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斯塔的想法多少有些疯狂,艾萨拉其实并不情愿他这样拿着自己身体当试验品,但奈何丈夫总能想方设法的说服她;
而这次,自然也是这样......在这个简陋的树洞中,一场‘开颅手术“就此展开。
涅斯塔在交代完后变成了狼型,而艾萨拉则保持着她特有的‘巨魔“身,用术法制备着手术用的刀具。
准备完成后,她在丈夫头颅上刮下一层毛,将表层的皮肤暴露出来。
“我要开始了,你进入冥想吧。”
涅斯塔依言进入深度冥想状态,这一方面是为了屏蔽痛觉,免得自己乱动影响手术进程。
另一方面,他也得通过深度冥想,主动减缓自己相应区域的愈合速度;
不然,现在这样只有艾萨拉独自主刀的情况下,伤口愈合速度过快、会严重的增加手术的复杂程度。
部落针对巨魔、风狼大脑运作原理的研究,虽然只停留在了相当浅显的领域;
但针对颅骨结构、脑组织结构的研究,却是已经有了相当深入的了解。
因此,这场手术的风险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主刀者的手稳不稳、以及受术者能否忍受疼痛。
事实证明,这两位在该领域都是佼佼者,手术进行的相当顺利。
没多久,艾萨拉的手术刀就精准的完成了所有工作;
而涅斯塔,也适时的通过冥想空间的变化,了解到了这一切。
于是,他放开了对部分伤口区域的控制,开始进一步的观察加入魔晶后可能会出现的变化。
此时,艾萨拉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而感到放松;
她依旧保持了百分百的专注,眼睛死死盯着颅腔内发生的一切。
因为涅斯塔依旧压制着头皮与颅骨的愈合,因此手术‘窗口“被保留着;
艾萨拉则需要通过这个创口,随时准备用外力阻断恶性的结果。
狼型躯的生成原理,涅斯塔知道的比谁都清楚,而这次的尝试,也绝非无的放失。
他是在明白无反应的概率、大于良性反应,良性反应的发生概率、又远高于恶性结果的基础上,才做出的这项决定。
实在不行,这不是还有妻子充当的保险丝么?
因此,这时他并不焦急,只是耐心的等待着结果。
在外来物体的影响下,创口处的组织在愈合时出现了迟滞,构成巨魔狼躯的两种底层运行基础,似乎在此时出现了冲突。
其中,作为基础一部分的‘巨魔本能“,有着迫切的‘排除异物、快速愈合“的倾向;
而作为基础另一部分的‘狼本能“,却是产生了‘这里本来就该有东西,这玩应儿我看就挺合适的“的‘想法“。
原本,‘狼本能“作为外来户,在这种决策上必然得让位于‘巨魔本能“,从而使魔晶被挤出去;
但双方的背后,却还有一道与它们二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精神主意识“存在,成为了这场‘对决“的变数。
刃牙的主意识,虽然并不足以在如今这个阶段,肆意去控制躯体的基础细胞结构,但特殊状况下的因势利导却还是可以进行的。
因此,主意识‘拉偏架“的情况下,在某个瞬间‘狼本能“在局部占据了短暂的上风,直接将魔晶定义为了‘身体的一部分“,从而让创口的再生‘方向“产生了偏移。
放到客观世界,这种‘偏移“就使得颅内的那处空腔,突然莫名的多出了许多絮状结构,它们越来越密、渐渐攀爬上整个魔晶,将之密密麻麻的包裹了起来。
渐渐地,絮丝开始与魔晶紧密相连,并一层层深入其内部,使两者再也分不出你我的区别。
与此同时,魔晶也产生了软化的趋势,如时光倒流般、一点点的回复向此前在巨风狼体内时的状态。
当这整个流程结束的那一瞬间,涅斯塔清楚的感知到了自身所出现的变化.....魔晶这种概念,似乎已经被巨魔身所吸收,从此以后就是他的东西了!
不止如此,魔晶内的类法术更是让他大开眼界。
倒不是说这些类法术有多么的强力,而是类法术这种东西的存在形式,在这一刻更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认识当中。
不是符文、也不是什么玄奇的阵法,一道道由未知延伸向未知的弦,以一种处处透着规则、但又仿佛乱麻一般的形式,突兀的出现在他的冥想空间当中。
看着这些弦,刃牙感到自己的‘符文认知“在剧烈的动摇着,对现有巫医体系的不信任感也一点点萌生。
‘危险!“
深深的危机感出现在了他心头,这种他如今无法解析、但却足以混乱他认知的表现形式,仿佛是这个世界的深层规则。
它们是真实的、是复杂的真实、是危险的真实,或许不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健康,但却会阻碍自己开辟术法道路的坚持与决心。
好东西,但来的不是时候.....
就在涅斯塔准备自救之时,突然他脑袋一空,便再也感知不到魔晶存在的痕迹;
而所有的弦,也都于瞬间不翼而飞。
他认真的开始回忆,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记不得那些弦究竟‘长“什么样了。
于是,‘符文认知“的地位再次开始稳固,并隐隐产生了些莫名的变化。
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甚至都来不及观察这种‘变化“究竟是什么,就匆匆结束了冥想状态,回归到了真实世界当中。
狼眸睁开的第一眼,就见到了妻子满目的担忧,以及她染了少许紫色血迹的指尖上,夹着的那一颗魔晶.....
‘原来是艾萨拉出手,挽救了我的法师梦啊......但她又是怎么确认的?“
涅斯塔对此感到疑惑,这次的‘恶性变化“并未出现在躯体端,而是萌芽在了‘认知“的层面。
按理来说,艾萨拉是无法知晓的才对....
夫妻俩之间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事情,刃牙变回巨魔身后,还未及他开口,艾萨拉就担忧的问道,
“你没事么?我先前突然感到一阵恶寒,然后就自作主张的取出了魔晶.....明明愈合的状态很好.....”
她现在很忐忑,生怕自己顺从了下意识而做出的判断,耽误了丈夫本该取得的成功。
但是,先前的危机感来的实在是太沉重...
而且,她能感到那‘危机“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在针对涅斯塔;
自己当时所感受到的,与其说是‘危机感“,倒不如说是某种‘求救“。
‘如果这种求救是来自于丈夫的....“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她才当机立断的做出了现在想来太过武断的决定。
“不,你做的太好了!就像是上天派来守护我的天使一般!”
当他们又恢复狼形态回返之时,等待中都快把伤口舔秃噜皮的狼群,发现自己的母狼首领怎一个开心了得。
两位假狼因为之前的种种,此时俱是感到有些疲惫,他们没去管那些狼群,只是在不远处互相倚靠着趴了下来,闭目开始休息。
在休息的同时,涅斯塔开始打量自己在‘符文认知“层面出现的变化,以及‘巨魔本能“接受了魔晶概念后对身体产生的影响。
首先,狼形态颅内那处对应着‘魔晶位“的空腔中,先前那些包裹住魔晶的紫色丝絮,此时由于失去了链接对象,而开始了新一轮的适应性调整。
其原本连接在脑部的一端并未出现异样;
但已经空置的一端,却彼此扭结着形成了一个米粒大小的晶体,且正以一种相当缓慢的速度进行着增殖。
‘这就是我的魔晶吗?似乎继承了脑细胞那彷若鸡肋的再生能力?“
这是好事,意味着哪怕他将来失去了‘至尊骨“,也能像那个谁一样再慢慢的给长回来。
‘彻底生成后,会拥有哪些类法术呢?希望不要太磕碜.....“
他有些后悔了,应该用更强力的魔晶代替的....说不定这片森林中,还存在着巨风狼的上位种呢。
事已至此,便多想无益。
紧接着,涅斯塔开始尝试着、在冥想空间研究符文产生的变化,且习惯性的把‘引火术“符文组,当做了试手工具。
简陋到只有几个基础符文的引火术符文组,在冥想空间中生成迅速成型,但左看右看之下,涅斯塔都未能发现这‘变化“究竟出现在何处。
‘或许,我应该试试更复杂的符文组?“
如此想着,他便再次开始冥想‘烈焰冲击“符文组,但再其生成后依旧未能有新的发现。
‘或许是我想多了?“
如此想着,他便无奈的放弃了对‘烈焰冲击“符文组的维持,准备退出去再和艾萨拉亲热一会儿。
但就在他即将结束冥想之际,意识却突然捕捉到了明明失去维持,却依然坚挺的维持着自身存在的‘引火术“符文组。
‘啊这.....原来变化出现在了这里...“涅斯塔当即便意识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