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就传来了脚步声。踢踢踏踏,非止一人。
门开了,进来了六七个男人,有脸上带疤的彪形大汉,也有尖嘴猴腮的瘦小人物。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眼里都闪着邪秽神色,嘴里头更是不干不净。
“小美人儿,哥哥们为你可是素了好些天了。还带着那劳什子干什么?听说你小模样甚是标致,咱们好好玩玩儿,不过你可别使性子,哥哥们都是急脾气,弄伤了你可就不好看了。”
“那边那个小丫鬟也怪可人疼的,你们都让让,把她给我。”
“去你妈的吧!你个痨病鬼还想尝鲜儿!今天娄大哥不在,让你充个数,别他妈充大!”
那些人说着就逼近了,伸手把徐春君扯进怀里。
“来让哥哥给你掀盖头,今儿可是你的好日子!”搂住徐春君的大汉说着就去扯她的帷帽,却哎呦一声缩回了手。
另外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取笑他道:“叫小美人儿咬了手吧?不行就让开!”
那大汉捂着手腕,鲜血从指缝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说句实在话,刚才太快了,他只觉得手腕一痛,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伤了自己。
“呵!见红了!怎么弄的?!”众人不禁惊疑。
紧接着只觉得眼前寒光乱闪,每个人身上都有了伤口。
“哎呦!”
“妈呀!”
“这小娼妇居然会武!”
狭窄的屋子里,先前趾高气扬的几个人全都威风扫地,连滚带爬地哀叫。
他们是真的没防备,原本以为不过是对付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里还用得着兵器呢?
所谓先下手为强,更何况是有心对无心。
阿斑假扮徐春君,制服了几个图谋不轨的人。
而后面跟着的人,此时也也把前后门守住了。
陈钦随后到了,把领路的那个胖大妇人,连同几个受伤的男人都押在一处。
又在赌坊的二楼找到了喝得半醉的徐道庆。
赌坊里毕竟人多口杂,陈钦不想多惹是非,于是就找来侄子陈思敬,让他帮忙处理此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陈思敬也没另寻他处,就在那间屋子里先把所有人问了一遍。
然后对陈钦说道:“这些人都是京城里的地痞,敢做出这样的事,必然是受他人指使。不过这些人都是滚刀肉,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要判他们的罪易如反掌,可是要揪出幕后的人来,却绝非易事。这虽然是信勇公府崔家的产业,但凭此也无法给他们定罪,最多是把掌柜的抓起来关几天,终究伤不了根本。”
“那依你看,要怎么办?”陈钦问。
“叔叔门生遍天下,这件事若想继续查下去,也不是不能,只是要多费周折。”陈思敬道,“此事关乎春君姑娘的声誉,依侄儿的浅见,咱们姑且装作大事化小,然后私底下再细细查访。”
“你说的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吧!这事如果一味揪着不放,只怕对方狗急跳墙。”陈钦也怕累及徐春君,“好在春君警醒,才躲过了这一劫。”
谷陈思敬低垂了头不说话,每当听到徐春君的名字,他的心就忍不住悸动一下,又痛又酸楚,滋味很不好受。
“这个混账我带回去,徐家出了这样的败类,迟早是要出大事的。”陈钦冷眼看着徐道庆,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徐家人,倘若他犯的错公之于众,丢的还是徐家的脸。
陈思敬将那些人都带走了,就算暂时不能拿主谋怎么样,这些小喽啰也绝不能轻易放过。
陈钦则带着徐道庆和紫玲等人先回到自己家,然后又和徐琅徐春君他们一起去了徐家。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家里人还奇怪怎么不见徐春君来吃晚饭,而魏氏则拿话替她遮掩,只说她身上不舒服不吃了。
走出来对吕妈妈说道:“那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不过就是拿银子赎人,用得着这么久?”
正说着,只见一众人进了院子,她的宝贝儿子恰在其中。
魏氏一见顿时觉得不好,因为徐琅和陈钦也来了,这就意味着她儿子去赌的事被人知道了。
她可不知道这里头另有隐情,只是以为徐春君告了密,存心让他们母子难堪。
“这么晚了,妹妹妹夫怎么来了?可吃晚饭了没有?”魏氏虽然心里恼恨,可面上的功夫还是做得十足,毕竟徐琅今非昔比,他们都得高攀着。
“几位哥哥都在吧?”徐琅的脸很冷,这是她当家那么多年也没有对魏氏拿出来的表情。
“三位老爷都在,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惹你生气了吗?”魏氏不禁忐忑起来。
“进屋说吧。”徐琅道,“外头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着话脚步也不停,径自进屋去了。
魏氏忍不住嘀咕道:“真是水鬼升城隍,多大的事儿啊?犯得着这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吗?”
她到现在还觉得自己的儿子赌钱并不是什么大毛病,谁家的男人不出去赌两把呢?
况且他儿子如今出息多了,都和公府的世子攀上了交情,出头指日可待。
经过这一路,徐道庆的酒也已经醒了,开始害怕起来。
见了母亲想要说什么,但旁边有陈钦,他也不敢乱说,只好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进了屋。
“二奶奶,叫下人们都下去吧!”徐琅进了屋,对宋氏说道。
正要吃晚饭,家里人都在,见徐琅如此大动干戈,便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
“把孩子们送回去吧,大晚上的,孩子熬不住。”徐琅又说。
显然,这个事情是不宜孩子们听的了。
等到把该遣走的人都遣走了,屋子里的气氛就更凝重了。
徐琅环视了一周,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嫁出去了,家里的事情能不过问就不过问了。但今天这事却不能不管,且必要管到底。”
“三妹妹,到底是怎么了?你说清楚。”大老爷徐泽道,“咱们徐家如今虽然落魄,可家风必须得清正。若真有谁犯了不可饶恕之错,必要下死力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