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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国内的时候,杨锐就思考过这场演说,尽管英语的语法平平,但他的内容是翔实的不能再翔实了。
选择人体基因组计划的未来作为他第四部分的预言,杨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先,他的离子通道实验室的目标就是冲着人体基因组计划进行的,尽管现在还是计划阶段,他也没有向任何人透漏过自己的野心,但他做过的工作是显而易见的。
无论是钾离子通道的论文,还是现在的相互作用蛋白,最终都是通向人体基因组计划的。以84年的水平来说,他距离人体基因组计划并不比其他人远,他有资格出这个预言。
其次,杨锐现在已经摸到了基因组学的边缘。
所谓基因组学,虽然就比基因学多了一个字,但它的含义是大不同的。
基因组学作为人体基因组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人体基因组计划正式开展以后,必然会大放异彩。
而杨锐早在进入北大的时候,就为此而筹备了。
当然,那个时候,杨锐仅仅只是指望着,基因组学的概念正式建立以后,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创立者的说明中。
而现在,他却是提前两年的时间,先将基因组学的概念给抛了出来。这也是杨锐最近一年的实力大进,《ceLL》让他有了底气。
总而言之,在过去十几个月里,杨锐所做的一切研究工作,除了辅酶Q1o是为了赚钱以外,剩下的全部与人体基因组计划息息相关。
一方面,这是杨锐有意为之,另一方面,人体基因组计划也是生物学展的最强方向,杨锐就是想要刻意避开都不容易。
但对满场的学者来说,杨锐的话不仅是振聋聩,还是胆大包天。
来听演讲的学者们,起码是有资格参加此次“国际遗传大会”的学者,他们对各种演讲和报告是门儿清,比当年只读过研究生的杨锐还要清楚。
所以,听着杨锐的演讲,听着他用最多的篇幅,描述人体基因组计划,所有学者都知道杨锐想做什么!
用中国话来说,杨锐就等于是在“为圣人立言”,如果人体基因组计划的走向真的如他所料,那杨锐的地位攀升自不待言。
而若是人体基因组计划的走向与杨锐所言有所偏差,杨锐肯定是要受到诸多批评的。
若是人体基因组计划的走向与杨锐所言毫无关联,那杨锐以后想在学术界活下去都难。
在学者们看来,这自然是胆大包天的行为。
杨锐觉得预言简单直接,是他锋利的武器,学者们却不会如此认为。
要猜度科技的展,往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尤其是大型项目的展,它自己其内在的规律与轨迹,又常常受到学术以外的干扰,这使得学者们对项目的判断往往会生偏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猜度这样的大型项目,或许比猜度经济展还要难。
就比如正在展中的“阿波罗登月计划”,它的未来如何,又有几个人能猜得中?
对84年的美国学者来说,又有几个人认为,阿波罗登月计划会戛然而止?
阿波罗登月计划的利好是非常明确的,但它的耗费巨大也是众所周知的。
要说学术界不能影响它是不正确的,学术成果的不断涌现是支持阿波罗登月计划的动力,但要说学术界能够决定阿波罗登月计划,那也是不正确的,归根结底,这是政治生态的变化决定的,就像是曼哈顿计划是因为二战催生的一样。
苏联与美国的关系,以及苏联最终的展,对于阿波罗登月计划的未来影响更大。
杨锐作为一名学者,妄图预言人体基因组计划的路线图,预言基因组学,预言精准医学……
这在众人看来,几乎是找死的行为。
人体基因组计划是开场就要几十亿美元,做下去需要几百几千亿美元的项目。
它的展,又怎么是好预言的。
当然,人体基因组学的展或许是必然的,因为各方说客的游说,各方利益的交织,最终会得到一个几乎必然的结论,但要猜到这个结论,又实在太难了。
偏偏杨锐站在台上,信誓旦旦的试图说明:pcR仪的明,必将决定人体基因组计划的展。
杨锐没有说谎,pcR仪的明,确实对人体基因组计划极强的推动力。
只是现在没有人相信而已。
主厅内,小声的议论声渐起。
记者们却是慢慢的变的兴奋起来。
他们不怕你大言不惭,他们就怕没话题啊!
随着杨锐的演讲接近尾声,一时间,十数名记者一洗先前的懒散,捏紧了话筒,随时准备冲上去,摄像师的镁光灯也闪的耀眼,乍看起来,仿佛是红毯走秀似的。
杨锐看着下面的人,亦是越的自信,表情动作乃至于语法都愈的舒展了。
他的演讲的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是给现场的学者们听得,剩下的部分,就是以待验证,以及给记者们听的有。
要争夺pcR的明权,既需要学术界的声音,也需要社会上的声音。
当然,杨锐更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没有什么明权的竞争,那是最好的。
一篇演讲在一个小时里堪堪讲完,杨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当众完成这次演讲,他之前所付出的努力就不亏。
pcR的展过程,就与中国历史上的和氏璧一般。它在创生之初所受到的期待,与它最终达到的程度有着千百倍的区别。
就像是有人准备设计一柄凿子,结果明了马达似的。
杨锐并不指望现在就能一跃获得世界瞩目,但这是迟早的事。
而且,以诺贝尔委员会的尿性,他被压抑的越久,获得报偿的程度也越深。
学术界归根结底也是人组成的,免不了有排排队吃果果的倾向,只是诺贝尔奖的门槛实在太高,以至于能排队的都非常人罢了。
杨锐演讲结束,稍微轻松了一些,下面的学者们却是轻松不起来,一个个窃窃私语,乃至于高声谈论。
不等主持人上台,已经有性急的自己站起来,喊道:“我有问题。”
有人不甘落后,也高喊:“我也有问题。”
组织方派来的主持人苦笑着跑上台来,道:“请各位稍等,我们让杨先生先休息一会,再开始提问环节。”
他不说还好,一说之下,下面的人干脆自己讨论了起来。
有一个人说句:“基因组学的概念和前段时间卡利亚斯教授的论文有一些交叉。”
在他旁边,至少有三个人会反驳他的意见,言辞激烈已到了指名道姓的程度。
站在正门前方,对杨锐很有兴趣的《纽约先锋报》的女记者,不无担心的看向杨锐,觉得他这样的年轻人,不一定受得了如此汹涌的批判。
岂料,杨锐的动作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杨锐反而趁着休息的时间,一边喝水,一边观察着其他人。
他对现在的局面,也有过考虑。
再怎么说都是预言,在预言实现之前,任何人都可以对此做出评断,而且,与一般性质的批评不同,批评预言,即使最终预言成立,大家也不用负多少责任。
再怎么说,都是预言嘛!科学假说被质疑,又有什么奇怪的?
而从听众们的角度来讲,他们也实在有太多的理由来向杨锐提问了――所谓槽点太多是也。
甚至还有人担心提问不及。是人总有虚荣心,眼瞅着这么多的长枪短炮,许多还是出身纽约的大媒体,若是能问的杨锐痛哭流涕,岂不是声名远播。
就连中国代表团这边,都有学者跃跃欲试。当着这么多学者和媒体的面,要是能将杨锐问垮掉,指不定就能捞一个美国大学的客座教授,过几年再回国,还不知要牛到什么境界。
领队张洪军也看出了危险,一边在心里埋怨杨锐,一边劝说众人:“咱们中国人不要打中国人啊,注意国际影响……”
胡教授就忍不住笑:“杨锐自己要找打,我们不打,总会有人打的。”
“总之,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大家出门在外,要为国家为人民考虑。”张洪军焦头烂额的当政委,眼睛的余光还在找加尼卡,生怕这位美国人不高兴了,放弃了购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