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出现了被这么多人围起来,徐长老等人自然是大惊失色。
丐帮在这里聚集的人虽不少,却不过三四百人,而来人却足足有上千。
人数比不过,比质量?估计把他们这些长老捆一起也打不过眼前这人。
不提群丐的心理活动,那虬髯汉子,便是雷千秋,一挥手,便有两个弟子押着一个长材极高,鼻子极大的大汉出来。
“宫主,这是一品堂的一个副统领,名叫努儿海,一品堂这次行动就是由他主持。不过,一品堂那位大统领赫连铁树,被四大恶人中的南海鳄神岳老三和穷凶极恶云中鹤护着逃了出去。”
那努儿海还一边不停挣扎,大骂:“卑鄙无耻的汉人!竟然使毒暗算,有本事放开老子,咱们来大战一场!背地里暗算人算什么英雄好汉!阴险小人!小偷!你们哪里偷来的悲酥清风!”
王风对他的大骂充耳不闻,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没错,这帮人就是西夏一品堂,按照原本的剧情,与丐帮有一个惠山之约,丐帮却因为这次杏子林事件没去赴约,派了人去改期,而一品堂却原本就没安好心,哪里会听他们的,便在这次杏子林事件后,在这里打了个埋伏,本是将丐帮几乎一网打尽,却没想到被王风提前派人去把他们给网了。
而太湖宫众人用的,却是一品堂无往不利的悲酥清风。上次一品堂打太湖水寨的主意,被王风撞上,后来又杀了那找上门来的一品堂高手九翼道人,便得到了一些这玩意。
有了这些过节,这之后的几年太湖宫与一品堂也陆陆续续有过几次冲突,只不过一品堂再厉害也是强龙难压地头蛇,根本拿他们没办法,反而送上了不少战利品。
不过这大鼻子实在聒噪,王风随手在他身上拍了几下,让他半跪在地上,封住了他的哑穴。
随口道:“逃就逃了吧,不用去管他。”
王风心道,逃了才好。
“王兄弟,这是怎么回事?”乔峰一见这优势,便猜测到了几分,他问的也不是王风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而是指本该在惠山等候的一品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被太湖宫所擒。
王风看了一眼雷千秋,雷大胡子会意,便将这次行动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群丐面面相觑,敢情自已还是让别人给救了?也没有人怀疑雷千秋的话,因为眼前的形势,根本没必要。
乔峰听完,果然与他心中所料一般,便道:“全赖兄弟援手,丐帮得以躲过这次大劫,这份恩情,乔某必不敢忘。”
说完,竟是抱拳弯腰,行了了一礼。
王风微微偏过身子,笑道:“虽然我本意并不是想帮助丐帮,但是事实如此,丐帮谢我也是应该,不过,这要谢也轮不到你来谢吧,别忘了你现在可也是自身难保。”
乔峰的背,是那么容易弯下的么?
却到了这时候,竟还愿为了丐帮这般。
丐帮的一干长老有的面色尴尬,有脸带愧色,当然也有的无动于衷,有的冷笑。
双方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也没人再敢刺激王风。
以丐帮遍布天下的眼力,近几年来才崛起,风头极盛的太湖宫自然不陌生,这是也反应了过来,知道了王风的身份。原本并没看在眼里,可亲眼见了王风的武功,却都不敢再小觑。
尤其是这个王风似乎还是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至于王风本人,天地良心,他搞这么大阵势可真不是为了解丐帮之困,纯粹只是为了不让一品堂搅和了自已的好事。
“乔帮主,”王风微微一停:“如今,我是继续称你乔帮主呢,还是该换个称呼?”
乔峰一滞,双眼微微迷茫,却不是过是短短瞬间便恢复清明。
“诸位长老和前辈虽然言之凿凿,王兄弟的话我也相信,但我乔峰从来都以汉人自居,绝不能只凭你们一句话便改变,我自会去查清一切。至于这帮主之位,乔某如今身份不明,自不能再做这帮主。”
说到这里,转身向群丐道:“众位兄弟,乔峰自今日起,不再是丐帮中人,这帮主一职,自当退位让贤。”
言罢,神情间颇有几分萧索凄惶之意。
徐长老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帮主信物打狗棒,你便交出来吧。”
“自是应当。”乔峰应了一声,便伸手到右裤脚外侧的一只长袋之中,抽了一条晶莹碧绿的竹仗出来,正是丐帮帮主的信和的打狗棒,双手持了,高高举起,说道:“此棒承汪帮主相授,乔某执掌丐帮,虽无建树,差幸亦无大过。今日退位,那一位英贤愿意肩负此职,请来领受此棒。”
这便是打狗棒?王风不由看去,这么根小棒子在他眼里可真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啊,这东西在丐帮眼里是帮主信物,在他眼里何尝不是一个奇特的情结,原本只在字里行间的幻想中才有的东西,却真真切切出现在他眼前。
要不是因为乔峰,王风还真想把它抢过来玩玩。
乔峰连问数声,却没人应答。
群丐见他手持竹仗,气概轩昂的当众站立,有谁敢出来承受此棒?
便是那心怀鬼胎的徐长老,还有一个全冠清,也是不敢。
乔峰见丐帮中始终无人答话,便道:“乔峰身世未明,这帮主一职,无论如何是不敢担任了。徐长老、传功、执法两位长老,本帮镇帮之宝的打狗棒,请你三位连同保管。日后定了帮主,由你三位一同转授不迟。”
徐长老下自踌躇,闻言便道:“那也说得是。还有那打狗棒法,只好将来再说了。”上前便欲去接竹棒。
一个老丐忽然大声喝道:“且慢!”
徐长老愕然停步,道:“宋兄弟有何话说?”
这是那宋奚吴陈四长老中的宋长老,道:“我瞧乔帮主不是契丹人。”
徐长老道:“何以见得?”
宋长老道:“我瞧他不像。”
徐长老道:“怎么不像?”
宋长老道:“契丹人穷凶极恶,残暴狠毒。乔帮主却是大仁大义的英雄好汉。适才我们反他,他却甘愿为我们受刀流血,赦了我们背叛的大罪。契丹人那会如此?”
徐长老道:“他自幼受少林高僧与汪帮主养育教诲,已改了契丹人的凶残习性。”
宋长老道:“既然性子改了,那便不是坏人,再做我们帮主,有什么不妥。我瞧本帮之中,再也没哪一个能及得上他英雄了得。别人要当帮主,只怕我姓宋的不服。”
群丐中与宋长老存一般心思的,实是大有人在。乔峰恩德素在众心,单凭几个人的口述和字据,便免去他帮主之位,许多向来忠于他的帮众便大为不服。宋长老领头说出了心中之意,群丐中登时便有数十人呼叫起来:“有人阴谋陷害乔帮主,咱们不能轻信人言。”
“几十年前的旧事,单凭你们几个人胡说八道,谁知是真是假?”
“帮主大位,不能如此轻易更换!我一心一意跟随乔帮主!要硬换帮主便杀了我头,我也不服。”
乔峰毕竟是乔峰,威望无人能及。
宋奚吴陈四长老中,除了一个陈长老外,全都是支持乔峰。
这时一个相貌清雅的中年乞丐大声道:“众位兄弟,乔帮主才略过人,英雄了得,谁不佩服?然而咱们都是大宋百姓,岂能听从一个契丹人的号令?乔峰的本事越大,大伙儿越是危险。”
四长老中的奚长老叫道:“放屁,放屁,全冠清,放你娘的狗屁!我瞧你模样,倒有九分像是契丹人。”
全冠清大声道:“大家都是尽忠报国的好汉,难道甘心为异族的奴隶走狗么?”他这几句话倒真有效力,群丐中顿时便有人改了主意,议论纷纷。仍然坚持的开口大骂,拉拉扯扯,登生纷扰,霎时间或出拳脚,或动兵刃,数十人便混打起来。众长老大声约束,但各人心中均有所偏,吴长老和陈长老戟指对骂,眼看便要动手相斗。
乔峰喝道:“众兄弟停手,听我一言。”他语声威严,群丐纷争立止,都转头瞧着他。
乔峰朗声道:“这丐帮帮主,我是决计不当了……”
宋长老插口道:“帮主,你切莫灰心……”
乔峰摇头道:“我不是灰心。别的事或有阴谋诬陷,但我恩师汪帮主的笔迹,别人无论如何假造不来。”
他刚才已经看了那带头大哥的书信,之后那徐长老还拿出了一封汪剑通的信函,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的身世,还在信中叮嘱马大元与丐帮几位长老如果他有异心,便要将他诛除。
对于汪剑通他只有敬爱却没有半分怨恨,正如他所说,别人可以不信,但汪剑通他不可能不信,也正因为此,他才这么干脆地让出丐帮之位。
他提高声音,说道:“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威名赫赫,武林中谁不敬仰?若是自相残杀,岂不教旁人笑歪了嘴巴?乔某临去时有一言奉告,倘若有谁以一拳一脚加于本帮兄弟身上,便是本帮莫大的罪人。”
群丐本来均以义气为重,听了他这几句话,都是暗自惭愧。
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倘若有谁杀了本帮的兄弟呢?”说话的正是马夫人。
乔峰道:“杀人者抵命,残害兄弟,举世痛恨。”
马夫人道:“那就好了……”
“行了行了,我说你们也太搞笑了吧,当本座是透明的么?”王风啧啧道,他本在一旁看热闹,这会儿见到这个恶毒女人出声,便知道她接下要是要将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死嫁祸到乔峰身上了,只是他让乔峰清楚自已身世的目的已经达到,自已大费周章地弄这一切的主要上的却还没完成,可没兴趣再看这些人扯皮下去。
声音微冷:“康敏,你和全冠清几个小人的盘算,本座一清二楚,不过现在本座没心情和你们计较,你们最好还是闭上嘴巴,再要聒噪,别怪本座言之不明。”
群丐顿时安静下来,这才想起自已等人还在别人包围之中。
那康敏看了眼王风,却被那面具之后的两道精光吓得一抖,知道自已惹不起,一时间倒是还不敢继续出声。
“哼!”王风冷笑了一声,转身乔峰道:“乔兄弟,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该轮到咱们的正事了。”
乔峰一愣:“正事?什么正事?”
“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