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微一笑道:“算了,谁让他救了皇儿呢,本宫若是还揪着不放,岂不是让人以为本宫太过小心眼了些。”
大太监帮太后揉捏着肩膀笑道:“倒也是,太后你不同他一般见识,那是他的福分。”
说着太后想了想道:“小安子,你说本宫要不要赏赐李桓点什么,再怎么说他也是救驾有功,本宫这做太后的总得赏赐他点什么才好。”
曹安闻言正想开口,就听得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就见一名小内侍跑了过来。
见到王安还有太后的时候,小内侍趴在地上道:“奴婢拜见太后,见过王大监。”
王安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事吗?”
小内侍闻言忙道:“太后,寿宁侯夫人、建昌侯夫人哭着入宫求见太后,恳请太后赐见!”
正从一旁宫女端着的盘子当中拿过一串葡萄的张太后闻言不由愣了一下,随即脸上便露出几分急色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们怎么来见本宫了。”
说着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便冲着那小内侍道:“快,快传她们来见本宫!”
小内侍应了一声,连忙跑了出去。
很快就听得一阵哭泣声传来,随即就见两名相貌端庄的妇人一边啜泣一边走进殿中。
进入殿中之后,二人看到坐在那里的张太后的时候立刻便上前冲着张太后便是一礼拜下道:“见过太后娘娘。”
张太后眉头一皱,颇为不悦的看了这两名妇人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你们两个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寿宁侯夫人闻言不禁道:“太后啊,您可要为我们家侯爷做主啊。”
盯着寿宁侯夫人二人,太后道:“快说,延龄、鹤龄他们究竟出了什么事?”
寿宁侯夫人哭泣道:“呜呜,侯爷他被李桓命锦衣卫的人给抓进诏狱了。”
一旁的建昌侯夫人也是哭泣道:“还有我们家侯爷也是一样,都被李桓那奸贼给抓进了诏狱,这会儿也不知道正受着什么罪呢,太后您老人家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嘭的一声,张太后不禁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凤目之中满是怒色道:“混账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让他们前去英国公府吊唁,他们怎么就招惹了李桓,还被抓进了诏狱之中。”
说实话,帮建昌侯、寿宁侯二人擦的屁股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就连张太后都习惯了,若是某一段时间,听不到关于二人闯祸的事情,张太后都还有些不太适应。
所以说如今陡然之间听到两人被李桓给抓进诏狱,张太后就猜到,肯定是两人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办事,也不知怎么得罪了李桓。
二人虽然说被抓进了诏狱,但是对于他们的安全,说来太后还是不怎么担心的,毕竟李桓要是不傻的话,就算是将二人投进诏狱之中,也不敢将二人怎么样。
可是即便如此,张太后也是一脸的怒火。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先前张延龄、张鹤龄兄弟二人就在李桓手中吃了大亏,因为有天子从中护着,再加上真的是兄弟二人不占道理,便是他这位太后也是奈何不得李桓。
这次李桓竟然直接将兄弟二人给投进了诏狱当中,这完全就是不考虑他这位太后的态度和感受啊。
想到这点,张太后立刻便怒声道:“王安,给本宫派人去诏狱将建昌侯、寿宁侯提出来。”
王安闻言连忙应声答应,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张太后又吩咐道:“记得派人给本宫查一查,延龄、鹤龄二人这次又是怎么得罪了李桓,竟然闹到这般地步。”
就在寿宁侯夫人、建昌侯夫人闹到太后这边的时候,李桓已经同丘聚进入了皇宫,见到了天子。
李桓见到朱厚照的时候,朱厚照正在皇宫内的小校场之上练习骑射,此刻正骑在一匹战马之上,挽弓搭箭。
似乎是看到李桓同丘聚走过来,朱厚照眼睛一亮,当即冲着李桓大喊一声道:“李卿,接箭!”
朱厚照话音落下,就见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李桓见状却是神色不变,面色如常的站在那里,任凭箭矢破空袭来。
不过下一刻,箭矢就那么擦着李桓射中了李桓身后的箭靶子,哪怕是箭矢破空距离李桓那么近,李桓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朱厚照看到这一幕不禁哈哈大笑道:“李卿的胆色真是非常人可比,这种情况下都是不闪不避,面不改色心不跳。”
李桓笑着走上前来道:“陛下这一箭本就没有锁定臣,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朱厚照翻身下马,随手将手中的弓箭丢给了一旁的高凤,然后接过小内侍递来的毛巾,看着李桓道:“李卿此番前往英国公府吊唁的如何?英国公府一切都还好吧。”
李桓微微笑了笑道:“大麻烦没有,小麻烦倒是有一件。”
听李桓这么一说,正在擦手的朱厚照不由的愣了一下,讶异的道:“哦,英国公府难道还能遇到什么麻烦吗?”
朱厚照又不是傻子,堂堂英国公府,在大明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权贵之家了,在张懋的丧礼之上,又能有什么麻烦。
可是以他对李桓的了解,李桓绝对不会在这等事情上面撒谎骗他,所以既然李桓说有小麻烦,那么英国公府还真的可能是遇到了麻烦。
这下朱厚照不禁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桓道:“快说来听听?能让你当做麻烦的,怕也不是什么小事了。”
以李桓如今的权柄,还真的没有多少事能够被李桓视作麻烦,因此朱厚照才更加的好奇。
一旁的丘聚轻笑着道:“陛下,这件事情老奴知道,李兄弟同您卖关子,咱家这就告诉陛下。”
说着丘聚就将他们此番前去英国公府吊唁,祭奠英国公时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天子。
朱厚照听到寿宁侯、建昌侯二人竟然在英国公的丧礼上大闹,顿时面色一寒。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这两个舅舅一点都不靠谱,做事荒唐的狠,自己父皇也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对他们一再宽容。
到了他继位之后,二人也是多次闯祸,每当他想要惩处的时候,自己那位母后就会前来阻拦求情,害的他都无法惩治两人。
现在两人竟然敢在英国公张懋的丧礼之上大闹,朱厚照心中的恼火可想而知。
就听得朱厚照冷哼一声道“抓的好,就该将他们抓进牢狱之中,也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牢狱之苦。”
丘聚看了天子一眼低声道:“可是陛下,李兄弟将他们给抓起来是不假,关键是这抓起来之后的事啊。”
朱厚照闻言眉头一挑,他如何听不出丘聚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担心太后那里的反应。
朱厚照看了李桓一眼道:“李卿倒是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太后那里知道你将她那两位宝贝弟弟给抓了起来,雷霆震怒寻你麻烦吗?”
李桓淡淡道:“臣秉公执法,问心无愧,再说了,臣不是还有陛下吗,陛下难道会看着臣被太后拿去问罪吗?”
朱厚照哈哈大笑道:“李卿啊李卿,别人都说你心眼小,朕看这话还真的不假,朕就是打趣你一下,你就立刻反怼朕,你这报仇不隔夜的名头可真是名不虚传。”
李桓闻言不禁一阵的委屈,他什么时候小心眼了,什么时候报仇不隔夜了,竟然都传到天子这里来了。
看着李桓那一副委屈的模样,朱厚照不由的哈哈大笑道:“此事朕已经知晓了,太后那里若是要为难你的话,朕自会去同太后分说。”
李桓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道“陛下,那建昌侯、寿宁侯二人又该如何处理?”
听到张延龄、张鹤龄二人,朱厚照便是一阵的头痛,对方要不是自己的亲娘舅,要不是太后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护着二人,朱厚照早就恨不得将这二人给砍了脑袋了。
可是一想到张太后也就这么两个亲人,真要是让自己下令砍了脑袋的话,恐怕张太后都能生生的气死不可。
到时候他朱厚照还不被人编排成一个刻薄寡恩、气死生母的恶名啊。
颇为头痛的朱厚照一脸烦躁的道:“先关他们几日,让他们二人也好生的反省一下,然后就放他们出去吧。”
这次张延龄、张鹤龄兄弟的做为,要说影响的话,可大可小,听丘聚所讲的经过,朱厚照不禁庆幸自己派了李桓前去。
也就是李桓有这个胆量和魄力敢同自己那两个人嫌狗厌的舅舅对着干,还敢将对方给拿下。
否则的话换做其他人前去,搞不好就在一旁看热闹了,在那种情形下,真要是英国公府同张家兄弟发生流血冲突的话,那才是他正德朝的一大污点呢。
李桓闻言,眉头一挑道:“陛下,那臣是不是可以同两位国舅爷好好的谈一谈呢,说不定臣能够说动他们,让他们改一改先前不好的习性呢?”
朱厚照听李桓这么一说,不由的愣了一下,随即看李桓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登时朱厚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指着李桓道:“李卿啊李卿,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那可是朕的亲娘舅,母后当做命根子一般护着,就是朕都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你竟然还想打他们的主意,你是真的不怕母后到时候找你拼命吗?”
李桓闻言嘿嘿一笑道:“那不是还有陛下护着臣吗?”
看李桓那副模样,朱厚照皱了皱眉头,看着李桓道:“李卿你确定有办法收拾他们一番,还不至于惹得母后震怒吗?”
李桓点了点头道:“至少臣有把握让他们二人有苦难言,便是太后那里想要针对臣,太后也没有什么证据。”
听李桓这么一说,朱厚照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当即便道:“朕准了,李卿就替朕好好的管教一下朕这两个舅舅。”
说着似乎是怕李桓真的搞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又叮嘱李桓道:“李卿你可悠着点,别搞得不可收拾,不然的话到时候朕可就真的不好去见母后了。”
有了天子的允许,李桓脑子里当即就闪过无数种收拾寿宁侯、建昌侯的手段和法子,听朱厚照这么说,当即便笑道:“陛下尽管放心便是,臣做事您还不知道吗?”
说完这些,李桓脸上露出几分急切的神色,似乎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就想急着回去收拾那一对兄弟。
当即李桓便向朱厚照告辞。
准了李桓离去,朱厚照看着李桓离去的身影,忽然之间有些后悔的向着丘聚道:“丘大伴,你说朕是不是不该答应李卿啊,看李卿这模样,朕怎么忽然就有些担心寿宁侯、建昌侯他们二人了啊。”
就是丘聚也是一脸犹豫的道:“陛下,李兄弟方才也说了,他做事您应该放心才是。”
朱厚照闻言道:“李卿做事朕的确是放心,因为得罪他的人都被他给抄家灭族,杀的干干净净了啊。”
丘聚听了天子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噎死过去。
李桓可是不知道朱厚照还有丘聚这主仆二人在背后嘀咕他呢,这会儿李桓的确是想着赶回锦衣卫诏狱,去找寿宁侯、建昌侯谈一谈心。
却说岳不群得了李桓的命令,当即便回了住处,收拾了一番,然后便带上几名锦衣卫的番子准备离京前去将杀人名医平一指带回。
岳不群如今在锦衣卫之中也是不大不小的官员了,锦衣卫百户,而且还是实权百户官,再加上还有着救驾之功,可以说这一次只要能够顺利的完成李桓吩咐他的任务,那么回来之后,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升任锦衣卫千户官。
岳不群一想到这点,心中便莫名的泛起几分激动与期待来。
想当初,他满脑子想的也就是复兴华山派,可是现在想一想,他若是能够成为锦衣卫千户的话,复兴华山派那还不是简单的事情啊。
甚至如果他恳请李桓允许,派他坐镇陕西一省之地,执掌陕西一省锦衣卫机构,到时候别说是复兴华山派,就算是将华山派的规模再扩大几倍,那都不是问题。
所以说如今岳不群对李桓绝对是死心塌地的追随,从李桓身上,岳不群看到了光明的未来,更是看到了华山派复兴的希望。
甚至如果运气够好的话,将来他岳不群未必就不能够成为锦衣卫指挥指挥佥事,乃至指挥同知这等高官,到那个时候,他岳不群未尝不能开创一个以他为祖的官宦世家。
十几名锦衣卫番子跟在岳不群身后,同样是激情满满。
他们可是知道岳不群乃是自家锦衣卫指挥使的心腹之一,此番岳不群领了命令出京办差,那么他们只要将差事办好了,到时候岳不群升官发财,同样也少不了他们。
跟着一个注定能够带着他们升官发财的上官,手下自然是干劲十足。
岳不群带着十几名锦衣卫番子走在长街之上,心中畅想着未来,突然之间岳不群眉头一皱,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拔出腰间长剑。
而十几名跟在岳不群身后的锦衣卫泛着见到岳不群的反应,也是无比警惕的做出防御的姿态,呈一个扇形将岳不群护在身后,同时绣春刀出鞘,无比警惕的看着四周。
长街之上许多人陡然之间看到这一幕不禁被吓了一跳。
虽然说岳不群他们身着一身便服,可是这些锦衣卫番子身上那浓郁的官府中人的气息实在是太明显了。
尤其是那绣春刀的模样,许多人可都是不陌生的,不敢说看上一眼便能够看出岳不群一行人的身份,可是多少也能猜出一两分来。
岳不群皱着眉头,方才他忽然之间感受到一股森寒冷冽的杀机,那杀机正是奔着他而来,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杀机一闪而逝,等到他去寻找的时候,对方却像是消失了一般。
一名锦衣卫小旗官看着岳不群,带着几分疑惑道:“大人,怎么了?”
岳不群深吸一口气,看了那锦衣卫小旗官一眼缓缓摇了摇头,突然之间眉头一挑道:“我有些口渴了,咱们且去边上的茶肆喝上一杯茶水再赶路。”
那小旗官颇有些诧异,不过岳不群乃是上官,既然岳不群做出决定,他们听从便是。
于是一行人便奔着边上的茶肆走了过去,进入茶肆当中,叫了茶水,岳不群喝了茶水,坐了一会儿便带上一众手下继续顺着长街出城。
就在岳不群离开之后没有多大一会儿功夫,就见一名锦衣卫番子悄悄的走出,四下看了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奔着锦衣卫衙门而去。
李桓出了皇城,汇合了等着皇城之外的一队锦衣卫便奔着锦衣卫衙门方向而去。
诏狱距离锦衣卫衙门并不远,可以说就在锦衣卫衙门的隔壁,关押着的都是朝中的重犯。
如今锦衣卫诏狱当中,那绝对是人满为患。
这些日子,为了查谋逆大案,锦衣卫的人可是频繁出没于京师,是不是的便会将某一权贵之家给一网打尽。
对于诏狱的凶名,京师之中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不多,尤其是对于那些高官权贵而言,诏狱几乎就是死地的代名词一般。
进入了诏狱,就等同于是上了阎王的名单,能够活着走出诏狱,那几乎就是奇迹了。
如今诏狱之中关押的官员一个比一个身份尊贵,好比权倾天下的刘瑾、昔日的阁老刘宇、张彩等阉党的核心,还有如毛纪、冯海、宋靖这些朝中文武重臣。
当寿宁侯、建昌侯二人被锦衣卫的人给押着过来,刚刚看到诏狱的大门的时候,张延龄、张鹤龄的脸色就变得无比的难看起来。
他们起初只当是李桓吓唬他们,故意说要将他们关进诏狱之中,正是因为抱着这般的念想,他们才停歇了几分。
一路上二人就等着李桓派人通知这些押送他们的锦衣卫将他们给放了,可是一直等到到了这诏狱门口,也不见李桓派人来放了他们。
眼看着都要被押进诏狱了,两人一想起他们曾经所听说过的关于诏狱的种种可怕的传闻,不禁有些慌了。
两人脸上满是惊慌的神色,挣扎着不肯进入诏狱,同时叫喊着:“李桓,李桓,你不能将我们关进诏狱,太后是不会放过你的啊……”
那锦衣卫小旗看了二人一眼道:“两位侯爷就不要费神了,不是咱说您,您说您二位没事得罪什么人不好,偏偏得罪咱们指挥使大人,也不看看咱们指挥使大人那是什么人,他会怕太后娘娘吗?”
听那锦衣卫小旗的话,张延龄、张鹤龄不禁面色一变。
锦衣卫小旗一边推搡着二人进入诏狱一边笑道:“两位难道没有听说过,咱们指挥使大人在福建那是杀的人头滚滚,抄家灭族,加起来怕是不下数千人之多,那脑袋说砍了就砍了……”
“呜呜呜,姐姐,姐姐救我啊!”
听锦衣卫小旗说的那么恐怖,被推进了诏狱之中的两人心中终于相信李桓这是真的要将他们关进诏狱当中了,这会儿心中满是惶恐与害怕。
尤其是那小旗官还在他们耳边念叨着李桓是如何杀了上千人,砍了数百读书人的脑袋,这小旗官的描述之下,画面感十足,不去当一个说书的先生那真的是可惜了。
可是这却是将张延龄、张鹤龄给吓坏了啊,直接瘫软了身子,亏得看管他们的锦衣卫校尉反应够快,直接将他们给架了起来,不然两人非得瘫软在地上不可。
看到两人吓得面色苍白,瘫软如泥的模样,锦衣卫小旗不禁撇了撇嘴轻声嘀咕道:“真是废物,只听这点就吓成了这般模样,就这胆量,也敢同指挥使大人过不去,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吗。”
说着锦衣卫小旗道:“将两位侯爷关进甲子号房,好生看管,听候大人发落。”
几名锦衣卫当即便架着吓坏了的张延龄、张鹤龄二人向着诏狱深处走了过去。
一路之上,所过之处到处都是一间间的牢房,牢房之中关押着众多的犯人。
许多犯人更是正在被锦衣卫的番子施以酷刑拷打询问。
可以说如今在诏狱之中所关押着的几乎九成都是涉及谋逆之罪的犯人,对于这些人,锦衣卫的人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完全就是照着死里用刑拷问。
所以说种种残酷的刑罚,一路过去,几乎是随处可见,张延龄、张鹤龄耳边传来的惨叫声几乎汇聚在一起,只看的这两位侯爷目瞪口呆,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啊,你们这些混账,杀了爷爷,快杀了爷爷,爷爷我受不了了……”
陡然之间,一声凄厉的大喊之声传来,那声音听在张延龄、张鹤龄二人的耳中是那么的熟悉与刺耳。
两人几乎是本能的看了过去,不是长兴侯冯海又是何人。
长兴侯当初被李桓亲手活捉,然后便被打入了诏狱之中,这两日可以说是不停的经受着严刑拷问,一刻不带停歇的。
也就是长兴侯自小习武强身,一身筋骨之强非是常人可以媲美,否则的话,真要是换做一般人,别说是扛过一两天不停的严刑拷问了,恐怕半天都撑不到,人便没了。
张延龄、张鹤龄看到了冯海,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可是看着对方那一副凄惨的模样,两人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铁骨铮铮的长兴侯吗,竟然哭着喊着求死。
吱呀一声,边上的牢门被打开,小旗官直接将两人推进了那宽敞的牢房之中,冲着一脸惶恐之色的二人道:“两位侯爷,你们稍后,很快就会有人来招呼两位侯爷的。”
“什么!”
两人听了那小旗官的话直接吓了一跳,直接扑上来隔着牢房的栅栏冲着那小旗官吼道:“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快让李桓来见我们,我们要见李桓啊……”
两人可是被吓坏了,什么叫做等下就会有人来招呼他们啊,是像对面那牢房之中,招呼冯海那样招呼他们吗?
看着对面那宽敞的牢房当中,数十种刑具摆开,长兴侯冯海身上几乎找不出一处好地方,并且这会儿冯海正在受刑,看上去好像是将一根根的竹签插进指甲缝之中,每插一根,冯海就痛的昏死过一次,但是每一次昏死过去便会被行刑的牢丁将一盆盐水泼在身上,当场就惨叫着醒过来。
只看了几眼,张延龄,张鹤龄便被吓得双腿战战,跌坐于地,甚至身体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里。
“姐姐,姐姐,快来救我啊!”
当李桓出现在诏狱前的时候,押送张延龄、张鹤龄归来的那名小旗官连忙迎了上来道:“大人!”
李桓微微点了点头道:“怎么样,寿宁侯、建昌侯两人如何被关在何处?”
小旗官道:“按照大人的吩咐,就关在地牢甲子号房之中。”
李桓笑着道:“带我去见一见这两位侯爷。”
很快李桓便来到了地牢之中,远远的就看到了正缩在角落里,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张延龄、张鹤龄兄弟二人。
看到两人那副模样的时候,李桓不禁微微一愣,不过当他看到就在牢房对面的另外一个牢房之中的情形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审讯冯海的场景,别说是素来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什么搓着的张延龄、张鹤龄了,就算是换做一个铁汉过来,也扛不住啊,没看冯海那大汉都已经喊着求死了。
咣当一声,牢房被打开,听到动静的张延龄、张鹤龄兄弟直接大喊大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我姐姐是太后,我姐姐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人显然以为是有人要开始对他们用刑了。
李桓走到牢房之中,跟在身后的陈耀连忙将一张椅子放在李桓身后,李桓坐了下来。
张鹤龄、张延龄兄弟听到动静,更是害怕得不得了,紧紧的抱在一起,哭着道:“饶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寻李桓的麻烦了……”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李桓的声音在张延龄、张鹤龄二人耳边炸响道:“两位侯爷,这是怎么了,是李某招待不周吗?”
“李桓!”
听到李桓的声音,张延龄、张鹤龄顿时精神一震,若是李桓的话,他们可就不怕了啊,就怕来的是他们不认识的牢丁之类的,那些人才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可是真的敢对他们用刑的。
谁让这诏狱之中历来关押的都是朝中的重臣,侯爷什么的虽然尊贵,但是死在锦衣卫诏狱当中的公侯还少了吗?
就见兄弟二人看向李桓,当看到李桓的时候,两人不禁冲着李桓吼道:“李桓,你想干嘛,快放了我们兄弟,太后他这会儿一定派人来救我们了。”
两人估摸着时间,这会儿自家夫人得了消息肯定已经进宫去求太后了,只要太后知道他们兄弟被关进了诏狱,那么救他们的人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到了。
想到这点,兄弟二人忽然之间感觉底气一下子又足了,看向李桓的时候,少了几分一开始的畏惧,反而是多了几分痛恨。
李桓自然是将二人的神色反应看在眼中,嘴角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道:“看来两位是对李某的招待不满意了,也对,两位刚刚进来,还没有见识过咱们锦衣卫诏狱里的手段。”
说着李桓冲着一旁的小旗官道:“去,将伺候冯海的那位用刑的好手给带来,想来两位侯爷一定会非常的满意的。”
“什么!”
张延龄、张鹤龄闻言不禁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桓,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李桓竟然真的要对他们用刑。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牢房之中,冯海又是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接着惨叫声戛然而止,不用说肯定是又昏迷了过去。
随即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隔壁传来道:“啧啧,又昏死过去了啊,没事,上盐水,咱家用刑的时候可是小心着呢,保管他再撑个两三天都没问题。”
听着那声音,张延龄、张鹤龄忽然之间感觉有时候活着似乎也是一种痛苦,还不是死了算了。
小旗官闻言当即便道:“大人,下官这就去将人喊来。”
噗通一声,张延龄、张鹤龄跌坐于地尖叫道:“不要啊,不要啊,李桓,不要对我们用刑啊,我们服了,我们服了还不行吗?”
就在这会儿,就见一名锦衣卫匆匆的跑了过来,冲着李桓低声道:“大人,宫里来人了,是永福宫的内侍,说是太后要见建昌侯、寿宁侯二人,要咱们立刻放人!”
那锦衣卫的声音虽然低了些,但是奈何不住张延龄、张鹤龄趴在近前,刚好听得清清楚楚啊。
登时二人眼睛一亮,看向李桓,这次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冲着李桓道:“太后派人来救我们了,李桓,看到了吗,我们就说过,你是斗不过我们兄弟的,等见了太后,我们定然要你好看。”
本以为李桓肯定会非常的慌张害怕,可是李桓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太后派人过来的消息一般。
李桓一只手轻轻的在座椅的扶手之上叩击着,然后瞥了二人一眼道:“两位怕是高兴的有些太早了啊。”
听李桓这么一说,原本脸上满是兴奋之色的兄弟二人不禁面色一滞,愕然的看着李桓。
与此同时李桓冲着那小旗官道:“还愣着做什么,去啊,将人给我带来,两位侯爷还等着呢。”
那小旗官回神过来,忙向着隔壁牢房跑了过去。
张延龄、张鹤龄见到这般情形不禁有些慌了,张鹤龄冲着李桓喊道:“李桓,太后的人就在诏狱之外等着见我们呢,你……你想干什么!”
李桓淡淡的道:“没想干什么啊,就是想让两位侯爷也涨一涨见识,总不能来了这诏狱一趟,一点收获都没有便出去了,让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说李某招待不周啊。”
二人面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桓颤声道:“你……你……”
李桓冲着方才那传讯的锦衣卫道:“去吧,告诉那位宫里来的内侍,就说两位侯爷与本官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忍别离,让他等上一等。”
张延龄闻言大叫道:“去你娘的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啊,快放我们离开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李桓摆了摆手道:“去吧,给我将人看好了,什么时候让你将人带来,你再将其带来。”
那锦衣卫当即道:“属下这就去。”
说着李桓目光落在张延龄、张鹤龄兄弟二人身上笑道:“两位侯爷,您看,这下咱们是不是就有时间,可以好好的聊一聊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那小旗官带着那名声音嘶哑的牢丁走了进来。
牢丁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森寒之气,尤其是那一双眼落在张延龄、张鹤龄兄弟身上的时候,眼中露出一股子兴奋的神色,那感觉就像是突然之间见到了什么崭新的玩具一般。
看到那牢丁看他们的目光,两人差点吓得昏过去,几乎是本能的连连后退避开对方。
牢丁冲着李桓一礼道:“小的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李桓笑着点了点头道:“听说整个诏狱之中,就属你的手艺是最好的,那么我且问你,若是让你来的话,你能保证让这两位活着将咱们诏狱之中三百多种刑罚享受一遍吗?”
听了李桓的话,张延龄、张鹤龄不禁咕噜一声,咽了口水,仿佛是看恶魔一般看着李桓。
那牢丁冲着张延龄、张鹤龄咧嘴一笑,登时露出了一口黄牙,吓得两人一阵瑟瑟发抖。
“大人放心,咱不敢保证他们能够享用一遍,至少也能够享用大半。”
李桓微微一笑,缓缓起身走到张延龄、张鹤龄二人身边道:“真是可惜了,太后派人来带你们走,否则的话,李某真的是想好好招待两位一番。”
两人闻言大喜,可是紧接着李桓的却是让两人心生恐惧。
只听得李桓笑道:“可是李某也不能让两位白来一趟不是吗?李某前些日子学了一套分筋错骨手,还有一门阴阳二气锁血大法,不知道你们两位愿意不愿意试一试李某新学的手段。”
一旁的牢丁听了李桓的话,眼睛一亮,满是兴奋的道:“大人竟然会失传已久的分筋错骨手还有传说中的阴阳二气锁血大法,这……这可是咱们刑门早已经失传的秘术啊,用来审讯犯人,简直是无往不利,就算是再英雄,再不怕死的铁汉,一旦用了这等秘术,保管是问什么说什么,别什么都老实听话。”
张延龄、张鹤龄听着李桓所说的两门秘术的名字,只觉得不明觉厉,可是看那牢丁一副兴奋的模样,两人不禁怕了。
就连那牢丁都这么推崇,那能是什么好东西,可是现在李桓竟然要在他们身上试一试,这东西是能试的吗,会死人的啊。
可是还没有的等到两人开口,就见李桓道:“既然两位不说话,那李某就当两位答应了。”
“不要……”
不等两人将话说完,就见李桓伸手在二人身上一阵急点,一股股真气注入二人身体各处穴位之中,真气或多或少,融入人体穴位,从外表来看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那牢丁却是睁大了眼睛,兴奋的叫道:“阴阳二气锁血大法,这就是阴阳二气锁血大法啊,能见此刑门秘术,咱就是死了也值得了啊。”
陈耀几人则是看的一脸不解,这牢丁这么兴奋做什么啊,李桓也就是点了二人身上的一些穴位罢了,根本就没有做什么。
而且看张延龄、张鹤龄二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应啊。
似乎是注意到陈耀他们的反应,牢丁兴奋的解释道:“阴阳二气锁血大法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能够借助真气刺激人体血气逆行,酸、麻、痒、痛,一波接着一波,一波强过一波,痛能将人痛死,酸能将人酸死,痒的话能让人生生在自己身上撕下一条条的血肉、随着人体气血周天流转,周而复始,无有止境。”
张延龄、张鹤龄本来还不是太慌,毕竟李桓忙活了一阵,他们不疼不痒的,可是听了那牢丁的话,两人忽然之间感觉似乎身上渐渐的生出一股酸麻痛痒之感。
牢丁看着二人面色,忍不住道:“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有感觉了,快告诉我,是不是起初酸酸麻麻的,浑身有些发痒。”
两人身上的确是如牢丁所说一般,可是看着对方那一副好奇而又兴奋的模样,二人心中却是越发的害怕起来。
牢丁接着道:“别急,这不过是刚开始罢了,慢慢的酸麻痛痒的程度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强,我现在很好奇,两位贵人最终能够扛过几波,血气运转一个周天就是一波,周而复始,越来越强。”
张鹤龄被牢丁的描绘吓得面色惨白,终于忍不住,冲着牢丁破口大骂道:“滚开,快滚开。”
可是张鹤龄这一激动,周身气血似乎运转的更快了,而身上传来的酸麻痒痛之感也也陡然之间便强了许多。
这下张鹤龄终于忍不住了,口中发出惨叫,同时满地打滚,伸手在自己身上抓挠起来。
李桓见状伸手一指点出,直接封住了张鹤龄的穴位,如此一来,张鹤龄却是无法动弹,只能僵硬的躺在那里,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张延龄也就是比张鹤龄慢了一步罢了,同样是惨叫连连的被李桓封住穴位。
两人就那么躺在地上,眼中满是恐惧以及痛苦的神色,口中惨叫、哀求不断。
“李桓饶命啊,饶了我们吧,呜呜,好痛,好痒……实在是受不了了……”
这边诏狱之中李桓答应天子帮忙调教一下这两位侯爷,而岳不群却是带着十几名锦衣卫番子出了京城。
离了官道,岳不群突然之间站定身形,开口道:“阁下一路追踪至此,还不现身吗?”
十几名锦衣卫番子几乎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几人取出了强弩,几人拔出绣春刀,组成一个小型的战阵,警惕无比的防备着四周。
“岳不群,华山派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甘愿成为朝廷走狗的孽障。”
随着这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就见前方一道身影飘然而至,一身朴素的长袍,束着发髻,留着长须,手中拎着一柄长剑,给人一副洒脱飘逸之感。
当岳不群看到那人的时候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之间眼睛一缩,惊呼一声道:“风清扬,风师叔,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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