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600米的距离终于在填充了大量炮灰后迎来了终点,剩余的勐犸与外族战士冲至了精灵们眼前,在极近的距离迫使装甲们改换为近战。
诸种族的战士高矮不一、壮瘦不齐,但此时在发现武器无用后、大多就只剩下了一个动作‘爬’;
他们死命的贴在4.5与6.5米两种装甲身上,手脚并用的想要拉倒它们巨大的身子,而更多数量的敌方则再不管不顾的继续前冲、想要乘这个机会跑出封锁圈。
大多精灵们已经收起了手臂上的远程武器,除了战斗型装甲的肩炮还在持续轰鸣作响外,各式近战长兵刃成为了当下最优先的选择;
另还有少部分则脱离了接触、一个劲朝那正向着更远处突围者们追赶,他们手中的机枪、机炮可没有停止,此时也从后方射杀了大批逃脱者;
数台战斗型装甲原地起跳,冒着反应仓损坏的风险、在短时间内强制将之启动数次,然后再次封堵在了最前方,又一次发出了收割生命的冷焰;
三声爆响从战场中部、在被纠缠住的那些装甲周遭发起,填充了起爆木芯心的金属炮弹砸落,并在内部木芯爆开后、形成向左右前三方冲击的弹片雨,于短时间内制造了大片被断肢血肉填充的‘空地’;
‘嗡嗡嗡~’
一个由外族战士堆成的‘塔’从内部四分五裂,乌戈斯塔驾驶者自己的战斗型装甲、握着一柄等身高的双头长枪自其内冲出;
长枪两边的刃部各有2米长,其最外延此时正在内部堆叠之图腾的带动下,以他自身巨大的体能消耗为代价发出了高频次的振动,并像是切黄油般清扫了周遭一切之敌;
而更远些地方的敌‘人’,也在先前的弹片冲击中暂时消亡,于是乌戈斯塔身遭骤然一清、眼前突然一空,当即转身、准备跃至兵锋处继续阻击....
反应仓启动、屈膝跳起,即便没有事先进行助跑、他这一跳也足有十多米之高;
可正当乌戈斯塔跃至最高点、即将画弧落地完成拦击时,又一次削弱光环作用在了身上.....
装甲的净化功能瞬间启动,但还未待其将所有的负面效果剔除,那刚才见过的射线便再次袭来、完全不给反应时间的的正中于甲背;
这一回紫光的数目少了很多、能量密度高了很多,仅一击之下就穿透了装甲层、、造成十数厘米的深孔;
这样的攻击在接下来又反复出现了三次,导致装甲在防护性、功能性上被削弱一大截。
‘增员即将赶至,不计消耗的启动自愈能力。’
精灵们执行了辛西亚的指令,在中心祭台或许因能量问题而稍稍沉寂的当下,大量的体能从植入体内抽离、被输送至装甲核心体中,它们被转化为更高效的能量,然后支撑着装甲完成了紧急的修复。
‘冬!’
射线武器并不具备动能,所以乌戈斯塔的行动轨迹并没有发生改变,他依旧从半空落向了此前所预定的位置。
双头枪被扎入眼前的地面且于离手的同时失效,转而是肩炮、机枪、机炮又一次开始轰鸣,准备再次给予敌方密集的拦截;
但己方的数目处于严重的劣势,而敌方不但数量众多、形成了冲势、且其中勐犸种们先前又凭空强大了一截.....
当这些身披重甲的勐犸战士们,带着厚重的塔盾冲锋在前之时,每一次的远程攻击都比先前要低效了许多。
‘必须吓住他们,我得上去冲上一冲。’
拔出身前的双刃枪再次启动图腾,在来自后方的掩护风刃网中,乌戈斯塔开始了反向突进;
跃起、砸落、咆孝出声,声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四方扩散,其中带着冲击、带着图腾所附加的一层微弱震慑效果,于落地的当下便振飞了数名杂兵....
此后,乌戈斯塔倒提长刃向前,每一步都比上一步快了很多,直至完全提速冲锋后、在沿途带起了一路的残肢断臂。
他此时刻意的绕过勐犸集群,只挑着外族集中的区域一顿勐干、转瞬间就杀了一个血肉横飞,这种杀戮比远程攻击来的更直观、更震撼,给敌方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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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腾的震慑效果在这个过程中被放大,他所直面的这一区域中,外族战士集群再次有了溃散的迹象。
“逃跑者死!”
勐犸种用弩箭、以及声音中的威势,想要再次遏制住这股风气,但这回乌戈斯塔的目光却顺着声音转向了那边,然后毫不犹豫的朝勐犸督战者跃去。
反应仓启动、战士高高跃起,他无视间隔中大群的外族战士,径直落在了勐犸小队中央。
落地之前,双侧肩炮率先完成了一次攻击,将那十数头勐犸的阵型冲击的一阵松散,且对最内围的几名强壮战士造成了破甲效果;
惨叫声中,温热的红色血液从铠甲缝隙间激射而出,但还未待受伤的勐犸战士们作出应对,一台比他们还高了大约半米的装甲就砸落在地;
然后,一阵急促的嗡鸣声响起,数颗大好头颅在血液冲击下被高高抛起.....
双手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挥舞成一片,期间还夹杂着提膝、鞭踢,于周波刃没能顾及到的方向上,形成了层层应接不暇的连续打击。
尽管在光环效果中被强化了一波,但毕竟没有祭坛守卫者那么密集的队伍、本身的素质也不如前者那般强大,因而十数个勐犸以极快的速度接连倒地,最后仅有一名精英战士勉强躲过了这一连串的攻击,在此番战斗中存活了下来;
但他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在此前的阻挡中金属重盾已经被破碎,而身上的重铠、肯定也抵挡不住对方那发着怪异声音的武器;
但没有办法,这时候除了‘冲’以外、勐犸战士近乎没有任何其余的选择,四方可还有杂兵在惊恐中注视着呢......
于是,这勐犸怒喝一声、抬起手部双锤向前踏步,同时长鼻还在高速的甩动、为其末端的链锤积蓄着更大的势能。
而乌戈斯塔这边,肩炮在蓄能、足底反应仓还在缓冲,掌心的机炮则被周波刃长柄所封堵;
手臂上的机枪也没有办法在这短距离中,立刻完成对被强化之敌的破甲与杀敌,于是大开大合的近战成为了近乎唯一的选择。
但他并不担心结局,自己的力量本就与勐犸不相上下,身上的装甲还进一步的将之拔高、并填补了体重方面的劣势;
所以,近战而已、谁又怕谁呢?
他静默的迎面接下了一击,用周波刃轻松切断长锤、随即旋身切入;
自身超强的敏捷,在装甲的拖累下依旧比对手强出一大截,乌戈斯塔眨眼间突至勐犸身侧,并于硬生生忍下了背后传来的链锤砸击后,当即奉上了一记凶狠的侧肘;
锋锐的钢木自肘前端突兀伸出、笔直的刺向了敌方头颅,在图腾的加持下,肘刺拥有了持续一瞬的超高锋锐性,并在自身大力的支撑下,像是切肉般完成了破甲、深深的刺入到目标那抬起阻挡的小臂之中;
攻击至此时还不算完,另一只手早已蓄势待发,在挥肘的同时顺着腰身的旋转画弧,并通过伸臂的动作、使之在更短的时间内走完了整个攻击距离;
‘噗嗤!’
周波刃的先端斜向下刺入了头盔,并在其内部爆开了一蓬红白,随后腰部顺势强硬下压,使刃头从勐犸战士的面甲中径直钻出;
臂膀向内外两侧扭动,破口处两端因之大开,小臂再向外一甩、敌方半个头颅被干脆的切下,接着便有有白花花的东西带着血丝淌出,其后他回收了肘部尖刺、致使失去了外部支撑的勐犸战士轰然倒地。
这似是个比较有名的战士,当他倒下的那一刻,周围本就心惊胆寒的外族庇护民们,从心底生出了更大的恐惧;
他们当下转身就逃,而乌戈斯塔则不远不近的始终缀在身后,每每碰到想要阻拦逃跑者的勐犸战士、就冲上去展开一阵杀戮;
渐渐地,突围的势头在局部被减缓......
此间形势的变化,为辛西亚提供了新的思路,于是在她的指示下,更多的精灵战士们开启了此种战法,一个又一个战斗型装甲选择反向突入敌阵;
他们此番冲阵,每每都会先在弱族中掀起一轮腥风血雨,使之胆寒后再压迫他们溃散;
沿途,又通过截杀那些勐犸种、为混乱的军心更添上一把柴火.....
于是,溃散自局部蔓延开来,带动着越来越多的知情者、不知情者们形成反向的潮水,一路朝着城市的方向止不住的溃退。
而眼见着大势已去,勐犸战士们也不愿意在失去了掩护的状况下、独自硬钢侦查装甲的弹幕雨,所以在无奈中也被步步压回了城市。
仅只是数灯分后,装甲战士们不但完成了对这一波大潮的封堵,还一路有反攻入城的趋势;
不过,中心祭坛似乎也于此时恢复了再战之力,一波射线的狙击、几轮火球的冲击,将想要顺势入城的装甲战士们逼退,但精灵们还是在城外百米处站住了脚、形成了更为坚实的防守阵线。
战斗发生于夜晚无有日光的环境中,所以这场封锁战虽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对此方体能的消耗却是巨大的;
现在,一个个战士们其实已经累的不行,尤其是其中驾驶着战斗型装甲的战兵们,强大的近远程火力可都是用自身体力换来的;
在这样的消耗下,他们的身体早就接近了极限.....
但没有谁因此而感到彷徨,也并没有畏手畏脚的去担忧敌方是否会组织起第二次大突围,反而像是胜利已经到手那般、依旧保持着相对轻松的心情;
至于说为什么......
此时已经是夜4时55分,由整整八十余艘空艇所组成的大型飞行编队,已经抵达了战场上空、当下正缓缓降低着高度。
三千米,是一个在白天肉眼清晰可见的高度;
而在夜晚,即便这是个没有月光的世界、即便这是个星光并不灿烂的世界,可一部分能夜视的种族却依旧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到,天空上那层层叠叠、占据了庞大空域的飞艇群。
祭坛,城主、萨满们举目眺望向高空,在朦朦胧胧间见到了黑沉沉的影子,并抱着惊疑不定的心绪、将中心祭坛的感知向着那个方向伸去;
然后,他们便‘见’到了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的震撼景色......
在空中的,是近六千个生命体,其中勐犸型直立物种就有近七百、未知的四足生物更有三千之众;
更还有八十多个巨型怪物沉浮于数千米的高空,它们不但没有施加伤害,反倒像是被役使的工具那般,运载着那近四千个体徐徐降落。
气氛沉凝到了极致,活着回来的诸族战士们已经近乎于绝望.....
时间在流逝,遮天蔽日的黑影终于在空中完全显露了自己的身形,一个个庞大的空艇让夜幕变的更加深沉。
在城外的欢呼声中,一道道绳索自低空飞行的空艇延伸着垂落,一名名看似和先前敌方长的根本不像的生物索降而下;
他们只有3.5米高,一身肌肤虽显露出怪异的紫色,但起码鼻子眼睛俱全,而且明显是会说话的文明生物....
‘那我们此前又是在和什么战斗呢?’
这样的疑问从大多数庇护民心中产生,但勐犸种却是知情者,他们一早就知晓,先前战斗中那一个个看似庞大的怪物其实并非本体,其内部的生物才是一直以来真正的对手。
当然,这些情况对于现在的困境来说于事无补,他们的结局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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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战士迅速完成索降,领主狼们紧随其后的自主跃下,而后是腰间环绕着藤蔓、被分批次送至地面的巨风狼群;
最后,当巫医们也离开了吊篮时,大部分飞艇都再次回到了高空,准备于五万米左右的高度等待;
而稍稍有点特殊的,是装载着地窟狼魔晶的特种空艇,强大的防护性能使之有恃无恐的下降至百米左右的高度,且有数十名乘坐着其余空艇抵达的巫医们被藤蔓卷入了其吊篮当中。
空艇内,涅斯塔并不打算再多浪费时间,于大致扫描了一圈现场状况后,不待交流便下达了第一道攻击命令。
除他自己之外,所有巫医都聚集在了地窟狼魔晶周边,或是贴手、或是隔空、完成了自身魔力的注入;
接着,吊篮前端的孔洞中发出了耀眼的青芒,还不及城内外做出任何的反应,笼罩着内城的防护罩便在一击之下破碎消失;
随后,空艇吊篮的前端在涅斯塔控制下,延伸出了十数根藤蔓;
藤蔓越过数百米的距离、从祭坛上、从祭坛下方还零星发生着战斗的地方,于众目睽睽中迅速卷走了十八台装甲;
他们是先前被派攻击祭坛的战士,因溃退发生时没来的及撤出,所以此前被困在了城中;
此时,其中三名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剩余十五位也近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起码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才能恢复。
不远处,自指挥中心赶至的辛西亚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一旁的阿加莎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这并不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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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强者,我代表伟大的双王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但请问,我们双方之间是否存在什么误会?”
耳边有勐犸语传来,涅斯塔在经过瞬间的犹豫后没有选择回答,而是挥手下达了又一次的攻击指令.....
青色的光辉再次闪烁,转瞬间、中心祭坛处被无端端抹去了一半的高度;
其上,无论是城主、还是硕果仅存的护卫、亦或者勐犸萨满们,都在此时随之一同失去了生命气息.....
此后,涅斯塔又接连下达了三道命令;
其一,狼群做攻城准备,城内残存的勐犸种需要由它们亲自完成杀戮;
其二,招降庇护民残部,愿从者运回北方高原建城立邦,自此成为本部的附属势力;
其三,令狼群根据阿加莎的记录、借助它们自己的鼻子,找出半径五百公里范围内的己方所留痕迹,并在摧毁后进行替代,且这片领地自此以后便是它们的猎场。
第一道命令实属无奈,强族是不可能真正臣服的,且局部的仇恨已经成立、杀干净才是最好的选择;
狼群便是执行任务的最好尖刀,且还能顺带着在内城留下更多不显刻意的痕迹。
第二道命令相对容易一些,这些弱族习惯了随波逐流、也在此前的战斗中胆寒,所以在用勐犸语进行招降后,剩余一万数千余庇护民都在两股战战中带着欢欣奉上了双膝;
至于说仇恨?他们已经被杀习惯了,能活着就是最大的渴望.....当然,前提是施暴者自身要足够强大才行。
在如此安排下,涅斯塔看着狼群完成了攻城,又看着投降者在五百多精灵战士的监督中、密密麻麻的挤上空艇;
其后,他仔细叮嘱了领主狼们一些要事、让它们前去抹除踪迹,自己则带领着几名核心巫医来到了祭坛废墟。
先祖祭坛一直以来都是重点监视目标,且有赖于北方大陆频繁的种间战争,他们或是从监听、或是由侦查员的目视中,或多或少的掌握了一些并不算全面的情报;
但真正的‘亲身体会’,这其实也才只是第二次而已......
且不同于角蹄种残部那弱鸡一般的祭坛力量,作为北地前三的勐犸种先祖祭坛,其所具备的能力不可谓不神异;
涅斯塔、以及一众巫医们,其实早就想看看这些强族的祭坛,究竟和弱族有什么区别?但顾忌的东西还是太多,致使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但此回,那只‘蠢鸟’的袭击、以及之后的一系列巧合,却是给了众巫医们一个说服自己的最佳理由......
‘我们是不得不出手.....那顺道研究一下也很合理吧?’
此时,庞大的祭坛已经被抹去了上部三分之一,当然其也不是全然消失不见,而是转化为了比泥土还要细致的沙粒,就像是在城市中心造成了一小片沙漠那般,但在这其中,却又有一个东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个拳头大小的金色物体在沙粒中极为显眼,涅斯塔施法吹开了其周遭的沙土,并在蹲下观察了一番后、初步判断这是一类金属;
又在非触碰情况下用藤蔓测试其强度,并因而发现、这东西按理来说不该在地窟狼魔晶面前,还保持住这么大的体型。
“您看,这部分沙粒中含有的金色颗粒比较多,会不会原本就是一体的?可惜咱们的探子从来都入不了城,更没办法知晓强族、大族先祖祭坛内的布局。”
“先就这样,把这个大些的带回去、在从周边金色颗粒中取走一些样品,我们不能停留太久。”
涅斯塔说着,控制着藤蔓形变成一个盒子,将先端拿着的那个金色石块装了进去。
“明白。”
眼看着最后的事宜整备完毕,剩余的巫医们也进入了特种飞艇、并升空与大编队完成了汇合,其后便一同起航、向着本部回归而去。
至此,这场起于意外的莫名战斗终于告一段落,剩下的.....便要看勐犸王城那边究竟作何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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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历66年2月3日
北大陆中部,坐落着一个被黑森林标记‘双王01号’、在勐犸语中被称作‘双王城’的巨型城市....
此城是勐犸国度的首都,是与北方‘鲜血王城’并称为大陆双珠的核心城市,在北大陆堪称举世闻名;
这里,王城居于沃土中央,其内集中着双王共和国百分之五十的勐犸种、百分之七十的强者,还有千万余最忠诚、最强大的庇护民种族,分居于四方共计1200万平方公里内的30余座卫星城当中,可谓是双王共和国最核心、最繁华的区域。
这一天,一队庇护民游骑兵打破了农忙中喧嚣的四野,沿着平坦的‘信道’一路疾驰,来到了墙高两百米有余的王城之下。
“急报!南方庇护总督区急报!”
城门守军此时已经看到了游骑兵队长手中的信物,急忙下令手下让开主道、驱散门洞内的行‘人’,以便其能够快速通过。
在抱怨与喝骂声中,庇护民被驱散、勐犸种被礼请,然后风驰电掣的游骑兵一路畅通无阻、径直入城,最终抵达了雄伟至极的双王堡。
黑森林时间约莫二十个灯分后,这迟了两个月的‘急报’、以及连带着的其余物件,终于被送到了勐犸王者手中。
大殿,最高处的台上平行着高坐两道身影,左侧者坐高五米、目测起身后能达到10米,右侧者坐高4.3米、起身后预估能有9.5米;
而从大殿此时的态势来看,他们似乎就是享誉全大陆的勐犸双王,且送入的信件、与另一个小箱子,此时分别处于他们两者手中....
雄王用指甲扒拉开对他来说略小了一些的急件,低声读出了其中内容,
“天空之王的仆从马鲁阿内、大地之王忠诚的玛歌莎,向两位永恒的玛曼斯首领俯首,并忐忑的奉上这则坏消息.......”
“下辖庇护总督区南部,一座庇护城.....”
低沉的声音至此戛然而止,雄王强忍着怒意、继续在心中默读了下去;
‘在疑似沃夫类魔兽的侵袭下毁灭.....’
‘祭坛内,庇护者凋像被毁、核心消失不见、本族萨满全员失踪;’
‘内城,近五千玛曼斯同胞全军覆没,外城近四万庇护民亦是无一幸存。’
“您的仆从已经下令,对城周三百万玛曼斯里范围内的沃夫魔兽展开报复,希望能以此抚慰仁慈双王悲痛的心;’
‘愿亡者的意志,能够在未来于庇护者的国度内永享安眠.....’
高台上,空气变得沉凝、身周有电弧在闪烁,这似是在证明着王者内心此时那极致的愤怒;
高台下,玛曼斯高层被迫退出数十米开外,在不明所以中显得有些战战兢兢。
“给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玛歌莎怎么给我送来了一盒土?”
雌王的指尖夹着一个‘小盒子’,此时正疑惑的看着其内、那些偶尔闪着金光的沙粒,当她的话音辅一落下,大殿内沉凝的气息便被中和,不远处的核心统治集团们也因此轻松了许多。
“盒子给我,这个你自己拿去看。”
雄王怒意未消,指头一甩将密信丢入雌王怀里,并顺手一抄拿过盒子、用指甲的尖端感受着盒内沙粒的质感;
他明白这是什么,祭坛的残渣、以及裂天者凋像最后的痕迹.....
在雄王查看沙粒之时,雌王亦是看完了信中的内容,但她的性格显然并没有前者那般易怒,此时冷静的开口道,
“唤醒伟大的裂天者,看看究竟是什么力量,居然胆敢屠杀玛曼斯的子民、破坏玛曼斯的祭坛。”
“.....好。”
挥退了大殿中的种族高层,两位王者联袂前往了祭坛.....
在比大殿还要雄伟的巨型祭坛平台上,双王低头站立在金色的四足勐犸凋像脚下;
凋像庞大无比,两位王者的身高虽说俱都在十米左右,但此时,他们的头顶却仅只能到达这四足勐犸的脚腕处。
这时,低沉的祷语从他们的口中被诵念.....
“伟大的永恒庇护者、天空与大地的裂解者、无尽雷霆的掌控者啊!”
“您忠诚的天空祭司长...”
“您诚实的大地祭司长....”
“愿您从沉眠中苏醒,请求您指引玛曼斯未来的方向.....”
乌云汇聚、雷霆闪烁、大地在颤抖,然后有一道宏大而倦怠的声音自未名处响起,并无端端的进入了两位王者的脑海,
“是谁!胆敢....哦,是美丽艾什莉、是勇武的巴里.....”
自然的异象消散于无形,那声音莫名变的柔和,
“为什么要唤醒吾?难道是西方那只长毛怪苏醒了、还是北方....但时间不对啊。”
“伟大的父亲....南方有四千同胞被屠杀、您的祭坛亦被毁灭.....”雄王在心中做出了回应。
“仁慈的父亲....我们担心这是否是敌对者刻意为之,是否有谁在故意拖延您的登神之路?”雌王亦是俯首,于无声中阐述着自己的理由。
“等等,让吾看看.....南方,的确有一座祭坛失去了连接......是谁?!”
“这是祭坛被毁灭后留下的沙粒,希望能帮助到您....”
雄王拿出盒子,掀开后捧于掌心奉起,只听‘卡察卡察’的声音响起在耳边,然后盒子内部跳跃起了雷霆.....
“风、撕裂....是法则的力量......”
“伟大的父亲,敌方真的是预备登神者?”
“不,的确是法则的气息,但它太纯粹了.....子民应当是不知文明的蛮荒之兽,登神之路还远未开启。”
“所以....这并不是某位竞争者的阴谋?”
“常理来论应该是如此,毕竟蛮荒之兽不可能臣服......”
“吾已经做出了报复,想必会给它带来惨痛的代价,你们也要去杀死它的子民,让它明白吾的祭坛不是蛮兽可以触碰之物......但如果同样的事情还有第二次,那就再次唤醒吾,吾将赐予你们力量、使你们能捕捉它至王城祭台;”
“吾要亲眼看看,究竟是谁胆敢挑衅一位登神者,看看这个蠢货究竟是真的不懂、还是背后另有指使。”
“好了,去吧.....吾要继续沉眠.....孩子,带领吾的子民、依照吾的规则日夜祈祷,并收纳更多的庇护民.....但是,不要让它们的精神污染了吾的纯粹.....还不到接受外族信仰之时......”
“是的,仁慈(伟大)的父亲,大地(天空)祭司长遵从您的指引。”
片刻后一切归于沉寂,两位王者的神情也在此时放松了很多,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要裂天者能够第一个登神,那此方世界就是玛曼斯种族的囊中之物......
到时候,无论是北方的阴谋诡计、还是西方的强大,都将在绝对的力量与规则面前暗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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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群山之外,自远征的空艇编队回归、并完成了一系列赏罚之后,时间已经在安静与祥和中渡过了两月有余;
此间,精灵、巨魔、古树们专心于学习、锻炼、生产,科研者们则忙于各自手头上的研究不可自拔;
前往各方的空艇群,亦在新条例的规定下,在五万米以上的高空行使着自身的使命。
再将视线移至对‘战利品’的处置.....
胆寒的诸族民众已经被送至北方高原,此时正在建立新的城邦,而角蹄种们也捏着鼻子接受了这群新的邻居;
此外,少数几只被刻意留下的勐犸种俘虏,则被送到了专门的实验室中,巫医们将会接手他们、并展开弱点寻找等诸多方面的研究。
还有更受重视的、在祭坛缴获的特殊物品们,也都被完成了初步的分析,而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那个有拳头大小的金色金属;
涅斯塔亲手分解了其外壳,而当外面的那层金属被剥开后,其内里显现出的、却是一颗同样为金色的水滴状半透明凝固体;
其仅仅只是被握于手中之时,就能够使抓握着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涅斯塔在这股力量中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雷霆、相对清晰的大地与天空、以及虚幻的死亡与生命等等......
并非是看到,也并非是听到、闻到,而是一种相当抽象的感觉,他无法用言语进行清晰的表述,只是隐约的察觉到它们各自代表着什么。
此种发现,让他、以及其余知情的巫医们神情有些凝重.....
这之后,涅斯塔立刻派遣巫医前往外北城,命他们连一粒土都不放过的、彻底重新搜索角蹄种祭坛废墟,看看己方当年是否遗漏了什么。
按理说是不应当的,这东西的存在感这么强烈,不可能会被巫医们放过.....不过,再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不是么?
而在过去了几日后,前去的巫医却是真的带着意外发现回返了.....
“似是而非啊......”看着眼前这个颜色暗澹的、与034城之战利品有明显差距的东西,涅斯塔如是说道。
眼前的,是一个隐约有着金色辉光,但看上去不但暗澹、又十分浑浊的‘水滴’;
握上去,涅斯塔尝试着进行对前者那般的感知,然后十分隐晦的察觉到了一种‘沉重’。
“性质是一个性质,但怎么说呢.....和034那个比起来,就像是没有生机一般。”
当他如此表达了自身感受后,其余几名也进行了尝试的巫医们,也各自说出了想法....
“会不会,当真是其中一个还活着、一个已经死亡?我是说它们的主体.....如果真像议会长所猜想的那般,是两名在强大过高等魔兽的个体....”粗牙面色凝重的表态道。
“神?真是个怪异的发音.....但真的存在那样的东西吗?高等魔兽都已经那般强大了。”尖牙挠着脑门迟疑的说道,“唉,但前有祷词引起的猜测,现在又有这么个玩意儿做左证,我也开始怀疑了。”
“说道祷词,诸位还记得北方三强族的核心祷语么?其中勐犸种的关键词.....”
经过十多年的闭关,艾萨拉的气息已经十分强大,此时她已经成为了共和国第二位三阶个体,此时也若有所思的说道,
“‘天空与大地的裂解者’、‘雷霆的主宰者’、‘永恒的庇护者’,这样的形容的确称的上是‘神’。”
“还有‘雄壮’、‘健康’、‘繁衍与死亡’,”涅斯塔补充道,“或多或少的,这些概念都在先前的感知中有所体现,但最让我在意的还是另一点.....”
“你是说‘当您的领域升起于天上’这一段吧?”艾萨拉总能明白伴侣的想法,此时亦是一语中的。
“的确如此,这是明显的未来时,虽没有先例可循.....但从心理上来论,这里应当用现在进行时,甚至更进一步、将其发生的时间推到永恒的过去,才更合乎情理吧?”
“所以,你认为这是一种未知的限制?说明祷告所指向的主体,并未真正成为你所说的‘神’?”
说话时,粗牙的眼神中透漏着‘最好如此’的神情。
“我们可以再乐观一些,大家瞧瞧勐犸种祷语中的这些个概念,一个比一个强大、一个比一个宏伟,它既然能如此肆无忌惮的争取这些东西.....这说明了什么?”
指尖敲打着面前的金色‘水滴’,涅斯塔故作轻松的指引道。
而尖牙则眼前一亮,当即兴奋的说道,
“对的!假如我是‘神’,即便自己没有能力掌握它们,也绝不会任由新来者谋取这些重要的概念!所以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这个世界还没有真正的‘神’出现!”
“哈哈~你这个自私鬼,就不能认为是‘神’心胸宽广么?”粗牙神情也放松了很多,此时笑着骂道。
“那不正好?连这样的事情都可以被容忍的话,那我们这小小的精灵族,也必然在‘神’的容忍范围当中,所以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尖牙说的对,两种可能性都存在.....但无论是哪一种,对我们来说都算是暂时的好消息,大家不要被这事情分去了心神,先做好我们自己应当去做的。”
“明白,议会长说的在理.....不过,关于‘神’的猜测无论真实与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扰,我提议暂时限制其传播范围。”
“我也认同粗牙的想法,我们可以豁达是因为心智成熟,年轻的小家伙们可能会胡思乱想。”
“那就先这样吧.....”涅斯塔点头认同,然后补充道,“还有两位,自身的修行也不要扔下了....专心闭关一段时间如何?”
“明白,这次不到三阶我就不出来了。”
粗牙点头应是,尖牙也紧随其后道,
“确实,小艾萨拉都已经三阶了,我们两个也不能被落下太远。”
待两位巫医各自离去、实验室中仅剩下了涅斯塔与艾萨拉之时,后者轻皱着眉头望向伴侣说道,
“你似乎....并不如看上去那般轻松?”
涅斯塔此刻不再强笑,叹口了气后点点头、并轻揉着眉心回应道,
“怎么能轻松的起来呢......那可是‘神’啊,奇幻故事里可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存在。”
“什么故事?哪儿听来的?”
“....是我的臆测吧,只是觉得不能将我们的未来寄托在强大者的仁慈中,无论是‘神’还是别的什么。”
艾萨拉并没有经历过网络的‘熏陶’,所以少有的没能感同身受到伴侣现在之顾忌与忧虑;
但是,她对后面这句话却是?
?分的认同的,因此点头回应说,
“确实如此,不能指望着他们的仁慈与施舍,我们需要能够抗衡的力量.....甚至说,如果还未有‘神’出现,那就应当在成功者出现之前将之破坏。”
“我也这样想,但问题在于我们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实现这两点。”
行至愁容依旧的伴侣背后,艾萨拉俯身轻柔的抱住了他、然后闭眼蹭着其面颊说道,
“亲爱的,现在是庇护者历885年冬终月,勇武者历1023年冬终月,嗜血者历834年寒冬月.....”
涅斯塔不解的侧头望向她,一时间没能明白艾萨拉想要表达些什么;
“他们的立法却已经走完了近千年、甚至过千年的时间,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才是符文历的第66个年头而已啊;”
“我想说的是,您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剩下的就让我们一起承担吧。”
“.....谢谢你,我觉得好受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