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今朝如今就是个草台班子,要说打仗个个都是好手,可他手底下缺乏治理地方的人。
那个新投奔他的官员以前是照磨,从七品的官,可也缺乏治理地方的经验。
书吏的话,一下子就点醒了杨典吏,谁要是表现好了,入了贺今朝的眼,今后指定能发达起来。
至于发达多长时间,就得看贺今朝的实力了。
以他横扫山西的情况,除非朝廷调来数万大军来山西,可是一旦调了数万大军,那辽东等地还要不要了?
杨典吏稍微这么一想,这还真不是光赚钱的事情了。
“这些士绅敢不遵从贺大王的号令,我等自是要上门警告一番。”
“杨爷说的对。”
“理应如此。”
“那我们便去势力最弱的计家。”
杨典吏环视周遭的书吏、小书、学徒等人:“要去就去整个河曲县士绅头子杨家!”
“啊?”
书吏们面面相觑,怎么说杨家也是你杨典吏的本家呀。
现在就如此大公无私,一心为贺大王着想?
“整个河曲县,谁不知道杨家家奴最多。”
杨典吏环视众人:“既然要吃肉,自是要挑最肥的肉吃,胆子越大,赚的越多,得到的封赏也越厚!”
他的心腹小声的提醒道:“可杨家背后的靠山是。”
“你们怕什么?”杨典吏高声说道:“我们背后的靠山是贺大王,在河曲这片地界,谁都得听贺大王的话。”
“杨爷说的对。”
“带好册子,今天杨爷带你们发大财去!”
礼房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走出县衙,引得其他房的小吏争先观看,什么情况啊?
难不成杨玉休他又找到了一处隐匿乐籍所在?
不可能啊!
这种好事早就早乐籍圈子里传遍了,除了外地的乐籍,哪还有本地的乐籍啊。
“哎,六子,你去瞧瞧,他们去哪。”
然后吏方里跑出一个学徒,悄悄跟在礼房人的后面,瞧瞧他们干什么去。
杨府。
祖上也是出过高官。
因为河曲濒临边境,即使有大片土地,也不在乡村里待着,及其容易被蒙古人给劫掠。
不仅把家里的铁锅搬走,还会掳掠人口回去,帮他们放牧。
所以周边的地主全都住进河曲县。
柴房里一阵惨叫。
管家亲自拿鞭子鞭打。
“你个没良心的,往老爷好吃好喝的待你,你竟然敢撺掇其他奴仆去改籍?”
“我呸,你也配!”
“我告诉你们,你们祖上是奴仆,将来生出来的儿子也是奴仆,想要改成良民,这杨府的天,可不是那姓贺的说了算!”
“给老子打!”
杨府的门子瞧着不少人站在门口,准备进来,当即拦住他们喝问道:“可有拜帖?”
“有啊。”
杨玉休面带笑意往前走了两步,猛地伸出手,打了门子一巴掌。
“是贺大王叫我们来拜访的,够不够清楚呀?”
说完之后,杨玉休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他本就是偏房远支,以前倒也来过杨府,可惜门子鼻孔朝天,你他妈的也配进杨府。
杨玉休这一巴掌不仅打蒙了门子,同样也震慑了后面的书吏们。
杨爷就是杨爷,一出手就奔着把事情闹大了去。
无论如何,都有贺今朝给他兜底。
狐假虎威在办事的时候,出口恶气,又能如何?
他们这些小吏,有的是法子钻漏洞,整治你。
以前是没机会,可现在大明的官,在爷这不好使了!
“你。”
啪。
杨玉休又是一巴掌,打的门子一个趔趄,然后开口道:“咱们今天进了杨府,定要公事公办。”
“是。”
书吏以及小书们一个个挺胸抬头,更多的是扬眉吐气,心情畅快。
以前他们哪敢在杨府面前敲诈勒索,赔上几个笑脸,人家都不带鸟你的。
可现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攻守之势异也!
自是有家奴开始飞快的跑进去禀报此事。
“大胆。”
不等杨老爷率先阻拦,五大三粗的护院头子带着一帮人拿着棍子拦截。
“赶紧滚出杨府,否则打断你们的狗腿。”
杨玉休噗嗤一笑:“往前伸腿,今儿你要是不把我这条腿打断了,你跟我姓。”
听到杨玉休如此威胁的话,护院头子反倒不敢动手。
人家现在可是投靠锤匪头子贺今朝了,听闻贺今朝是个笑面虎,杀人都是脸上带笑的。
这些人必定是奉了命令而来,谁敢阻拦。
而且废除家奴编为良民的事情,他们也都听说了。
“我当是谁呢,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杨老爷从一帮护院身后走出来。
众人纷纷躬身问好。
杨老爷瞧着杨玉休:“我记得你好像还是我远方堂弟呢,不知道堂弟今天来此,有何贵干?”
对于杨老爷这套近乎的话,杨玉休皮笑肉不笑的道:
“某奉贺大王之命公干而来,还请杨老爷勿要胡乱攀亲戚,以免乱了规矩。”
“规矩?我懂。”
杨老爷挥挥手,便有奴仆抬上了箱子,打开一看,便是白花花的元宝,大概有几百两呢。
“够不够?”
杨玉休瞥了一眼银子,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不少书吏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
以前府库里的库银,也不是他们能伸手分润的。
“拿了银子就滚,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杨老爷真是一如往常的的大气呢。”
“哼。”
杨老爷对于这个族人分外恼怒,可偏偏又不能发作,要是放在以往,保准让他死无全尸,还得全家陪葬。
什么他娘的同族之情,血脉之亲,都不管用。
杨玉休把箱子盖上,这才笑道:
“某再重申一遍,我是奉贺大王之命,来此公事公办,勿要拿些腌臜之物,来污了我的眼睛。”
杨老爷面色当即就冷了下来:“既然是公事公办,可有手令?”
几个书吏手心冒汗,毕竟杨家积威已久,大家都害怕。
况且出门前,也没去与贺大王汇报此事。
杨玉休往前走了两步:“哎呀,出来的急,竟然忘了此事。”
“那请就杨典吏回去拿手令吧。”
“不要麻烦了。”杨玉休笑了笑,头也不回的道:
“既然杨老爷要手令。那小赵你给杨老爷现场写一个手令。
告诉他要主动配合我义军,为杨府家奴登记造册,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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