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最近很头疼,因为他正在做一个关于人生的选择题。他万万没有想到未见过面的老爹老娘竟料到了自己长大会落得孤家寡人,早早地为自己定下亲事。
虞知这时候心中开始感激起自己的爹娘。他也开始好奇书信中写的那个未婚妻子。
“可惜可惜,像我这等风靡万千少女的小伙子竟然早早有了婚约,可悲可叹啊!”虞知自言自语也地说道。
这事他不得不找秋若若帮忙,京都很大,他也不知道这个黎家在哪里,秋若若自小长在京都,知道的比虞知多。
虞知将这件事告诉了秋若若和叶清欢,略去了李浩渺的出现。
“哈哈哈哈。”秋若若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她早早就说过了李清如会替虞知安排婚事,如今是那未曾蒙面的爹娘安排妥当,这也不差多少。
“不过,小鱼哥你真当打算应下这门婚事?”秋若若问道。
虞知闻言,笑嘻嘻的脸垮了下来,左思右想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也没想好。”
从小到大,李清如领着虞知大江南北四处奔波,为了他的体热之症寻访名医,事事都替虞知安排妥当,包括进入问道书院等等。
如今的娃娃亲虽是爹娘定下的,但在虞知看来也是李清如安排。因为虞知的长辈唯有李清如一人,有父母之恩。
秋若若则是说道:“小鱼哥,婚姻大事你可要考虑好。监院将书信交给你,便是想要你了了这件事,莫要耽误了对方,也莫要耽误了自己。”
秋若若仔细一想,又是说道:“不论你应不应,都是需要上门将这事说清道明。若是你揣着姑娘家的生辰贴,迟迟没有动静,怕是误了人家的终生大事。”
虞知一听,思绪更加繁乱。他突然觉得有个婆娘也是件麻烦事。
秋若若拿起书信,看着书信,信中嘱托了许多事,皆是怕虞知第一次上门便是扰了人家。笔迹娟秀,情真意切,李清如着实为这事上心。
“书信中说的黎家可是当今黎相府的黎家?”秋若若念道,心想着虞知的爹娘到底是给虞知许了一份怎么样的亲事。
“黎相?当今丞相姓黎?”虞知不知道朝堂当中的事,“如果信上是这么写的,那便是了。”
秋若若笑道:“黎相府上的那位小姐自小在宫中长大,与太子走的也近,得了宫中娘娘们的喜爱,曾有传言黎初晨便是将来的太子妃了。小鱼哥你可是跟太子争亲事呢!”
虞知想了想,他才是知道了对方叫做黎初晨,说道:“他们是青梅竹马,便是让了他们,反正我也没见过这位未婚的妻子。而且,说到底人家姑娘也不晓得愿不愿意嫁我。”
秋若若觉得对方是黎初晨之后,心中也觉得这门亲事无望。太子东宫里已经有了风声,年后陛下就会下诏,太子与黎初晨的婚事。
黎初晨比她大三年,和虞知一般岁数,曾经也见过几面,说上过几句话。她没想到未来的嫂嫂竟会是黎初晨。
“这些天该寻个时间去见一见我这位未婚妻。”虞知说道。他想着既然要一了百了,总该将生辰贴归还,不能误了人家。
秋若若点头,若只是想退婚,那这事也方便。“我寻个时候,到时候去见一见晨儿。”
……
黎府在城北玄武大道上,虞知府中的丫头正伺候着一位妙龄少女。
相府之中这般年纪的女子有很多,但是被人伺候着的也仅有相府里唯一的小姐黎初晨。
“小姐这模样怕是要迷死了太子殿下。”丫头望着镜子中的少女,口中称赞道。
黎初晨嘴角扬起,白玉的脸蛋微微泛红,眉下是黑漆漆的杏眼,招人心动,乌油油的秀发垂落在腰间,细细看去这人便是及笄年华。
一袭粉白的长裙勾勒出少女的身姿,若是再过些年定是更加勾人心魄。
黎初晨浅笑道:“丫头可不要到处说,安公公略微透露,婚姻大事还是得等着陛下亲下圣旨才算。”
因为长辈的关系,黎初晨自小就和幼小的萧景尧相识,也知晓有人开着妃子的玩笑。长大后的黎初晨和那位太子哥哥走的很近,也得了太子生母,当今皇后的喜爱。
黎初晨知晓这个并不算真切的消息时,即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按着太子的年岁也应当准备纳妃之事。
丫头吐了一下舌头,嘻嘻地笑着。如果自家主子成了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自己也会是水涨船高。
“丫头,爷爷今日早朝回来没?”黎初晨问道。
正在此时,屋外有人禀报道:“小姐,相爷让您过去一趟。”
当今朝堂的相爷名叫黎修远,只比秋劲风小了五六岁,是朝堂上的老人。一双如炬慧眼震慑着朝堂。
黎修远在相爷的位置上待了三十年,世人皆知黎修远在朝堂上经营了这么多年从中中饱私囊的多了,可是两任皇帝偏偏是看不清,任由着黎修远克扣款项。
某些闲人曾给黎修远算了一算,黎修远官拜丞相之后左右贪了白银万万两。也或许是因为得来的万万两白银,黎修远唯一的儿子媳妇皆是早早殒命,只留下一女与黎修远相依为命。黎氏是大族,而黎修远一脉却是血脉最单薄的。世人都说这是遭了报应。
“爷爷。”黎初晨走进书房,看着正在写字的老人喊道。
黎修远并没有停笔,书法讲的是一气呵成,万万不能够断了。而黎初晨则是在一旁看着见着宣纸上行云流水的大字落定之后,她才上前接过黎修远手中的毛笔,搁在了砚台上。
“果真是好字。京都里的那些书法大家也比不上爷爷。”黎初晨赞道。黎修远的书法极好,但自然也没有好到超越那些日日浸淫其道的书法大家。
黎修远笑道:“晨儿尽是会讨我开心。”
黎初晨吐了吐舌头,扶着黎修远坐下。
“今日早朝之后,陛下留我在御书房中。陛下想着年后便挑个日子让你与太子成婚。你看如何?”黎修远问道。
黎初晨低头羞赧,嘴上说着:“但凭爷爷做主,”
见着黎初晨害羞的模样,黎修远心中已经知道了自家孙女的意思。“既然你也喜欢太子,爷爷就替你应下。只是与皇家的婚事必然不是一帆风顺的。这一点你要做好准备。”
“陛下下旨赐婚,难道还有变数不成?”
黎修远摇摇头,捋着花白的胡子,说道:“如今大楚朝堂风云诡谲,陛下为了避免上一次夺嫡的惨状,早早就立下了储君人选。但皇位的诱惑让许多人都耐不住,心里痒了就会付诸行动。”
黎初晨眼珠一转,她常年在皇宫内外走动,也听多了一些风言风语。“爷爷是说三皇子萧景禹?”
“晨儿就是聪明。”关于朝堂上的那些事黎修远看得比谁都清楚,不多说,不多问,但是事无巨细都会进了他的耳朵里。“三皇子的母亲是那位楚王的义妹,这关系近了已经惹人猜疑。而那位三皇子也不曾掩饰自己夺嫡的野心,借着楚王的臂膀,事事与太子相争。太子性情温和,多爱自由,让三皇子也太多猖狂。再加上太子一方并不与朝堂重臣相交,门下也不曾豢养食客,这些年与三皇子相比就弱了下下乘。”
黎初晨听着有些心惊,神色却没有意外,仿佛已经听过一边。“那太子哥哥……”
“谁人都说当今陛下老眼昏花,楚王多次逾越皇权,不尊诏令都是被狡辩了事。可是,三皇子这些年的野心都被陛下看在眼里。现在陛下就是想借着娶亲一事将我这把老骨头完完全全地推到太子一边。不得不说这是一条一石二鸟的妙计。即是稳固了太子地位,又是消除了我这个经营多年藏下的祸患。”黎修远啧啧称赞。他从未觉得当今的陛下是个纸糊的老虎,只是老虎不发威而已。
“陛下是让爷爷帮着太子?可是对方是三皇子和那位楚王。”黎初晨不无担心地说道。
“楚王又如何?我等终究都只是臣子。如今十数年前留下的隐患还未消除,暗流汹涌,边疆又常有战事纷扰,所以陛下不想大动干戈。”黎修远说道,他的眼中尤有锋芒。
而后黎修远摸着黎初晨的头说道:“晨儿只管放心嫁,一切的阻碍都让爷爷帮你清除。到时候等着晨儿母仪天下。”
黎初晨甜甜地笑着,这一切她都已经听人说过。说得都很简单,但是平静的言语中危机四伏。这一番争斗注定是你死我活的。
黎初晨耳边响起一句话——皇帝要拉相府入局,即便是你不嫁,也多的是办法。
……
“相爷,皇后娘娘让人送来书信。”
“拿来。”
黎修远很快看完信件,将书信装回到信封里,用蜡烛点燃书信。
“这小老虎这么快就要向我挥刀相向了么?”黎修远佝偻的身子在烛火中似乎挺直了几分,沧桑的眸子也变得更加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