黜州,镇北城。
二公子赢晨正在与一人密谈。
“白川郡的蝗灾被扑灭了,当时你是怎么给我保证的?你们炼星门的秘术,就这么不顶事?!”
赢晨的脸色阴沉如水,目光如刀般盯着眼前的人。
那人一身黑色道袍,上面绣着亮银色的星辰纹样,正是炼星门的一位长老,此刻面对赢晨的质问却显得有些狼狈。
“公子息怒,此事确实出乎我等预料。”炼星门长老也有些无奈,“那云虚子的阵法,竟能克制我炼星门的秘术,实在是我等始料未及。”
赢晨闻言,怒意更甚:“始料未及?你们炼星门不是自诩黜州第一仙门,无所不能吗?如今却连一个小小的蝗灾都弄不起来,连阻滞赢夜片刻都做不到,反而让对方借着这机会收拢了白川郡的民心!”
按照他们的设想,只要白川郡的这场蝗灾闹起来,再往周围扩散,百姓颗粒无收,到时候借机传扬是赢夜无德以致灾害,定能让赢夜失去云州南部三郡的民心。
谁成想,竟是阴差阳错,起到了反效果。
炼星门长老苦笑一声,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难以平息赢晨的怒火,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公子,那云虚子并非等闲之辈,他背后的云隐宗也深藏不露,在云州扎根这些年,没见云隐宗如此出世,或许赢夜身上有云隐宗想要的东西......会不会是?”
赢晨眉头一皱:“你是说?”
炼星门长老点了点头,他不能说出来,但两人心知肚明。
赢晨起身踱步了几步:“那件东西牵涉深大,如果真的现世,一定是会引发天地异象的,既然没有出现,那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此次失利,实乃我炼星门之耻,但请公子相信,我炼星门接下来定会全力以赴,弥补此次失误。”炼星门长老亦是起身,行礼致歉道。
赢晨也知道自己脾气发的差不多了,炼星门是盟友不是属下,再行训斥不仅于事无补,而且还会让对方离心离德,于是提醒道:“如今我那大哥在云州的声望日隆,若再让他这般发展下去,等他真打到了黜州,你们炼星门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炼星门长老心中一凛,他知道赢晨此言非虚,赢夜在云州的崛起,确实对赢晨和他的盟友们,比如黜州本地的世家大族和仙门等等构成了极大的威胁,若不能尽快压制住赢夜,恐怕本来就缺乏法理依据的赢晨的地位将更加岌岌可危。
“公子放心,我炼星门已经派出了精锐弟子。”
赢晨闻言,神色稍缓:“如此甚好,我要赢夜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
等炼星门长老离开后,赢晨独自坐在书房中想事。
赢夜的崛起,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此前刚刚拿下了第三个郡的喜悦可以说是荡然无存,毕竟自己背后可是有着黜州本地的世家大族和仙门的支持,而赢夜基本上一无所有,就在这种前提下双方的进度打了个平手,对于赢晨来讲其实已经是大败亏输了,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不过这次满月汗南下,对于赢晨来讲其实是一个机会,因为赢夜顶在了他的前面,一旦真的开展,消耗的也是赢夜的力量,而不是他的。
不过这个时间窗口未必会很长,所以赢晨也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否则一旦经此一战让赢夜把军队淬炼成了一条心,在云州彻底站稳脚跟,再想扳倒他就难如登天了。
而经过这件事情,赢晨也看明白了,仅凭炼星门这些势力的力量根本不够用,他必须寻找更强力的盟友。
“那件东西......我也独吞不下,是个烫手山芋,若是真在云州,倒是可以借刀杀人。”
赢晨觉得有些可惜,但还是下了决定,为了他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赢夜击溃,至于父亲招致杀身之祸的东西,留着也是无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赢晨拿出一枚玉简,良久后,交给了自己的亲信。
而此时的赢夜,却正在瀚北城中,准备与众人商议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
三郡之地到手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怎么保证这些新降服的军队的忠诚,怎么让这些文官以及当地的世家大族能够对自己尽忠,这些问题都很关键......赢夜并没有因为进展顺利而飘了起来,相反,他很清楚自己的根基非常薄弱,从夺取瀚北城到现在也没有多长时间,想要指望所有部下都效死命那是不可能的。
能取得今天的大好局势,除了整个镇北军混乱不堪各地守将各有打算以外,自己能够倚仗法理优势果断行事才是主要原因,但随着局势的逐渐稳定,尤其是大荒入侵这个突发事件的发生,往后能够这样快速扩张的机会就不会跟现在一样多了。
所以,未来的路,肯定是要踏踏实实走,要真正建立起一整套忠于自己的组织和制度,把内政经营好,这样才有底气不断对外用兵......不然的话,扩张的太快反而是坏事,就像是海边猝然堆积起来的沙塔一样,看着高耸,真遇到大浪拍下来根本就扛不住。相反,能把地基筑牢一些,哪怕遇到了挫折,也能扛得住。
可以预见的是,自己只要能顶住满月汗偏师的入侵,那么随后拿下整个云州不成问题,但再往后,可能就会与黜州的赢晨形成对峙的局势,到时候要么毕其功于一役,要么就是长期对峙。
不过不管未来如何,现在的赢夜都有绝对自信迎接任何挑战......处境再差难道还能比开局更差吗?不是一样挺过来了。
况且,哪个成就大事的英雄是犹犹豫豫怀疑自己的?这份自信,赢夜还是有的。
而这场会议,除了讨论接下来的布局,其实也是赢夜这段时间聚拢下来的班底所进行的一次思想统一以及贯彻意志的会议,更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以后分配权力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