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听尊便!”雷千秋极为地干脆地回答,已经到了这地步,只要他自己不输,什么都不会变。
这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如果连他自己都输了,那再打几场都没有用。
“好,雷坞主果然爽快,是条汉子,既然如此,在下也恭敬不如从命。”男子接过话头,指着自己身边那个手脚异常粗大的汉子道:“这位是我师弟,早已对孙庄主的飞鹤四十八打十分仰慕,今日正好有机会,可以请孙庄主指教指教我这师弟,还请不吝赐教。”
也不等人答应,便转身对那汉子道:“师弟,还不去请孙庄主赐教?”
那孙庄主闻言,哼了一声,也不耐看他们装模作样,直接飞身跃起,双臂大展,如白鹤飞天,轻盈地落于那水擂之上,自然引起一片叫好,光是这一手轻功就足以显示那孙庄主的功力不凡。
雷千秋身旁的那个白面青年面向他赞叹道:“孙庄主的飞鹤身法又有精进了。”
雷千秋却没有附和,只是脸色凝重地看着。那大汉这时已经上了台,比起孙庄主那出场方式,他倒是平平无奇,只是这些人若没有几分本事,又哪里敢这么狂妄地跑来他们的地盘如此咄咄逼人,莫非失心疯不成?
飞鹤四十八打?王风眉头微动,心下微微诧异,搜遍记忆才确定这确实是一个自己从未听过的名字,不过旋即就释然,这可不是小说了,而是真实的一个世界,也许是基于小说的世界,但却不是一部小说就能完全囊括得了的世界。
这太湖水寨和眼前这些人不也都一样是从未听闻么。
虽然一再变故,雷千秋心情凝重,却没有忘记身边还有王风这个深不可测的高手,注意力仍然不时地放在王风身上。
虽看不到他的脸,却注意到他眼神一动,以为是对孙庄主的身法感兴趣,也有些自得,便笑呵呵地道:“王公子,孙庄主名叫孙华阳,乃是我太湖东湖庄庄主,师承金陵神拳门,精研飞鹤四十八打,在我太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当然,比之公子那是差得远了。”
王风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我又没问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王公子好像不以为然呀,看来是并不太把我太湖水寨放在眼里,倒也不奇怪,王公子这等身手自然看不上我等,想来王公子是师出名门了,不知能否见告?”
一旁忽然响起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却是那个一直颇为沉默的白面青年,正嘴角含着冷笑斜眼看着王风。
“陆庄主慎言!”雷千秋听了这话心头微惊,也顾不得看底下的比试,赶忙喝斥,又对王风道:“王公子,这是西湖庄庄主,陆天枫,有些年少气盛,却绝无恶意,还请见谅。”
心里却在奇怪,这陆天枫虽然年纪不大,平时却是个稳重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王风淡然道:“没事。”
太湖水寨如何他不知道,但目前为止除了他们的财力让自己惊叹外,就武功上来说,虽说有些独到之处,却也不能入他眼,没把这些人看在眼里这话也不算错,不过这话心里想想也就算了,真要说出口,那就变成和风波恶一样嘴贱了。
“嘿!”陆天枫冷笑了一声,也不知在想什么,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王风不在意地扫了一眼这艘楼船上的人,除了偶尔上来服侍的弟子外,只有七十来人一字排开而坐。
王风似是不经意地问道:“雷坞主,你这船上坐的可全都是太湖水寨中的寨主?”
雷千秋微怔,回答道:“不错,除了这位单公子外都是我太湖中人,王公子可是有何见教?”指了指一旁早已回到坐位上,闷闷不乐的单伯山。
“哦,只是随口一问,雷坞主不要在意。”
王风当然不会是随口一问,而是心中一直在提防着那不知道拿在谁手里的悲酥清风,照这情况来看,这一品堂的人要在这船上布下悲酥清风,也只能通过这些服侍的弟子,要不然就是这些寨主中出了内鬼了。
没等雷千秋追问,站在一旁的风波恶猛然叫了一声:“好厉害的横练功夫!”
原来是底下的比试已经到了精彩处,出人意料,本为众人看好的孙华阳这时却是落在下风。
他那飞鹤四十八打身法招式极为灵动轻盈,真似一只鹤般在那大汉周身飞腾纵跃,浑然不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那大汉却是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泛着铁青色,不知练的是什么功夫,孙华阳一招一式,如一只白鹤,喙刺爪抓,虽轻盈却锐利迅捷无比,却全被他那一双肉掌如铁铸的盾牌般一一挡下,拿他全无办法。
打不疼人,自然就只有让别人打疼。大汉那双铁掌也不是只能防御,一掌一拳,势大力沉,直来直去,孙华阳也完全不敢硬接,只片刻间便已经险像环生。
“这人武功如此奇特,也不像江湖上流传的铁布衫等外门功夫,老子竟然从未见过。”风波恶毛病又犯,见猎心喜,极为兴奋,磨拳擦掌地道:“雷大胡子,我看你还是赶紧把那老头叫回来吧,再打下去他必定要败,不如让老子上去帮你们打上一场!”
“哼!”
雷千秋又何尝看不出,再打下去当然是必败无疑,只不过孙华阳不认输,他也不好中途叫停,伤了他脸面不说,也伤了太湖水寨的脸面。
不出所料,这结果来得比他预料的更快,那大汉一掌直直拍到孙华阳肩头,咔嚓一声细响,孙华阳带着一声痛喝倒飞而出落入水中。
雷千秋脸色一变,猛然站起,挥了挥手,就有几名手下跃入水中,不一会儿就将孙华阳捞出。雷千秋急忙过去察看,却是肩骨碎裂,内腑受创,虽然没有性命之危,短时间内也难痊愈。
挥手让人把他送去疗伤,沉着脸对那为首的男子说道:“既是比武切磋,阁下出手也太过狠辣了吧!”
那男子哈哈一笑:“哈哈哈,雷坞主请息怒,我这师弟出手没轻没重的,我代他向各位赔罪了。这样吧,本来我师弟已胜,这孙庄主的位子应该归我师弟才对,为了赔罪,孙庄主这位子我这师弟也不要了,如何?”
“哼,多谢阁下好意,看来阁下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让雷某让出这把椅子了,既然如此,也不用再拐弯抹角了,就让雷某来领教阁下的高招,上台吧!”
雷千秋冷哼一声,一振袍袖,跃入水擂,冷眼看着那男子。
这伙人摆明了就是要图谋这太湖水寨,雷千秋干脆也不跟他们啰嗦。
“哈哈,既然雷坞主要赐教,师弟,你就领教领教雷坞主的高招吧。”这人竟是不打算亲自下场,反而让那大汉继续迎战。
如此托大,雷千秋再喜怒不形于色,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怒意。
怒声喝道:“好!既然如此,开始吧!”
那大汉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此时猛然向雷千秋攻来。
雷千秋冷笑着看着大汉攻来,毫不把他放在心上。
待得他近身,双掌一开,荡起一片粉尘,左掌迎着大汉双拳直直拍出,掌势如乘风波浪,那大汉双拳竟被他一掌荡开,大汉脸色一变,应变却也不慢,急急抽回左拳,屈肘横在胸前。
雷千秋面带冷笑,像是早已料到一般,暗藏变化的右掌如同在水底捞出,后发先至,比左掌更快,向上一托,将他左臂托起,一个站立不稳,向后仰去,雷千秋左掌已至,直映胸口,众人似乎听到了‘波’的一声,那大汉仰面吐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砸在地上,手抚胸口,全然无力再起。
电光火石间,雷千秋竟然三两招就将这一身横练的大汉击败,再无还手之力。
太湖寨众,与一众江湖人士,像是还反应不过来一般,过了半晌,才爆起一阵欢呼。
风波恶也忍不住赞道:“好功夫!”
心中也在惊叹,他那玄霜庄也离这太湖水寨不远,与这雷千秋也算做了这么多年邻居,竟然不知他身手如此高明,就算是他自己也稍有不及。
那男子脸色微微一变,却想不到雷千秋武功竟然如此高,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他却还是对自己信心十足,何况还有其他安排,也不怕计划会失败。
想罢,向前走了几步笑道:“哈哈,雷坞主果然厉害……”
“废话少说,要打就打,赶紧上台,休要婆婆妈妈像个娘们!”雷千秋大声喝道,打断他说话。孙华阳受伤就已经让他怒火升腾,所以刚才全力出手,毫不留情,这会儿又哪里耐烦再和这些人扯闲。
这会儿的雷千秋才有几分与他外貌相符豪爽气概。
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道怒色,嘴角冷笑,脚下一踏,飞落水擂。
雷千秋等他落地,也不打招呼,直接展开双掌向他拍去。
那男子身后也不知背着什么,说是兵器也不见他拿出,只是展开双拳同时攻去。
雷千秋双掌如碧波,交替起伏,绵绵柔柔,掌底藏暗流,竟带有回旋之力。
那男子在他的攻势之下,也不落下风,拳掌翻飞,迅若雷电,拳中有掌,掌后藏拳。
一时间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周围的人大多是江湖上不入流的人,少有见过这等武功,一时间看得都目瞪口呆。
就连风波恶那张贱嘴也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场上相斗的两人,目不转睛。
王风也第一次专注在场上的比试,这雷千翻的武功的确不凡,在他见过的人中,除了功力不及,竟然不比陈简之差,甚至这套掌法比之他见过的陈简之乃至那个殷正元所用的招数都强出不少。
而那个男子的武功虽然不弱,但王风却能看出他在隐藏自己的功夫,所用招式不说是东拼西凑,也绝不是他本身修炼的武功。
却不知道他为何要隐藏。
“阁下果然好身手,难怪敢来我太湖水寨猖狂!”那雷千秋此时竟然还有余力开口说话:“既然如此,雷某也不好再藏拙!”
说话间,双掌猛然拍出,荡开男子双拳,借力向后跃起,身在空中右手在腰间一抹,手上竟然多了一条长鞭。
男子脸色一变,虽然对于雷千秋的武功之高早有准备,可打起来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有用出全力。
太湖水寨众人大都惊呼,显然连他们也是大部分都不知道雷千秋还擅长鞭法。
雷千秋这时身在半空,持鞭右手一抖,长鞭如碧湖泛波,向男子荡去。
男子心中一狠,知道此时再藏,不用出本门功夫是绝计赢不得了。
一边飞退,一边伸手在背后一拍,身后背着的包袱飞起,里面的东西落在手中,众人一看,却原来是一面方形铁牌,还有一个不到一尺长的奇形兵刃,看起来像是一个小锤子。
纵身飞起,长鞭抽空,男子身在空中,竟然微微滞了一滞,才向下落去。
伸出那小锤子一样的兵刃,在地上一锤,竟又腾空而起,向雷千秋飞去。
拿出兵刃的两人又斗在一起,鞭影纵横,神出鬼没,极为难防,那男子一面铁牌上下左右翻飞,将自己防得如铁桶一般,一只铁锤如电闪雷鸣,时不时趁势轰出。
这竟又斗了个旗鼓相当。
风波恶本来看得目不转睛,这会儿突然大叫:“蜀道难牌法!雷公轰!你是雷电门人,‘雷动于九天’九翼道长是你什么人?”
雷千秋虽在打斗中,却也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当然听到了这声大叫,脸色顿时一变。
……
(哎呀呀,晚上一直在打雷,网断了,才连上,晚了快两小时,为了赔罪,这章是四千字大章,相当于以前的两更了,看在这么有诚意的分上,表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