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不打了！不打了！我要回高老庄！”
单单听这个猪哼声和嚷嚷的声音，就知道猪队友出现了。
但这次真的不能怪八戒，他严格遵守李彦制定的战术，趁着对方没有护法神将的弱点，贴身大力输出，结果根本占不到便宜。
尤其是当躯壳之灵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后，腾出手来的无生老母，将一道道法术展开，尤其是恐怖的神禁。
“锁灵！”
当一圈圈禁制组成的灵环套了过来，可怕的变化发生，八戒彻底成为猪了。
虽然被贬下凡后，错投猪胎，八戒生来就是精怪模样，恶行恶相，但至少是直立行走，并且有着明显的四肢和身躯。
现在的他居然弓起了背，双手下按，要重新变为一头黑猪！
与那群畜生为伍，是这位最为抗拒的回忆，以致于出生后没多久，就咬杀母猪，杀死群彘，现在竟要回归那样的的状态，顿时又怒又惊，又气又怕：“你敢将我当成坐骑？我乃净坛使者，天蓬元帅！！”
无生老母淡漠的声音传来：“这般丑陋，也配为吾坐骑？”
八戒气得嗷嗷叫，然后转身就要跑。
“区区树精，也敢猖狂？”
所幸就在这时，如意宝珠飞出，李彦的声音响起。
如果片刻不停地盯住，对于战局的急转直下，难免抱有悲观的心态。
但天庭的所见所闻虽然不漫长，秘密的揭露与神禁的学习，却让他有了种发生了许多事的错乱感。
回过头来再看战场，八戒居然还没真正逃回高老庄里缩着不出来，跟无生老母依旧在较量，实在是很惊喜了。
这时间确实没有过了多久，也不知王母娘娘是怎么办到的……
“嗯？”
而当李彦此言一出，无生老母的面庞与装扮再度发生变化。
蟠桃树精彻底显形，身穿宫衣，正大仙容，完全是一尊女仙模样，那股清冷高贵的感觉，甚至与王母娘娘有五六分相似。
只是除了清冷外，她的眼神里还充斥着高高在上的俯视，正如之前对于躯壳之灵的回应，带着一副彻头彻尾的蔑视。
蟠桃树精无法立刻解决这个意外诞生的灵智，只能加以利用，却不妨碍她瞧不起对方。
两者的关系，正是漠视、利用与失控的复杂结合。
现在面对这位突然出面喝破她真身之人，蟠桃树精立刻喝问：“汝为何人，敢出此妄言？”
李彦的声音从如意宝珠中传出：“不是玄都凡俗种，瑶池王母自栽培，你本是王母娘娘亲自栽培的蟠桃树，却由于众神沉眠，生出灵性，偷偷下凡，化作无生老母，图谋不轨，今阴谋败露，还不速速回归天庭受罚？”
蟠桃树精眉宇间闪过震惊：“是王母派你来的？”
“连娘娘都不称，你这精怪，当真大逆无道！”
李彦回答的同时，如意宝珠生出无形的光辉，开始全力操控神禁。
他的肉身中，确实隐藏着一个难以察觉的神禁，此时一旦动用，足以爆发出相当强横的神力，不过身体还在京师，明日就是天师大典，位于此处的是分魂，所以采取的是运用宝器的形式。
所幸在佛宝舍利子、三藏真经的交互中，如意宝珠已然今非昔比，涌动的佛光更是契合神禁布置，李彦先用八戒尝试，倏然间落下定灵神环。
唰！
事实证明，“锁灵环”在“定灵环”面前根本不够看，蟠桃树精施展在八戒身上的禁制，正如儿子见到了父亲大人，瞬间坍塌瓦解，烟消云散。
“出来！”
李彦立刻转移目标，对着无生老母动用神禁，并且传音给躯壳之灵。
效果同样立竿见影。
蟠桃树精还想要质问一番，神情瞬间凝固，五官飞速下沉。
只是这回无生老母的脸没有再变得光秃秃一片，一张慈母的面庞取而代之，象征着这具神体，再度改变了控制者。
“定灵环？王母岂会将此法传下？”
尖叫声起，一股红黑的气息从体内涌出，在半空中化作一道巨树的虚影。
相比起天庭蟠桃园那夭夭灼灼的仙种，果压枝头，花盈树上，这精怪本体躯干弯曲，枝干上更是悬挂着一粒粒血色的果实，遍布污秽的真身显得狰狞而可怖。
“孽畜，还不回归天庭，乖乖受罚！”
李彦高喝一声，神禁层层铺开，同时人参宝树的树枝飞出，朝着蟠桃树精冲刷过去。
相比起他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节奏，蟠桃树精无疑被打懵了，定灵环的神禁之力与人参宝树交叉冲刷过来，唯有撑起屏障阻隔：“你们赢不了我！赢不了我！”
蟠桃树精已经以强大的实力，证明了它有资格降世为无生老母，但当李彦重新布置战术时，结果同样注定：“这蟠桃树精，畏惧菩萨的木母之性！”
“明白！”
八戒精神大振，举起钉耙。
正义围攻！
当那九齿钉耙流露出的气息，让蟠桃树精的本体发出不由自主的颤抖时，这位真正的无生老母已经意识到，相比起之前毫无威胁的攻势，对方得到点拨后，完全是有备而来。
招招致命，没有一式是虚的。
摆在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
退回天庭！
但退缩之意刚刚生出，就被斩断。
因为“定灵环”的出现，意味着她已经被王母所察觉，回归天庭的下场是……
“汝等受死！”
蟠桃树精发出凄厉的咆哮，无数树蔓抽击，死战不退。
“哼！看看谁先倒下！”
八戒同样发出咆哮，在上风的时候他表现得格外勇猛，当年曾经和大师兄一起合力将妖怪打得抱头鼠窜，身后甚至隐隐凝聚出一道金光轮廓。
双方越打越快，“无生老母”率先支持不住，不甘退下，如意宝珠的佛光也耗损严重，第二个退开，独留八戒不可思议地越战越勇。
在四圣试禅心里面，这位对黎山老母吹嘘的熬战之法，终于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展露！
唰！
当九齿钉耙重重轰击在蟠桃树干上，令其发出痛苦的惨叫，那仙子的形态再度浮现，却是唇角带血，面色惨白时，一场激烈绝伦，影响深远的交锋，终于结束了。
八戒本来想着一钉耙打死，但转念想到，这是王母娘娘亲自种的树，在当年西天取经时都没遇到过这般级别的主人，顿时发挥出大师兄精神：“我饶你一命，乖乖回天庭受罚吧！”
然而蟠桃树精却不领情，语气里带着几分歇斯底里：“我不回天庭！不回天庭！”
李彦微微眯了眯眼睛，八戒则出了一口恶气，哼哼笑道：“由不得你！”
“是么？”
蟠桃树精的失态，发出厉喝，身形陡然膨胀起来。
八戒吓得立刻往后缩去，如意宝珠则不退反进，飞了过去。
李彦的虚影在这个时间浮现出来：“回归天庭，最坏的情况莫过于灵性被直接抹去，但若是王母娘娘大发慈悲，或许会加以宽恕，你为何要在此处发狂？”
“呵！”
蟠桃树精发出惨笑：“王母不会将吾抹去，汝等可去蟠桃树下一探究竟，便会知晓，吾何以至此……”
李彦目光微动，刚想问一问地府之事，最后一句余音袅袅，眼前已经只剩下散开的点点灵光，好似夜空下的萤火虫，闪烁了那么几下，终究被黑夜所吞噬。
半个时辰前，还威风八面，将他打得几乎屁滚尿流的无生老母，此时居然灵性消散，自我消亡，八戒看得震撼不已：“它为何宁愿死，也不愿意回归天界？”
李彦道：“只要蟠桃园的三千株蟠桃树在，蟠桃树精就不会真正死亡，只是选择了蛰伏，但它如此决绝地毁去这道灵性，确实令我感到意外，如此一来，想要再度降临世间，就千难万难了……”
八戒松了口气：“下不来就好，让我们过些安生日子，操心的事交给天庭吧！”
一切转变得太快，“无生老母”有些茫然，生不出太多惊喜，反倒有股空落落的感觉，悠悠叹息：“我的使命也已终结，可以放下一切，彻底休息了。”
不再是吾，而是我，代表着这位躯壳之灵放下曾经的身份，也放下了那份执念。
但李彦却凝视着她虚幻起来的神体：“罗教和白莲教仍在，你的使命其实并未结束……”
“无生老母”有了五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神医之意是……”
李彦道：“我曾经有一位友人，在杀死一位恶人后，为了避免她的影响力扩散，造成世间的动荡，成功地取代了对方的身份，带给世人安定……”
“此时亦是同理，蟠桃树精虽然难以继续为恶，但她所做的事情依旧留下了不少疑点，更何况无生老母带给世人的影响已经在发酵……”
“在天地污秽引发的纷乱结束之前，必须有一位无生老母。”
“无生老母”沉默，八戒则有些难以接受：“无生老母不是恶神么，有那个必要？”
李彦道：“创造一个类似于极乐世界的真空家乡，并非是坏事，只是正确的教义被邪徒影响，也会堕落为邪教，而她的存在，就是引导信徒走向正轨，任重而道远，当然有必要。”
“无生老母”闻言有了决断：“既如此，吾愿一试！”
李彦颔首微笑：“好，从今日起，你就是新神，无生老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