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白文奇在以后的考试中再也没有看到苏雨宁,这让他小小地遗憾了一把,不过想到自己肯定能够考进宁城市第一中学,心里也就释然了。
当考完最后一科时,白文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久没有这么毕恭毕敬地坐在教室里考试了,还真够累的。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就是自己如何利用手中仅有的100块钱去发财致富了。
白文奇仔细算了一下,批发一双拖鞋,成本价在1元到100元不等,衬衣根据质量的好坏,批发价也在3元到200元不等,只有这个价位才是宁城市大多数消费者能够承受得了的。
在前期,自己的零售价可以在批发价的基础上浮200%到300%,到后期有人跟风时可以适当让利。
扣除成本费、运费和房租费,自己的利润算得上是暴利。
现在的问题是,最新款式的凉拖鞋和衬衣是在东莞生产的,从宁城到东莞需要7个小时,要是自己叫个货车,估计来回得500元钱才能搞定。
同时,白文奇也打探了一下商铺,宁城市的商铺一般是半年一租的,一个20平方左右的店面,半年的租金在2000元左右。
也就是说,自己的前期准备就得花掉2500块钱,而假如自己真的有心在这次机会中发财的话,进货投入的资金肯定不能太少,宁城市的市场至少可以吃下50000双凉拖鞋和同样数目的衬衣。
想了想其中的暴利,白文奇吞了吞口水,钱啊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白文奇懊恼地在马路上走着,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紧紧地握着那100块钱,恨不得它能生出几个子来。
突然,白文奇被街上一支长长的队伍挡住了去路,抬头一看,却是“中国邮政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原来那排得长长的队伍都在等着打电话或买电话卡。
白文奇看了看街上寥寥无几的几个公用电话亭,每个电话亭前面也排着不少人,白文奇心里一动,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1997年,公用电话刚刚兴起,宁城市有几家大公司,里面有不少外来的打工人员;再加上宁城市的近二十所高中和中专院校,所以到了周末时打电话跟家里人报平安的人非常多。
在公用电话亭没有安装之前,一些会赚钱的城镇居民会在自己家门口摆一个电话,几乎所有的商铺外面都摆了一个电话,方便行人打电话,只是他们的收费却有点黑,对陌生人更是乱喊价,所以有些人宁愿排队到邮局去打电话。
而公用电话安装后,在很长时间内,邮政局都控制着磁卡的销售权。所以大家想打电话不被乱收费,还只能到邮局去排队打电话,或从那里购买磁卡,到外面的公用电话拨打电话。
公用电话必须使用邮局的磁卡才能够拨打的。磁卡很薄,用塑料片做的,一面印有图案和面值,一面涂有磁层,把磁卡塞进公用电话,就能拨打电话,挂机后,磁卡会自动退出,磁卡上还会留下计费的小孔。用磁卡打电话,收费比较合理,用掉多少一目了然,不像有的店里会有乱收费。
看到邮局和公用电话亭前面都排得长长的队伍,白文奇心里那个乐啊,1997年的电话费不像2007年这么便宜。当时的通话费本地每分钟5角,区间每分钟1元,长途每分钟1元5角到2元5角。
一般人打起电话来很难控制住时间,说个十几二十分钟很正常,谈恋爱那会,白文奇经常是每一次都会把一张50元面额的磁卡打暴了才会恋恋不舍地挂机。
白文奇之所以会这么兴奋不是没有理由的,前世的白文奇爱好集邮,只要有空就会一投扎进邮币交易市场,记忆中,在宁城市的雨石镇有一个很大的邮币交易市场,而里面正好有这种磁卡出售。
只是,自己那次去雨石镇的时间记得有点不太清楚了,现在那里还有这种磁卡出售么?
怀着激动的心情,白文奇坐上了12点10分从宁城开往雨石镇的快,3个小时后,站在雨石镇邮币交易市场里面的白文奇笑了,里面不但有磁卡销售,而且还是6折销售,原因是磁卡马上就要被淘汰,升级为IC卡。
除去坐车来回花掉的30块钱,白文奇把剩下的72多块钱全部买了6张20元面额的电话磁卡,至于旁边的邮票交易区,他看都没看一眼。
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宁城,以9折的价格顺利地把6张电话磁卡脱手。
看着手里的108块钱,白文奇哭笑不得,自己的第一桶金本来应该有36块钱进帐的,可惜被客运公司拿去了30块。
“我日你个客运公司。”白文奇朝着长途汽车站比划了一下中指,恶狠狠地喊道。
“完了!”,白文奇看着地上自己拉得长长的身影,他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拔腿就往车站跑去。
自己都出来三天了也没跟家里联系,父母知道自己上午10点钟就考试完了,肯定盼自己回家盼了一天了。”
想起父母望眼欲穿的样子,白文奇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多长了两条腿。
果然,当白文奇魂不守舍地走下客车时,夕阳下,父亲那巍然的身影正稳稳地站在那里,仿若一座石雕。
“爸!”白文奇鼻子一酸,轻轻地喊了一声,然后抱住了父亲,孩子般地哭了起来。
白剑青看着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儿子,眼睛里流露出赞赏的神色,只是,那种眼神一闪即没。
白剑青已经站在这里整整半天了。
在看到青山中学承包的客车回来了后,他才从校长杨云那里打听到儿子并没有跟着大队走。而杨云转告的白文奇的那句话,让他思索半天,也没想起自己有哪个亲戚有私家货车。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忧虑也一点点地增加,要不是听孙科说白文奇每天都走进了考场,他都怀疑自己的儿子拿着200元钱离家出走了。
良久,白文奇才停止哭泣。
白文奇突然发现,经过这么一阵哭泣,压在心头的那块闷石没了,心里变得前所未有地轻松起来。
抬起头,看到父亲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白文奇赫然一笑,低下了头。
“不错,比以前精神多了,有点军人的样子!”扔下这句话,白剑青大步地朝家走去。
白文奇亦步亦趋地跟在父亲的身后,刹那间,他终于完全地融入了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