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在此之前,唯一做的亏心事,就是虐待苏氏至死,霸占她的嫁妆。
本来她今天不抱希望的,没想到沈老头这么经不住,直接都说了出来。
除了害怕之外,这个念头应该在他脑海里很久了,所以他才会绷不住。
“说起大堂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沈云兮不管沈老头的哭泣,自顾自的说道,“当时振文在家里练字,冬天的时候门窗紧闭,他是怎么知道爷爷在屋外放了红烧肉呢?”
沈云兮刚说完,沈老头猛地抬头,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云兮。
“爷爷,除了三叔一家,你觉得沈家人的性子是不是都随了你和奶奶?”
“振宇堂哥都是童生了,读书也不差,却被废了右手!”
“他甘心?”
沈老头跌坐在地上,然后嚎啕大哭!
“既然爷爷这么激动,再告诉爷爷一个秘密!”沈云兮继续说道,沈老头用手捂住耳朵,沈云兮可不管他。
“大伯在镇东府学坏了,最近天天去万花阁消遣,不知道振文死了之后,爷爷赔的二百两,够他花多久呢!”
沈云兮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众人跟在沈云兮后面,离开了牢房,只留下了伤心痛哭的沈老头。
沈云兮从牢房里出来,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穆承霖一直在旁边陪着她。
“还要劳烦捕头去沈家问问话呢!”穆承霖从怀里掏出两个十两银子,分别塞给了捕头和师爷。
仅凭沈老头一个人的证词是不够的,还需要沈家其他人的证词。
捕头和师爷连忙将钱退了回来,这可是县令大人亲自交代过的,他们不敢收钱。
“将儿媳虐待致死,霸占她的嫁妆,此事恶劣至极,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还苏氏一个公道!”师爷将银子还给了穆承霖,同时对他保证道。
“那就麻烦二位了,日后穆黑鸭来县里开店,二位一定要来做客!”穆承霖客气地说道。
“可是凌阳镇的穆黑鸭?”捕头内心有些欢喜。
“自然是!”
“那可太好了,穆黑鸭能来县里开店,以后想吃穆黑鸭的东西,就不要跑那么远了!”捕头欢呼雀跃的说道。
沈云兮没有想到,一趟县衙大牢之行,还能遇到穆黑鸭的粉丝,她对穆黑鸭的未来非常的看好。
从县衙出来后,沈云兮和穆承霖在县城里逛了一圈。
县城确实比凌阳镇繁华多了,它有四条街,分别为东西南北街,中间是一个很大的集市,集市每天开放,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每条街的商铺分布都很均匀,比如东街上有了一家裁缝铺,那么第二家裁缝铺就会开在别的地方。
同类商铺分开,互不干扰。
看似平静,但也会缺乏竞争。
“找商铺的事还是交给穆金他们吧!”沈云兮对穆承霖说道,“我们对县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让下面的兄弟出来转转,打探打探。”
“云兮对商铺有没有要求?”穆承霖问道。
“有!”沈云兮点点头,“商铺最好是连续的!”
“我们的产品比较多,需要分开,目前我打算先开四间铺子,一间是穆黑鸭主打鸭货,县城里的有钱人更多,鸭货的量会提升,铺子不能小。”
“第二间铺子是穆家小吃店,除了目前我们拥有的小吃,我还会不定时的上新,所以铺子也不能小。”
“鸭货店和小吃店最好是三层楼,最上面住人,同时放制作冰块的箱子,门前的空地要大,夏天的时候有夜市,冬天的时候有麻辣烫还有礼包。”
“第三间铺子就是甜品店,大家对甜品的热爱你也看到了,镇上二楼的包间每天几乎都是满的。”
“至于第四间铺子嘛,里面的东西专门卖给女人!”
沈云兮前面说的都很在理,可这第四间铺子,穆承霖有些不太懂,“卖给女人?是什么?”
沈云兮拉着穆承霖的手臂,穆承霖自动侧腰,将耳朵靠在沈云兮的嘴边,沈云兮说出了一个词,穆承霖的脸立即红了。
他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然后疑惑的问道,“这有人买吗?听说这都是女孩子自己做的!”
“嘿,那些不好不卫生,很多女人命短都是因为不卫生得了病!”
“对了,我忘了给娘一些了!”
“咳咳!”穆承霖立即咳嗽,制止了沈云兮的话,这些是他能听到的?
“就知道你们会不接受,所以还想请夏老板帮忙!”沈云兮叹了口气,这个时代思想保守,对女人不友好也就算了。
有些女人自愿停在这样的束缚中,要是她卖的东西被泄露出去,第一个反对的肯定是女人!
“请他帮忙?”穆承霖的眉毛皱得都要飞起了!
他是沈云兮的丈夫,他听了都脸红,沈云兮还要请别的男人帮忙?
“对啊!”沈云兮好像没有意识到,旁边有个暴走的醋坛子。
“我想让他帮我找两个女郎中!”
穆承霖听了沈云兮的话,情绪淡定了些,还好不是找夏逸帆帮忙宣传。
“女郎中?”穆承霖听了更懵了。
“你先别顾着不好意思,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女人来那个的时候,用的月事带特别的不卫生,容易让她们得病?”
穆承霖摇摇头,他不懂也没有听说过。
“哎,就知道你不懂!”
“据我所知,只要用了一段时间的月事带,不管是生没生过孩子,都会有些不舒服。而且这种事情难以启齿,长此下去,就会得病!”沈云兮解释道。
穆承霖听了脸又红了,“我,我一心只读圣贤书,我,我。。。。。。”
“行了行了!女郎中你找的到吗?我要京城的,用她们的名气来给我宣传。”沈云兮见他这个样子直摇头。
也难怪,穆承霖今年十八岁,本身又是一个小直男,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像他这么乖巧的男孩子,自然不会打探女性的私事。
穆承霖顿时泄气了,“女郎中只有皇室的人才会拥有,就算是以前的我,也无法邀请两个女郎中过来。”
“所以说,要请夏老板帮忙嘛!”
“人呢,要认识自己的不足,现在不能,以后说不定就可以了呢?”沈云兮踮起脚,摸了摸穆承霖的头发。
穆承霖被沈云兮这个动作惊呆了,他拉住了沈云兮的手,“云兮教训的是,我会努力的!”
穆承霖努力压制,将沈云兮抱在怀里亲吻来宣誓主权的冲动,他在内心呐喊,“我是你丈夫,我是你男人,你不可以摸我的头!”
沈云兮和穆承霖从县城回来没几天,县衙里就来人了,将沈大福沈三福,李氏马氏分开一一问话。
问的什么不言而喻。
沈三福和马氏都被吓了一跳,但他们都选择了说出真话。
上面竟然来调查这件陈年往事,肯定是有了线索,既然如此,他们要是隐瞒,就要承担后果。
但沈大福和李氏不这么想。
沈大福想要钱,要是被人知道了苏氏是怎么死亡的,官府肯定会帮助沈云兮拿回苏氏的嫁妆,那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多少年没有下地干活了,现在让他下地,比打死他都难受。
再说,自从尝试了那种事的滋味后,他有些理解沈文俊了,可去那样的地方,要钱啊!
李氏是不敢说,苏氏是被她泼的水,大冬天的泼的凉水,这是伤害罪。
她的失误导致了老太太的死亡,上面的责罚还没有下来,要是再被知道,她还伤害过苏氏,责罚肯定逃不了。
四个人的口供,两个人的说辞和沈老头的一模一样,沈大福和李氏明显是在撒谎。
苏氏早已死亡,现有的证据只有沈家人的供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官府又询问了沈振宇和沈秀娟。
苏氏死的时候,他们分别是十岁和八岁,是有记忆的。
沈振宇的口供将沈老太太供了出来,他只记得当时沈二福想去找郎中,老太太撒泼打滚的不同意,说是风寒而已,不能浪费沈家的钱。
至于李氏,他说当时人在私塾,并不知道李氏做了什么。
县衙的人找到沈秀娟的时候,给她吃了一顿饱饭,她就什么都说了,沈老太太和李氏早就想对苏氏动手了,那一天李氏故意找茬和苏氏吵架,趁机泼了苏氏凉水。
沈老太太站李氏这边,将门关上,惩罚苏氏跪在门外认错。
苏氏还没死的时候,她们就将苏氏的钱财都拿走了,还拦着沈二福,不让任何人找郎中。
有了沈振宇和沈秀娟的证词,李氏和沈老太太合谋,虐待苏氏至死是板上钉钉了。
沈云兮带着判决书,又一次来到了牢房,找到了沈老头。
几日没见,沈老头满头白发,整个人像老了二十岁一样。
再次看到沈云兮,沈老头没有惊讶,他的眼神灰败,样子十分颓废。
“云兮,你姓沈,身上留着的是沈家的血,为何要这么做?”沈老头不明白,在他的观念中,沈云兮应该站在沈家这一边。
“要是爷爷奶奶好好对待我娘,对待我,对我娘心存感激之心,云兮自然会把自己当做是沈家的一份子!”
“可是你们怎么做的?为了钱,将我娘活活虐待至死,我娘死后,我在沈家过的什么日子?”
“你们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油光满面的,我呢?面黄肌瘦!你们花着我娘的钱,安心吗?”
沈老头张了张嘴,有些话他没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