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觉得有些耳熟。
似乎自己点化那妖僧的时候也是同款说辞。
是佛门如此,还是我们两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喜欢这样?
若虚讲完自己的事情,也象征性的关怀一下师弟有没有遇上什么事情。
在他看来短短月余,应当没有大事发生。
只是有些存在本身就是打破常规的。
“师兄问得好啊。”
关于自身发生的事情没有多少保留的就说了出来。
“那日.....藏地妖僧...舍利...”
若虚的心情很微妙,还真有事啊。
“藏地之事不用担心,他们岂敢在道消魔涨之际大举进入中土。”
“天地反复之中,越是因果汇聚之地,越是凶险万分,劫难重重。”
“想来那西域小僧是不识天数之辈,才敢来此造次。”
按照修行界的认知,中土即是一个巨大的怪物房。
凡沉沦其中必有劫难缠身,为口舌凶场,是非恶海。
更何况此地有气运庇佑,有正统道传,以前还有各种神仙下凡历劫转世的传说。
哪个妖魔敢在此地闹事,只要不死绝对可以一战成名。
所以藏地妖僧已经是很久没有听到的名词了。
“想不到师弟你又遇劫难,看来前往祖庭之行不能再拖,下次旬假即刻启程。”
“嗯....师兄莫急,师弟还有....”
然后许宣非常平静的讲了后半部分,有关于白老师拜访的事情。
以及修行不得法的根本问题。
若虚听完后思索片刻,顿觉有理。
想来也是,师弟能够几日入门净土,又能直接参悟《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甚至化生死之意入修行,这份天资自然是极好的。
“那白前辈为人间大妖,见多识广,当是没错。
“唉~~~是师兄的错,耽误了师弟如此长的时间。
竟然没有注意修行要以人为本,还以为修行就是先这样,再那样。”
.....扒拉扒拉的听的人好不心烦。
有天赋的人说话都是这個样子的,谁叫打不过呢,忍忍吧。
没想到接下来师兄话锋一转。
“不论是修行之事,还是因果之事都很麻烦。”
“师弟你去找殷夫人请假吧。”
“前往祖庭已经刻不容缓。”
若虚已经受够了许宣的因果之繁杂,怎么能人在书院坐,大佬天天来呢。
上次是地府神尊,这次是人界大妖,下次呢?
这修行界的顶级大佬师弟见的都快比我多了,凭的不讲道理。
当然在许教习干一行爱一行的据理力争之下,还是决定旬假之时再前往。
自从修行之后,时间就变得极快。
许宣每天上课,看书,修行,以及想法号。
师兄让自己想个合适的法号一直想不出来。
若...后边加什么都不是很威猛。
他希望有一个威风八面一听就很不好惹的那种,如齐天大圣,真武荡魔那般只要说出来就可以震慑群魔。
毕竟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总不能每次出场都开着金光特效,露出一身腱子肉。
实际上也可以不用若字。
此时的佛门规矩很少,法号通常是供个人使用,弘扬个体的修行理念。
甚至有高僧觉得自己悟到了什么,自行更改的的情况都有。
知道这件事后许宣更纠结了。
他有个致命的弱点,起名废。
为了这件事还特意埋首于书库,希望寄托于先贤智慧。
但无用,暂时没有哪本书是教人起名字的。
若虚不理解师弟对于法号的执着。
他用若虚仅仅是师傅希望他能领悟“无我空性”,达到心灵上的平静和解脱。
算是一种祝福和祈愿。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祖师可以赐予法号。”
“祖师赐予?”
“不错,祖师法相可以映照本质,对佛法理念的理解、愿望或修行的目标,赐予法号。”
“以后你若不喜,自行再改。”
问题解决,把这件事就拜托给祖师了。
时间如流水,感觉没等几天就到了假期。
“许教习放心,我等不会去那烟柳之地。”
“季同学的邀请自然是没有答应,学生心中只有学问二字。”
站在山门看着负责的几名寒门弟子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而家远的则是留了下来。
几个重点关注对象目前都没有作妖,风平浪静真好啊。
既然如此,该走了。
来到后山突然有些紧张。
马上要去的可是是汉传佛教第一宗,也是白莲圣母祸害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苦主。
只是不等他做心理建设,若虚说了一句定心凝神。
“灵觉异于常人,可能会稍微有些难受。”
抓住肩膀往前一迈。
灵觉之中万事万物瞬息折叠,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都被压成了薄薄的纸片。
似乎一脚可以踏破,但是真的迈入其中就仿佛跳进了一条大河之中不断的被无形之力冲刷。
巨大的扭曲之力让神魂感到万分痛苦。
这是有些难受?
师兄受的苦可真多啊。
还好只是一刹那,人间已换。
檀香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心神宁静,忘却尘世的烦恼。
迅速平复了许宣因为空间挪移产生的痛苦。
放眼一看,才明白何为福地,何为宗门。
北负重阜,前带双流。
此山非凡山,所背之山,左有龙形而右截基焉。
此水非凡水,下有甘泉,冷暖寒暑相变,出自龙首也。
东南有香炉,孤峰独秀,游气笼其上,则氤氲若香烟,白云映其外,则炳然与众峰殊别,有金光内敛于中。
而许宣的到来也触发了什么。
净土里,时间仿佛凝固,清净、无染、平等、圆满等意境仿若永恒。
直到...
铛~~~铛~~~铛~~~
每一声敲击都绽放万丈金光穿透云层,光圈在天际回荡,覆盖不知多少里。
祖庭之中青铜大钟自鸣一百零八次,象征时间的流转和自然的循环再一次开始。
金水桥下涌出清净水流,七宝莲池莲花盛开,祖师殿前升起青烟,金刚台上佛祖垂首。
静心池,五观堂,极乐殿,迦陀院,地藏殿,观音殿,光严塔,碑林皆有异象。
庭院的一角,一名年老的僧人正在六朝松下手持扫把,细心地清扫着落叶。
动作不急不徐,每一次扫过,都显得异常专注,仿佛通过这简单的动作与整个世界进行了深刻的对话。
当一百零八次钟声打破他的对话后,有些诧异的看向山脚的那个年轻人。
这就是若虚引入山门的那个俗家弟子。
慧眼之中一片模糊,气运福源劫难皆看不清楚。
只是引得这般大动静,当与我佛有宿世之缘。
非佛陀转世,也当为佛子诞生。
上一次可追溯到300年前.....老僧有些黯然。
“阿弥陀佛,已作不失,未作不得,终究是因果啊。”
而山脚的许宣,人麻了。
净土宗应该不是什么浮夸宗门,所以是不是阵仗太大?
有些无助的看向身旁的若虚。
......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的沉默。
师兄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