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场已经有第一个人高声念诵起自己所作诗词。
但就宋阳来看,此人作的“诗词”无非就是将那几种元素强行拼凑在了一起,不仅没有意境,连最起码的押韵都做不到。
果不其然,这首诗一出,瞬间便遭到了其他人无情的打击和嘲笑。
然而有了这个开头,一些心中打定主意但又不敢诵念出来的客人也有了一定勇气。
毕竟前面那个人已经做的如此之烂,我再烂也烂不过他吧?
一首首诗词被众人念诵出声,只有少数能得到零星的掌声与叫好声,其余大部分不是被众人无情打压便是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但即便这其中有那么两首颇为规整的作品,但坐于二层的横波姑娘却丝毫未动,很显然这样的水平还无法打动她。
过了一会儿,宋阳看现场那一波创作热情逐渐褪去,大家都开始苦思冥想,再没有新作出炉。
他清了清嗓子,用折扇遮住了顾白衣能看见他的那个角度,高声说道:“且听在下偶得妙句~~~‘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嘶....”
宋阳这轻飘飘的两句诗词丢出,仿佛给平静的湖面扔下一大块干冰!
经过短暂的安静后,人群“哗”的一下就沸腾了起来。
“好句呀!实在是好句!谁?是谁所作?”
“没见过,面生的很....听口音好像不是江南人?”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这是何等的意境?真乃神句也!”
周围人的议论声越来越激烈,这时,却听二层的妈妈大声道:“诸位公子请安静~~~刚刚那两句诗词的作者,我们横波姑娘有请~~~请您移步三楼雅间,今日的幸运儿诞生了~~~”
宋阳隐藏在折扇下的嘴角微微翘起,他已经来不及想看看顾白衣的表情了。
在一名侍女的引领下,宋阳在众人艳羡的目光注视中缓缓走上了花船三楼。
在这期间他发现,在身后人群里,有一道目光正如剑般死死盯着他的后背!
不用转身宋阳都知道,那一定是顾白衣。
宋阳扇着扇子,笑的很轻浮,仿佛是故意说给众人听似得。
“呵呵呵~~~本公子今晚就要一亲横波姑娘的香泽~~~相信那滋味一定不错~~~!”
好吧,宋阳说完这句话后,明显感觉到注视着他的那道冰冷目光,忽然变得满是杀气!看来顾白衣是铁定要捣他的乱了。
来到三楼雅间门外,那位浓妆艳抹的妈妈满脸都是笑容,朝宋阳竖起大拇指道:“公子不但运气极好,诗才也是这个~!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虽然不是一首完整的诗词,但仅凭这两句就已经能横扫显州城了~!您今天可是实至名归~请吧!”
宋阳呵呵笑着连称不敢当,边摇晃折扇边跨入雅间。
这三楼的雅间并不是很大,长方形的屋子里被一道屏风相隔,隔出了内外两室。
雅间里已经摆放好了几盘小菜,而那几叠小菜量虽然不大,但普遍精致,只是看配色就能勾起人的食欲。
横波姑娘背对大大们。坐在梳妆台前,正对着铜镜整理发饰。
察觉到宋阳进入,她微微起身面向后者做了个揖。
“公子那两句诗词精才绝艳~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
宋阳倒也没有隐瞒,说道:“在下宋阳,让横波姑娘见笑了。”
“宋阳....”
横波姑娘听到这个名字,那微微忧虑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诧异的表情。
“公子便是冠绝凤都的诗仙,宋阳宋北焱!?”
“嗯?什么?”
对方此话一出,轮到宋阳纳闷儿了,诗仙?我几时成了诗仙?
“可是书画印三绝,即可通神的书圣,宋阳宋北焱!?”
等等...怎么还书圣上了?
“可是在东阳三国朝贡时,于大殿连挫当世棋圣与他九名弟子的宋谪仙?!”
宋阳微微有些失笑,他没想到对面这个姑娘居然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如此熟悉?难道是自己的一个狂热粉丝?
宋阳微微摇头笑道:“是在下,但姑娘所说那些头衔....却是连在下自己都不知~”
横波姑娘在得到了宋阳确认后,显得很是欣喜,一直阴郁的表情都有些近乎失控,还真有些像无意中看到偶像的小迷妹呢。
“原来真是宋公子!哦...不!是宋先生!小女子虽为一介青楼花魁,但对先生仰慕已久!凤都流传出先生的诗作小女子都有每日诵读!先生所写书法与绘画的拓印本小女子也有收藏~!没想到今日居然能见到先生本人....这....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
宋阳有些无奈的笑笑,他只是想逗逗顾白衣,没想到还碰见自己的粉丝了。
“惭愧惭愧,在下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不成想这名声都传到江南来了~~”
横波姑娘仿佛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手忙脚乱的搬过一把凳子。
“宋先生请坐!小女子这就为先生斟酒!实在抱歉,有些失态。”
宋阳微笑说着“没事”,很自然的坐在了那里。
横波姑娘坐在他旁边,激动的心情仍未平复,在倒酒的时候还不小心洒了一些在桌面。
“让宋先生见笑了!小女子实在是有些激动~~宋先生,您能给小女子说说吗?据传说先生那日于皇宫大殿中,以一人之力羞的那东阳三国史团夹着尾巴逃走~!更有传说先生在对对子、比拼画作与下棋时,让对手呕血三升当场晕倒!可有此事?当时是怎样的一种细节?”
宋阳挥手说:“吐血是他们心眼太小了,接受不了失败~其实本公子从头到尾都很客气的~至于那日的细节嘛....其实是这样的....”
宋阳说着就把那日自己一人单挑东洋三国使团的事情,极具画面感的给这位姑娘描述了一遍。
横波姑娘听得眼中神采连连,每到关键处还会捂住微张的小嘴,眼中满是惊讶。
“真的吗?宋先生您不但一人独战当代棋圣和他九名弟子,还是下盲棋?下快棋?您是怎么做到的?!每一局都只胜半目....怪不得凤都里传出的消息都称先生为谪仙人!这种事也只有仙人才能做得到啊!”
饶是宋阳脸皮够厚,此刻也被对方说得老脸一红。
“不不不~都是小道尔~姑娘过誉了。”
“小道?这样的壮举在先生面前只是小道?可在小女子心里却近乎神迹!对了,还有先生所做那首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到底是哪位姑娘有幸能让先生做出这等美妙的诗句?横波实在是羡慕的紧!”
宋阳看着这位自说自话的花魁姑娘,觉得事情怎么有些要失控的迹象呢?
忽然就在这时,宋阳耳朵微动,听到位于花船三层的雅间窗外传来轻微的“咔嚓”声。看来顾白衣终于忍耐不住,要来扒门缝了。
很明显,横波姑娘并没有听到窗户外面的动静,她仍然兴奋地问这问那。
宋阳则不着痕迹地站起身换了个地方,双手背后弹出手腕上的丝线,在那窗口做了些手脚。
这时,横波姑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抱歉道:“哎呀~宋先生,你看小女子光顾着问您问题,都忘了外面还热着一壶桃花酒~!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拿来。”
横波姑娘走到屏风的另一侧,拿起红泥炉子上的酒壶。
正待返回时,脚下一个没注意踩到裙角,身子忽然失去平衡向前倒去,手里的酒壶眼看也要摔在地上。
宋阳见状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一大步,双手前伸,右手托住了横波姑娘的腰肢,左手轻轻一捏那酒壶,一滴也没有洒出去。
只不过他现在这个姿势,正巧被撬开窗户的顾白衣看到。
以他那个角度,就发现有一个男人正半跪着身子,将横波姑娘抱在怀里,仿佛要行那不轨之事。
“大胆!该死!”
就听得窗口一声暴喝,顾白衣仿佛失去了理智,拔剑就跃了进来。
宋阳刚刚在窗户边上用丝线扯出个小机关,顾白衣顿时便被网在了半空。
他一时间惊怒交加,顾不得其他,那闪着寒光的长剑画出个半圆,将缠在身侧的丝线全部绞个粉碎!这才再次朝着宋阳后背直刺而来。
然而宋阳现在是背对顾白衣,横波姑娘却是面对着窗户那边。
她看到这一幕惊呼出声,“宋先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