抚道。
“白老板也只是配合调查，不算拘捕。”
“说不定过两天就放出来了。”
“过两天……你们这说法太虚了，是不是要我们夜不亮也像那些维权的员工一样，拉个横幅，坐到江南省道盟的门口？”张凡随口道。
“哥，我叫你哥行吗？你可千万不要这么干，你这不是把会长的老脸扔在脚下踩吗？”随春生心虚道。
“总之我答应你，白老板的事情我一定上心，一有风吹草动，马上通知你。”
“也行吧，那就辛苦你了，老随。”张凡勉为其难道。
“春生道长……春生道长……”
就在此时，一位贵妇模样的女人从旁边走了过来，盯着随春生，便贴了过来。
“你就帮我算算行吗？”女人拉着随春生的胳膊，哭哭哀求道。
“林女士，我都说了，这种我真不会算……”
“对不起，我还有公务，先失陪了。”
随春生跟逃命似的，拉着张凡便走。
“什么情况？”张凡忍不住问道。
“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托关系让我让她算算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老公的。”随春生沉着脸道。
“可以啊，你现在道行如此高深，都可以算男……”
话音戛然而止，张凡愣了一下，神色变得古怪起来：“算什么？”
“这年头啊，末法已至，群魔乱舞。”
随春生长长叹了口气，带着张凡走进了办公室。
“凡哥来了。”
展新月热情地打着招呼，从办公桌上拿起了相机。
“待会儿给你拍帅点。”
“什么意思？”张凡心头咯噔一下，隐隐有了熟悉的感觉。
“这次抓捕寅虎，你出了力气，会里当然要论功行赏。”随春生笑着，眼中噙着一丝羡慕。
“论功行赏？不会是……”
张凡面色微变，话未说完，展新月便从身后拿出了一面崭新的锦旗，红巾黄字，上面赫然写着七个大字：
江南省道门先进工作者！
“我就知道！”张凡撇了撇嘴，实在不知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
江南省道盟奖励人几乎不带重样的，这样的锦旗他家里已经有两面了。
之前因为张家老宅帮助江南省道盟抵挡主了戌犬韩地厌，获得了玉京市道门优秀工作者的光荣称号。
后来，又因为消消乐殡葬馆事件，获得了先进个人荣誉。
“凡哥，你真厉害，一年内连着获得三次荣誉。”展新月忍不住道。
这锦旗在他们内部的眼里，可是比真金白银珍贵多了，以后往上爬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数一数了。
“就不能来点实质性的奖励吗？”
张凡也不装了，左右随春生和展新月也不算外人，跟他出生入死多少次，也能当成自己人了。
“这还不是实质性奖励？”随春生忍不住道。
“实质个胆啊，我踏马帮了你们道盟多少回了？回回拿面锦旗糊弄我，成本有五十块钱吗？”张凡白了一眼道。
他又不是混体制的。
“对了，会长还特意指示过，从今天起，江南省道盟正式聘请你为降魔顾问。”
说着话，随春生从身后拿出一个金册封面的小本本。
“这是聘书。”
“降魔顾问？怎么听着这么山寨呢？跟假的一样？”张凡神色古怪，接过了聘书。
“以后再帮我们道盟办案子，可是有奖金的。”随春生补充道。
“放心，不是购物券那种。”
“我对你们道盟画大饼的行为很不放心。”张凡淡淡道。
“对了，你还能登陆我们道盟的内部商城，购买任务宝贝，一律七五折。”随春生终于拿出来实质性的奖励。
“内部商城！？”张凡来了兴趣：“都卖什么？”
“黑市有的，道盟的内部商场基本也有，就是价格会贵一些。”随春生低声道。
黑市的交易，不受监管，风险大，还不用交税，不少东西的价格也比正规渠道低。
当然，很多违禁品的价格却很高。
就像之前石守宫说过的【狈胎】，就算是违禁品，在道盟内部商城也是买不到的。
“七五折……那倒算是福利。”张凡点了点头，这才收下了那面锦旗。
“内部商城的登陆网址和你的账户信息全都在这个U盘里，别丢了。”
说着话，随春生从抽屉里掏出一个U盘，外壳还是用雷击木做的，上面有着七星的符号，样式古朴，触之油润。
“对了，方长乐让我跟你们江南省道盟说一声，他要回一趟茅山。”张凡开口道。
寅虎被抓之后，方长乐便离开了玉京市。
他离开茅山差不多已经五年了，早就该回去看看了。
这次跟他一起回去的，还有齐迹和季风亭，当然，他们还戴上了小师妹莫云的骨灰。
“方长乐的嫌疑已经洗脱了，他现在不受监管，倒也不用跟我们打招呼。”随春生似又深意地看了一眼张凡。
“他现在跟你关系不错啊，这种事都让你代为转达了。”
要知道，当初方长乐的关系还在江南省道盟，他前去无为门卧底也是江南省道盟安排的，现在江南省道盟倒像是外人一样。
“他跟我有缘。”张凡咧嘴轻笑。
按照当初林见月的建议，或者说是赵解玄的建议，尽量拉拢道门十大名山的传人。
真武山的夏微生自然不用多说，整个真武山都是站在张凡这边的。
如今，老君山的齐德龙，齐东强被赵解玄拿捏在手里，茅山的方长乐也成了张凡的生死之交。
他的底蕴越发深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早点修成大士，早点合神成功吧……”张凡心中默默道。
如今念先生走了，寅虎收拾了，玉京市的风波渐渐平息，张灵宗那边暂时没有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张凡啊，一旦安逸了，就特别上进。
“走了。”
张凡打了上招呼，揣着优盘，拿上锦旗便出了江南省道盟的大门，另一头，吵杂声越来越大，警车都来了，看势头这场风波一时半儿停不了。
……
桃园广场。
十七楼，夜不亮。
白不染的办公室空空荡荡，江葫跟着方长乐回了茅山。
温禾收拾着残局，姜莱也在帮忙。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说起来，张凡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姜莱了。
“回了趟真武山。”姜莱收拾着散落的文件，头也不抬道。
“你回真武山了？干嘛去了？”
“练功出了茬子，找楚调调。”姜莱淡淡道。
“楚？超然真人？”张凡泛起狐疑之色，忍不住道：“我就知道当初你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真武山上……”
张凡笃定，楚超然必定知道姜莱的来历。
或许张灵宗也知道，毕竟，十年前，龙虎赤月，是张灵宗将姜莱从龙虎山里给带出来的。
“你练的什么功？出了什么岔子？”张凡旁敲侧击道。
“要试试吗？”
姜莱放下了手里的文件，伸出了她的小拳拳。
“……”
张凡撇了撇嘴，还有再问，就在此时，温禾从白不染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拖着一大袋垃圾。
“温姐，我来帮你。”
“不用了，都忙完了，等会儿物业回来收走的。”温禾撸起袖子，吐出了一口热气，俏美的脸蛋恢复了往昔的笑容。
“温禾，我早上去过道盟了，那边说夜不亮可以继续开，老板过两天应该就能放出来。”张凡安抚着大家。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白不染的问题有多严重，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麻烦你了，凡凡。”
“老余呢？”张凡打量了一番，却没有看见余凫的身影。
按理说，夜不亮里最忠心，最可靠的便是余凫了。
“他出去了，出了事儿，那些客户还得有人维护，另外还有仓里的货也得有人问着……”温禾凝声轻语。
这些都是累活苦活，余凫当仁不让，白不染挣回来的家业，他交给别人也不放心。
“温姐，老余是什么时候进公司的？”
张凡心头一动，想起了白不染临走前对于余凫相关叮嘱。
“我不知道，我进公司时候，老余就已经在了，他很早就跟着老板了，早在夜不亮成立之前……”
温禾凝声轻语：“听说，老板早年离开真武山之后，曾经游离至川蜀一带，在那里遇见了老余……”
“后来两人才到了玉京市，成立了夜不亮。”
“这么说老余是川蜀的……”张凡若有所思。
老板临走前，告诫的头一条便是不能让老余踏足川蜀地界。
说起来，川蜀之地乃是青城山的地盘，那也是道门十大名山之一啊。
“是的，不过这些年他好像都没有回去过。”温禾不由问道：“怎么了？”
“哦，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张凡笑着摆了摆手。
说着话，他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打开了电脑。
此刻的夜不亮，怕是他入职以来最冷清的时候。
张凡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也不禁有些落寞。
人啊，最大的烦恼便来自于无常，周围的光景变了，自然会滋生念头，影响情绪。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便说明修为还不到家。
嗡……
电脑的屏幕亮起，张凡习惯性地打开了“小黄书”，登陆账号。
滴滴滴……
刚刚进入页面，一阵信息提示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老板不在，他也就不避人了。
“嗯！？”
张凡点开信息提示，对话框跳了出来，一看头像，居然是千年老妖。
“居然主动找我了！？”
张凡眼睛一亮，看向那条信息，整个人如遭电击。
“采药元神，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