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骨城外。( )
不远处是一座山,瘦骨嶙峋,形若笔架,隐隐可以看到,怪石拿云,飞霞削翠,森森然有一种跃然纸上的凛然气
和夫人头梳贵妃髻,幽深的黑裙拖地,裙边上有细碎的小花,她正提着裙裾,不断地向山下的小路上张望。
照空法师端坐在白石上,手握佛珠,小声诵读经文,神色肃穆。
大雪山烂陀寺是龙树清净院的下院,竞争激烈,他从来不浪费半刻的时间,一直是苦修,苦修,再苦修。
辛应乾也在闭目养神,他知道即将执行的计划,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和夫人差不多第十八次张望的时候,向来脾气最暴躁,耐性最差的曾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和夫人,你的朋友哲别是不是不准备来了?”
“这个,”
和夫人光洁的额头上冒出香汗,明明是说好的,怎么都过了两个时辰了,哲别还没有露面。
真真是该死
这个时候,景幼南突然笑一声,插口道,“或许哲别道友身有要事来不了吧,和夫人你在刹那血海朋友多,人缘好,要不再去邀请两个?”
“嗯?”
和夫人的美目缩了缩,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景幼南的话里有别的意思。
“不能再等了。”
照空法师睁开眼,眸子转成赤金色,缓声道,“再耽搁时间的话,一旦让那边得知消息,我们会很危险。”
“不错。”
辛应乾点头附和道,“血海中的人很多对我们这些外面来人都有深深的敌意,难保他们会不会去通风报信,我们应该即刻出发,不能再等。”
“正该如此。”
康健和曾江当然是站在自己师兄一方,没有异议。
景幼南则懒洋洋地靠在老松上,面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我倒是无所谓。”
和夫人很不甘心,她很想能等到哲别来,可是现在队中其他人纷纷要求即刻出发,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挥挥手,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出发吧。”
说完,她云袖一挥,一点血芒飞出,丝丝缕缕的烟气落下,左右一绕,化为一架二十丈大小的血色飞舟。
和夫人开口道,“这是碧血灵隐飞舟,没有任何攻击力,防御性也一般,它最大的好处就是飞舟的表面涂了一层丹红碧血,可以自发地收敛气息,我们能尽可能快的在血海上空飞行,不用担心会引起血海凶物的注意。”
“真是好东西。”
景幼南赞叹道,“和夫人真是心思缜密。”
在刹那血海中驾驭飞舟飞行,可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说不定就会被某个从天而降的凶物盯上,成为对方的腹中餐。
而碧血灵隐飞舟无疑解决了这一难题,让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目的地。
最后看了次山下小道还是没有哲别的人影,和夫人暗暗叹口气,率先走向碧血飞舟,道,“我们上去吧。”
众人跟在后面,依次进入飞舟。
飞舟中,丝丝缕缕的祥瑞之气垂下,化为金灯玉盏,莹莹的光亮升起,四下具明。
最中央是一个半丈的蓄能池,它是飞舟的动力中枢,一股股的精纯的能量从池中延伸出来,通过固定的线路,输入到镌刻在舟身上的大阵,激发符文的威能。
等一行六人来齐,和夫人深吸一口气,把手贴在蓄能池的玉纹上,体内的真气吐出。
轰隆,
舟身一震,下一刻,化为一道流光,向天际飞去。
用丝巾拭去额头上的香汗,和夫人在云榻上坐下,美眸扫过在场众人,柔声道,“各位道友,我们三日后就会抵达星罗海,我已经打听清楚,三目妖王这个败类一直躲在他的三目神宫中修炼道术。
“三目妖王,”
辛应乾摩挲手中的玉如意,抬头道,“和夫人,我们得到关于这位妖王的消息是零散不全,你能不能给我们具体讲讲?”
“当然。”
和夫人胸前起伏了几次,压下心里的仇恨,道,“三目妖王的本体是一种叫做三目兽的妖类,据说是上古大大有名的妖圣谛听的血脉后裔,额头上的第三只眼非常的诡异。”
“或许真有上古妖圣的一丝血脉之力,三目妖王的修炼速度很快,现在已经是金丹一重境界,现在正在闭关冲击二重天。”
“三目妖王是妖族中少有的走气道之辈,修炼的《幽冥血神经》,乃是一等一的杀戮**。”
“还有,三目妖王酷爱阵法,他的三目妖府中很有可能有布置的杀阵。”
辛应乾静静听完,叹口气,道,“是个难缠的家伙啊。”
景幼南坐直身子,正了正头上的道冠,开口道,“和夫人,你当初跟我提三目妖王的时候可没有讲,他会随时突破到金丹二重。”
金丹三重天,每一重天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金丹一重修士和金丹二重修士,不可同日而语。
真要是碰到金丹二重修士,他手中再有一件不错的法宝的话,他们一行六人真的是九死一生。
和夫人用手捋了捋耳边的乱发,柔声道,“三目妖王是否突破到金丹二重,我也没有详细的信息。不过,既然有这种可能,我们这一行的危险性要比预料大的多。因此,我会提前支付报酬,你们看如何?”
辛应乾眸光转动,讶然道,“和夫人,你指的是提前支付报酬?”
“不错。”
和夫人用力地点点头,道,“如果到时候三目妖王真的突破到金丹二重,各位也可以随便离开,就算我倒霉。”
辛应乾微微愕然,随即开口道,“这样一来,和夫人可是吃大亏了。”
顿了顿,他接着道,“如果我们这次真的不得已退走,和夫人以后再有事情,只要发一封传书到金阙真府,我们师兄弟三人随叫随到。”
“多谢辛道友。”
和夫人从云榻上起身,敛裙万福行礼。
“和夫人不必客气。”
辛应乾抬抬手,笑容温和。
景幼南只是冷冷地看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念头起伏,最后化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