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古弦滔滔不绝地说道：“……，你们知道我国程控交换机的研发生产水平吗？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们邮电设备总公司和军队的通信学院正在联合开发万门程控交换机呢，听说明年年底就能试机，呵呵，能不能成功就没法说了。
万门交换机大不大？呵呵，对你们伊阳市来说当然大了，你们双州市现在有一万门电话用户没有？……，可是，一万门电话在美国根本不算啥，一个城市可是几十万电话。嘿嘿，万门万门，真是小儿科……”
虽然车里的想附和他，但大家没有出过国，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只有他同学才不是说上几句，显然有点曲高和寡。
再说，接触之后，大家对他这个人开始有点不感冒了，作为邮电人他们很不习惯他将我国通信落后的现状拿来调侃。要知道他令古弦可是来自上级领导单位的，他处在那个位置，应该带领大家一起为改变我国落后的通信面貌努力啊。
如果不是小张说过他跟这个家伙的关系很铁，如果不是说这家伙在美国留学接触过美国的交换机，如果不是高建科他们不想从省城双州市电信局请技术员过来，他们还真不想请这位大神。
私下请他过来指导，局里最多招待他几餐饭，请他和他的女朋友到风景区玩一玩，虽然欠下了他私人一份情，但也可以通过吃饭、旅游来加深双方的关系关系，将来进京城可以不是就可以在部里有一个熟人吗？相对来说这还是有好处的。
如果不请他而请双州市电信局的人过来，虽然他们知道双州市电信局的人在省城开通了几台程控交换机，但请了他们来之后，高建科他们在申请局里的科研项目时就会很尴尬，这个项目的功劳算谁的？特别是将来有机会向省邮管局申报的话，双方功劳的划分更不好处理，上级恐怕会将大部分功劳划到那一边。
再说，那些程控交换机也不是双州市电信局的技术员自主开通的，开通的交换机不是美国的产品而是瑞典爱立信公司的产品，费心费力请他们过来谁知道行不行？
令古弦也慢慢感觉自己跟这群土包子说交换机的事找不到知音，就开始询问起湖东省的风土人情来。
车里的气氛这才又活跃起来，大家又开始有说有笑。
“我们这里有很多地方的风景不错，天子峰那里还是最近几年发现的天然溶洞，洞中有洞，洞下有河，河下还有洞，这个听说是世间少有。”一个技术员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去过一次，在灯光照射下，里面的石笋、石针什么的，真的漂亮极了，就如电影里面的镜头一样。令主任，等你指导我们开通了这里的交换机，我可以陪你们玩几天，请他们的地质工程师带你们在里面探险，那才刺激呢。”
令古弦笑了笑，说道：“好啊，我还真想在洞穴里探险呢。……，这里的交换机开通起来很简单，我保证一周就可以开通并调试好。……，如果没有意想不到的故障出现，而且硬件又齐全的话。”
后面这句话显然是为万一出现问题开不通做铺垫的。
一个技术员故意吃惊而夸张地问道：“一周就可以完成开通调试？可我听省城的同学说，双州市电信局的人开通蓝林国际大酒店的那台爱立信交换机时花了十天的时间，后来遇到故障最后还是打国际长途到瑞典询问了厂家的工程师才办妥的。……，令主任，这里，你真的只要一周就能开通？”
令古弦自信地笑了笑，说道：“我想差不多吧，主要是我只见过这种交换机，并没有真正动手调试过，否则应该还可以快一点。唯一麻烦的就是软件，就是做数据。不过，这些具体工作你们得帮我，我一个人可是忙不过来的。”
高建科连忙说道：“这个自然。不瞒你说，我们还想多做一些工作呢，为将来积累多些经验。令主任，你可要多多教我们。”
令古弦说道：“你们这么热情，我还好意思藏私吗？”
“呵呵……”
等他们一行走进通信机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交换机功能板上那些显示状态的发光二极管很多在亮着。
一个年轻的女机务员正在认真地看着英文说明书，直到他们走近，她才抬起头来。
她先是一愣，等认出了高建科、孟股长，这才一边起身一边招呼道：“高主任？你们怎么来了？”
高建科吃惊地看着她，说道：“我们是来开通交换机的啊？你们张国华矿长没有跟你说吗？我们来之前跟他打了电话的。”
郭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连忙拿起旁边的交班记录本看了一下，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忙于看书了，没有看上一个班的记录。请进，请进，我去给你们泡茶。”
鳢夹县邮电局技术股的孟股长气愤地说道：“小郭，你们干什么？我们那天离开的时候不是嘱咐你们不许动交换机吗？你们现在怎么给它加电了？我警告你们，这次交换机若是出了问题开不通，责任全在你们。如果下次你们还这样擅作主张，我们邮电局就不管了！”
现在邮电部门还没有完成程控交换机改制，还没有在社会上形成垄断，对于厂矿企业的交换机没有太多的处置权，对这些单位的话务员、机线员也没有管理权，采购电话机、电缆什么的，根本无权插手，他们最大的威慑或者最大的权力就是“将来不管你们了”。
令古弦心里其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把交换机开通，否则他也不会说出需要一周才能开通这么保守的话来。要知道这是交换机中最简单的用户交换机，无论是数据结构还是网络拓扑结构，都是最基本的。
技术熟悉的人最多两天就能搞定这种交换机，至于姜新圩这种逆天的家伙几个小时就能拿下。
听了孟股长他们的对话，令古弦微笑着说道：“如果不按规程给交换机加电，很可能会烧毁交换机里的芯片，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我可就不敢保证了。不过，现在电已经加上去了，事情已经是这样，你们就不要吓唬这姑娘了，如果真有问题，我们再想办法就是。或许还不是她加的电呢？你们批评她，不是冤枉她吗？姑娘，别怕，有我呢。”
虽然孟股长、高建科他们不能确定这个家伙是真的宽宏大量，还是在为自己将来开不通交换机找退路，但事已至此，自己和自己的单位确实没有权力管辖这个女孩还她背后的红星煤矿，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孟股长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好了，下不为例。小郭，去帮我们邮电部来的令领导泡一杯好茶。他喝高兴了，或许只用一周的时间就能帮你们把交换机开通、调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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