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在新奥尔良中心广场附近,一栋办公大楼上,一位白人男子,大约五十六七岁左右,正紧紧盯着下方的广场。
在他身后,十几位青中年男子,带着精明与干练,恭敬地站在那里。他们后面,是足足接近十五位高大的白人青年男子,透过黑西服都能看到他们隆起的肌肉。冰冷的目光如同扫描仪一样扫过领头的老年白人男子周围,仿佛十五座精密的雷达。
老年男子微微眯起眼睛,不大的眼睛中射出的光芒仿佛此刻乌云散尽,天空中透出的一缕阳光,虽然细小,却充满了威慑感。他双手负在身后,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过了很久才轻声道:“是中国的秦皇朝公司?”
“是的,副国务卿阁下。”身边,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立刻躬身,态度既恭敬又不失亲密:“确定来自于中国秦皇朝,这个公司在去年荣获亚洲电子业盈利前十的荣誉。去年的前十,三家电子娱乐业第一方全部上榜。他们组建于1987年,至今还差两个月就发展满五年。现在,他们的美国片区负责人钟先生和花小姐都在下面。”
鲍威尔沉吟不语,许久之后,才淡淡说道:“这么巧?”
他没说明,但是身边的人全都明白,他的意思是,安德鲁刚刚肆虐佛罗里达州,政府都没来得及做出举措,一个千里之外的中国公司就拿出了政府现在最想要的东西之一,怎么可能这么巧?!
你一个中国公司比美国政府的反应还快?
这特么不是在佛罗里达州来打脸的?
还是说你们有先知先觉?开了天眼?
“虽然有点诡异……”中年男子低声道:“但是根据我们的了解,确实没有一点问题……一切……仿佛就是这么巧合。”
“仿佛?有点?”鲍威尔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吗……佛罗里达州三大执政官之一,大/法官考尓恩科里维斯,刚刚申报了让这首歌成为州难日歌曲。大灾之后,第一要防止的就是人心变动。东西可以再造,房子可以再建,线路可以再铺。但是一旦让我们的公民丧失信心,人心思变,一切都是白费。”
“我不想提醒你们,克/林顿总统刚刚上任才几个月。这件事情是他上任的第一大事,第一要务。你们可知道,总统阁下从两天前就几乎没睡过。五角大楼和白宫的目光现在全部集中在佛罗里达州和路易斯安那州。这里,一点纰漏都不能出!”
秦远峰猜到了一切,但是他还是漏了一个地方。
那就是,这个时间点,是那位美国总统克/林顿刚刚上台的时候!整个美国最高执政体系对这场天灾的重视程度远超任何一个时候!这已经不仅仅是天灾!更是这位新任总统执政生涯的第一大挑战!
换句话说……秦皇朝的一切举动,受到的重视远在他想象之上!
不知道鲍威尔在考虑什么,过了许久,忽然沉声道:“我说,你记,下面几条,必须,务必马上落实!”
“立刻调遣两个州的军队,外松内紧包围新奥尔良,我再次重申一次,新奥尔良现在聚集了巴哈马群岛,赫木斯坦德,以及南佛州两个市,及下面诸多县的难民,上千万人口汇聚新奥尔良,我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丝纰漏!”
“是。”
“盯着这个公司,以及其他一切居心叵测的人。”鲍威尔继续说道:“不要去管这个公司的行动,如果他们只是借机宣传,对现在的局面有重要影响。他们安安稳稳……我会送他们一份大礼。但是如果不安稳……”
他目光一寒:“不要吝啬你们的监狱。”
任何走到他这种地位的高官,比里维斯更加清楚什么时候要放,什么时候要狠。
“第二,马上接收两大洲的舆论媒体,谁如果敢发出任何一点不协调的声音,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第三,接收媒体之后,让他们立刻播放这首歌。每天,每半小时,以及从今天开始往后一个月的节目,都用这首歌作为背景音乐!”
“是!”男子立刻说道:“确实……这首歌振奋人心的力量,以及无比优美的旋律,在这种环境中,太需要了。”
“天灾难防,但是**,必须压下去。”鲍威尔咬合肌动了动,冷声道:“这首歌,是第一首飘荡在灾区的歌。就算是我听过如此多大师作品,都不得不承认,这首歌确实是经典。这个秦皇朝只要安稳,我鲍威尔绝不是不懂得取舍的人。这就是我送他们的第一份大礼,也是第一份提醒。”
“第四,答复桑切斯,今天,定为路易斯安那州,佛罗里达州州难日,这首歌暂定为州难日歌曲。同时,这一天暂定为国难日——这是国会的态度,必须对灾民有一个交代。但是……”他顿了顿:“这首歌,不能进入国难日的候选曲目。”
“鲍威尔阁下?”
“这是首中国人创作的歌曲……”鲍威尔失望地感慨了一声:“它没有一丝不好的地方……配乐,演唱,歌词,都是完美……但是……它为什么不是美国人的歌曲呢?”
中年男子立刻懂了。
“第五,通知秦皇朝负责人,美国政府需要这首歌的版权。不需要说代价,只需要说这是白宫的意思。版权如果给我们,他们的演唱者,词曲都会换一个人。但是他会得到想不到的优待。”
“明白了。”
“第六,半个小时后,准备新闻会,我要亲自和佛罗里达州的执政官们一起主持这里所有事务。”
命令一道道下达下去,当钟晗和花浮影接到来自“上层,”在州长桑切斯的陪同下接见他们的某位高官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
“想购买这首歌的版权?”钟晗眼睛眨了眨,立刻说道:“对不起,这件事需要向董事会请示。”
“莫非您作为美国片区的负责人,这点决断权都没有?”来者笑吟吟地说道。表情自然,只有他知道自己心中有多急。
如果这是美国出来的歌,在国难日,绝对有希望成为国难曲目之一,而且希望出奇的大。
但是……
这他妈偏偏是一首中国飘过来的歌曲!演唱者都是中国人!
大灾之后,第一首飘扬在美国灾区的歌曲。第一首让数万人,十万人听到的“希望之音。”第一首让全场共同捧起蜡烛,雨中聆听的曲目。它几乎没有更换的理由!
现在,新奥尔良要的是平定,平定,以及平定。一首振奋人心的歌曲太太太需要了!需要到副国务卿都为此特别关注!然而,这首歌决不能是中国飘出来的,这是美国政府的底线!
州难日,他们可以允许,毕竟现在有一种东西叫做“友好城市,”不过要作为国难日歌曲,这就太超过了。美国国难日歌曲来自中国?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接受,就连这一届执政体系都会受到质疑!
偏偏仓促之下没有任何歌曲能够代替这首歌……这位中年男子的目光闪了又闪,他很清楚的知道,要迅速平定民心,防止**,艺术和政治不能分家。
“简直是开了全知全能一样……大台风刚席卷这里……还不到一天,马上就拿出了这首歌……”他此刻完全体会到了副国务卿的担忧,这和开挂有什么区别?
“抱歉。”钟晗不亢不卑地说:“这是董事会派予的任务,我没有决断权。”
“据我所知……”中年男子眯了眯眼:“钟先生同样是董事会中的一员?”
“我只是小股东而已。”
“好……”中年男子看了他半晌,咬了咬牙:“我需要和贵公司董事长或者ceo对话。马上。”
不等钟晗和花浮影答话,他沉声道:“我此刻代表美国政府的态度。”
电话很快接通了,秦远峰并没有睡,此刻的一切一切,全部都需要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进行。
然而,他并没有想到,或者说他考虑漏了的一环,就是美国新任总统班底的上台。这让他在接到电话的时候,自己都有些惊愕。
“秦先生。”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我是美国下议院副秘书长高德约翰逊。我代表美国政府和你通话。”
“你好,莫非是本公司有什么做法让你们觉得不合时宜?”秦远峰揣测着对方的意图问道。
“不,贵公司的做法让我们如释重负。”高德这句话说的非常诚恳,在他们到来之前,灾民的情绪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特别是市中心周围!这让他们真正地抹了把冷汗。
“不过,有一些小事。我想和秦董交流一下。”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话语里亲和意味非常浓郁,这在现在的美国是非常罕见的:“比如,贵公司的歌曲,youraisemeup的归属权问题。如果可以,我方想购买这首歌曲的版权。全权购买。这首歌的演唱者,词曲作者都将替换成美国人。”
“不,我拒绝。”他话音刚落,秦远峰的声音立刻响起:“这首歌,秦皇朝绝不准备出售任何版权。”
“秦先生……”高德太阳穴跳了一下,有些话,他不能说。
比如,目前为止,这首歌是绝对最好的选择。他不能说。
比如,现在政府急需一件安定人心的艺术作品。他不能说。
比如,政府甚至有让它进入国难日候选歌曲名单的想法。他更不能说!
“不用急着拒绝……”他压下心中的焦躁,用一种极具诱惑力的声音笑道:“你……难道不想听一听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