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研究方向不可谓不重要,部落现阶段所有的‘功能树’,包括‘冰箱树’、‘果实树’、新开发的‘钢树’、以及由此衍生而来的‘武器树’在内,可以说全都是一次性的。
它们要么干脆被阉割了繁衍能力,如‘冰箱树’;
要么所繁殖出的下一代,丝毫不会继承其亲代被‘人工’改造后的能力,只会成为一株普通的植物。
这一点,极大的制约了部落对‘功能树’的应用。
尤其是‘果实树’,果实作为某种意义上的粮食,其需求量必然是巨大的。
但现阶段,改进后的果实树只能通过巫医获得,相关法术被命名为‘高等植物改造’,在‘符文理解’、‘符文应用’、‘精密度’、‘自我心灵催眠’、甚至‘魔力’等方面,都有着不低的门槛,能够独立使用的巫医并不多。
因此,部落对‘功能树’增加的需求,与‘高等’巫医对私‘人’时间的需求,是存在矛盾的。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大巫医才牵头集中了几位同样对此感兴趣的新晋巫医、巫医学徒,展开了对该方面的研究。
先按下这个注定漫长的研究不提,在武器、粮食储备等方面的基础需求被满足后,很多此前只能在刃牙心里琢磨琢磨的事情,已经可以逐步拿出来说说了。
几位巫医进行研讨会的那间小破会议室,这一日聚集了新老诸位巫医、以及更多的巫医学徒。
“刃牙....咳咳....召集大家过来....想必也是有事儿.....说说吧。”
老巫医已经相当老迈,他的声音中气不足、时不时还会夹杂着犹如风箱般的咳嗽。
但他的眼神异常欣慰,尤其是面对这满满一屋子的后辈,脸上那是止不住的高兴,拄着拐杖颤巍巍的手,仿佛都更有了几分力气。
巨魔的一生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成长期、壮年期、老年期。
其中,壮年期最为漫长,比成长期与老年期相加后还要久的多。
当渡过稳定的壮年期、步入老年期后,巨魔的身体机能会迎来一次断崖式的下降。
但是,这一次下降其实并不会直接让巨魔老迈不堪,而是会在达到某個临界值时,再次维持住限度内的机能稳定。
这个临界点的强度与维持时间,取决于巨魔年轻时对身体的透支力度。
总体而言,越是经常断肢再生、超负荷战斗的战士,其老年期的身体强度就会更低、稳定期更短;
而巫医,如果没有遇到需要耗费生命施法的情况,无论是身体强度、还是稳定期的持续时间,一般来说都会明显的更长一些。
但无论如何,老年巨魔还是足以进行诸如采集果实、加工肉类等强度的劳动;
只有到最终、死亡真正临近之时,巨魔的身体才会出现连坐都坐不稳的表征。
就比如现如今的老巫医,他哪怕只是单纯的坐着,也必须拄着拐杖才能勉强支撑起身子。
这就意味着,最终的死亡已经临近,老巫医的时间不多了.....
‘唉...谁都不可避免的迎来这一天啊。’
无声的叹出一口气,刃牙不再多想,收拾心情开口言道,
“经过大家无数时日的努力,部落可以说已经初具根基。”
说话间,他看到了年轻巨魔们在崇拜中夹杂着自豪的神情。
“嗯,部落的进步有目共睹,自豪也是应当的....但是,平日里的夸赞已经太多,今天我并不想为自己、亦或者为谁歌功颂德,反而想要说些扫兴的话。”
他微微停顿,给一众目露茫然的年轻巨魔些许反应时间后,才继续说道,
“我必须提醒诸位,我们的根基有而不稳,几乎经不起大自然的考验。”
听到这话,在场诸位的反应截然不同,三位老资格巫医是若有所思,但其余新成长起来的年轻巨魔们就有些不以为然了。
当然,这种‘不以为然’绝不是出于类似‘大人,时代变了’的心思,而是他们真的很信任刃牙、以及他牵头带来的改变。
那无数的成果,让这些后辈坚信在刃牙的带领下,部落不可能被任何力量摧毁。
“收收你们的心思,先听我讲个故事。”
刃牙扫视了一眼,再次开口道,
“很久很久以前,直到老巫医还小的时候,牙部落其实并不生活在现在这片土地上。”
“距离如今部落相当远的黑森林深处,那是一片更富饶的土地。”
“在那里,一个古老的部族经过不知多少岁月的发展,终于成为了坐拥数千名壮年战士的庞大势力....数千壮年巨魔战士,你们知道这是何等力量吗?老巫医,您还记得那个部落吗?”
“嗯...还记得...在我小时候....一支狩猎队...曾和我们起了冲突,并死了几个战士。”
刃牙瞧着老巫医说话间的辛苦,不忍心的再次接过话头,
“嗯,您以前告诉我说,那个狩猎队逃走了几名成员,后来领着两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士进行了报复,不间断的猎杀狩猎队、抢夺猎物,最终逼迫我们迁徙到了现在这个角落。”
“对的...他们..太强大了。”
“嗯,你们看,在没有冰箱树的情况下,能供养的起如此多的战士,还能外派两百名中坚力量对外部进行滋扰,这表示了什么?谁能来说说?”
“这说明,他们可能掌握了远比狩猎更高效的食物获取方式。”一位年轻的巫医学徒回应道。
“你说的没错,食物获取方式的变革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想必大家已经亲身体会。”
“这一点,放在其他部落也是同理,看看他们对死伤族人的态度,以及事后的应对方式。”
“无论是报复的速度,亦或者手段的狠辣准确,都证明他们确实在某种程度上脱离了‘野蛮’,步入了‘文明’的某个阶段。”
“这样的部落,绝对不容小觑,哪怕没有形成有体系的施法者力量,但谁知道他们有多少靠魔晶施法的巫医呢?甚至单凭战士的意志和数量,也已经足够摧毁现在的我们。”
“但是....就是这样的庞然大物,却是几乎在一夜之间被扫平。”
“残垣断壁间,遍布着魔兽染血的脚印、散落着零碎的巨魔残骸....一个坐拥数千战士的部落,就那样消失了。”
刃牙环顾众年轻面孔上彷徨的神色,语气凝重的说道,
“而这,就是来自黑森林亘古的威胁——兽潮。”
“传说,当某个部族发展到足以影响自然平衡之时,来自黑森林意志的报复就会袭来,扫平贪婪的自然索取者。”
“现在告诉我,当面对数百、甚至上千各阶魔兽所构成的兽潮时,我们能抵挡吗?面对数千战士的冲锋,我们能抵挡吗?”
小年轻们很想说声‘能’,但既然坐在这里,就意味着他们不是莽夫。
此刻,无谁能说出这种明显不可理喻的回答。
“好了,你吓他们干什么,说说你的想法。”见多了风浪的大巫医只是笑了笑,抚着胡须开口道。
他觉得,传说和兽潮要分开看待,传说太过缥缈想之无用。
至于兽潮就更不用多虑,这犄角旮旯可没有足够的魔兽来形成兽潮,只有传说为真时才需要担心。
但是,即便传说为真,以如今部落的体量也没有享受‘自然报复’的资格。
所以,现在去过于担心这些问题,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当然,大巫医既然等到现在才插话,也说明了他的部分态度:
首先,未雨绸缪是可以的;
其次,这帮小家伙确实有些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