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本官？”
谢书贤倒是有点惊讶，他第一次来边关，不想这个瀚国将领却认识他。
“我自然认识你，你就是云霭城头那个少年将军。今日落在你手中我无话可说，但我心中还有好多疑惑，希望告知。”
不等谢书贤答应，沙陀健接着道，“无论如何推算，云霭城内的守军都派出去了，为何城内仍有三千精兵固守？还有，你是如何知道我军要去打云霭城？当时一想到这个计策，我们便即刻出发，就算有人告密都来不及，你却能未卜先知······这实在不正常······”
虽然连吃败仗，沙陀健心中的这个谜团却挥之不去，搅得他寝食难安。
此刻已是阶下囚，若不趁此机会问清楚，以后恐怕再没机会了。
“是你的侦察不到位，云霭城内的三千精兵并非边军，而是朝廷派来的御林军。”
谢书贤缓缓道，“至于在云霭城的布局，是本官揣摩透了你的心态，再结合当下的局势，精心策划的结果。
瀚炎两国签有互不侵犯契约，你胆敢擅自挑起边关烽火，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你回去如何向主子交差？”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率兵犯边，是想为你兄长沙陀阔出一口恶气。仅得到瀚国权相侯隼的默许，小皇帝肯定不愿意。无奈主弱仆强，小皇帝不得不做出让步。”
“你若铩羽而归，侯隼自然无法给小皇帝和满朝文武交代，必将你抛弃做替罪羊。算清楚此中关节，本官便将云霭城守军尽数调出，制造出云霭城是空城的假象，诱尔等自投罗网······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还有，本官在云霭城头的一切迷惑行为，都是在拖延时间。就为让城外队伍把口袋扎牢，让你们无路可逃······”
沙陀健听后神色黯然，半晌呆立无语，心中却又不甘：“你这般年纪，便有如此谋略和武艺，请问你是大炎朝哪位将军之后？”
谢书贤淡淡一笑道：“本官乃翰林院编撰谢书贤，乃一介农家子，祖辈都以耕田为生，族中并无一人入仕······”
“这······这怎么可能？”
沙陀健难以置信，连声惊呼。
谢书贤笑容更甚，风轻云淡道：“我大炎人才辈出，朝堂之上，文武双全者比比皆是。他们披甲可上阵杀敌，下马能治国安邦。在众多同僚中，本官不过是资质平平者，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沙陀健彻底无语了，愣愣地站在原地，脑中不知想些什么。
“沙陀健，本官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对藏着掖着的人，向来没有耐心。说吧，你是通过什么手段，上了翠玉山的？”
谢书贤缓缓开口，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沙陀健清楚，在谢书贤面前，一切隐瞒都是徒劳。
随便问个俘虏，就能打探清楚，是他贿赂岩松，才能安然上山。
他也嫉恨岩松。
这厮拿了自己不少好处，却背信弃义，将自己献给敌人。
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得到报应。
岩松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把一切都交代了个清楚。
“他在撒谎，这是诬陷······”
岩松惊慌失措，近乎咆哮地喊道，“谢大人，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人，就该拉出去砍头······”
“岩松啊岩松，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想让我死，这样你干的那些恶事便不会暴露。只可惜，你空着急，却办不到。”
沙陀健满脸狰狞，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谢大人，岩松一直与我大瀚密切交往。前些年有了战事，我方受伤的将领都是来这儿养伤的。
当然，他会狮子大开口，索取金银、武器等种种好处······多说无益，我怀里有一份契约，谢大人看完就会明白，岩松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刚走过来，在沙陀健怀里搜出一份密约，恭敬地呈到谢书贤手中。
谢书贤看罢，霎时脸色铁青，怒意如火山般喷薄而出。
“岩松，你身为大炎子民，却暗中勾结敌国，意图将我朝疆域拱手奉敌。来人，把岩松给我拿下！”
几个亲卫听后，不由分说上前，把岩松扭住，按在谢书贤面前跪下。
“谢大人，翠玉山是我白灵族人世代栖息的圣地，它是上天赐给白灵族的，不是你大炎的地方。谢大人，这儿容不得你撒野！我劝你赶快把我放开，否则你们休想活着离开这儿······”
岩松犹如困兽，瞪着血红的眼睛，挣扎着喊道，“实话告诉你，翠玉山离开我岩松，谁都玩不转。”
“翠玉山自古以来便是大炎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竟敢妄图分裂大炎疆土，简直罪该万死！”
谢书贤怒声喝道，“来人，将这卖国贼的两条腿都给我打断，看他还敢嚣张。”
话音刚落，数名亲卫立刻应声而出，对着岩松的双腿就是一顿踩踏。
岩松惨叫连连，不久后双腿断成几截，场面极为惨烈。
堂内诸头目被这一幕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谢大人饶命！”
见岩松求饶，谢书贤笑吟吟调侃道：“我倒是喜欢你先前那桀骜不驯的样子，看起来还有几分气势。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晚喽！”
“本官不妨告诉你，翠玉山离开你岩松，白灵族人会过得更加美好、安逸。”
谢书贤神色冷峻，“来人，把岩松带下去严加审问，若胆敢有一句谎话，就把他十根手指都剁了。”
“是！”
岩松被粗鲁地架起，一步步拖离大堂。
少顷，谢书贤又道：“尔等主动出来自首，交代清楚罪行，本官可以考虑网开一面，饶尔等不死。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等会儿审完岩松，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小人实属被岩松懵逼，请谢大人明鉴！”
一人跪地，声泪俱下。
“他们两个是岩松同党，恳请大人严惩。”
另一人急欲撇清关系，指向身旁两人。
“岩松的四个儿子和两个兄弟都是他同党，谢大人赶快派兵去抓，小人可带路······”
又有人迫不及待地揭发。
“······”
众头目在重压之下，纷纷开始交代。
谢书贤当即下令，派兵将岩松一家一网打尽。
至于堂内的头目，罪大恶极的抓起来，其余都放了。
并告诉他们，明天辰时末到来，一起选举新头人，然后他就会率兵离开翠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