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番打探,杨婵绝望的发现,她这身体的爹,绝对算不上清白之人,今年水患之所以如此严重,便是因为堤坝决堤,整个江浙一带,几乎民不聊生。
加之她接触的人慢慢增多,脑中的记忆越来越清楚,杨婵必须承认,那些记忆会成为现实。
得到这个结果,杨婵的第一想法就是逃,可她不是真的十六岁的无知少女,不说这是古代,就是现代十六岁的女孩出门都不安全,更何况现在是灾年,她往哪逃?
这几天,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搜罗她自己屋里的钱财,全部摊在桌上,还真是不少。
光是往年过节得到金锞子银锞子就有好几匣子,还有成套的头面足有二十几套,零散的首饰她都懒得算,另外每月的月钱加她娘给的零用,估摸着有几百两银子。
根据她的打探,现在这个朝代叫雍朝,物价和明朝相当,一两银子可买两石中等米,一石米是八十公斤左右,两石的话就是一百六十公斤左右,也就是三百七十斤左右的米,按照现代购买中等米的价钱,一两银子相当于五百华夏币,那她光现银就有几十万,更别说那几匣子的金子首饰了。
彩荷掀开帘子一角,小心的看了看大姑娘,心中嘀咕,最近大姑娘还真奇怪,老是对着银子发呆,往常不是最烦这些黄白之物吗?
杨婵咬了咬牙,暂时定是逃不了,但是先做些准备总是可以,人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唤了彩荷进来,“我记得你每月都可出府,这月还出去吗?”彩荷性子虽跳脱,人却衷心,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并不是个嘴碎的。
“奴婢母亲在城外庄子上当差,故而每月都会回去一趟,这月正好明日回去。”彩荷琢磨着姑娘是有事交待她是办,便小心回答。
点头示意彩荷靠近些,“你出府的时候,将这些银子都换成银票,我有用。”把银锭子还有那两匣银锞子包成一包,想了想,将其中一匣子的金子也放进去,“这事不可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彩荷迷糊的接过银子,而后点头,道:“是,姑娘放心,我定不会告诉别人,彩菊姐姐也不告诉。”
彩菊便是那个稳重丫头,杨婵听她这么说,满意的点头,挥手让她下去,“等明早你过来取。”
翌日下午,采荷便回了府,所有东西共换了六百五十两银票,一张五百两面额,一张一百两的和一张五十两的面额,多出的几两银子用作利息。
这年头,存钱不但不给利息,还需要高额的手续费,不过她让彩荷存的是老字号的钱庄,全国都有,不怕钱庄倒闭银子打水漂。
五十两面额的银票就放在柜子里,五百两和一百两的那两张杨婵则是缝进了一件布衣的外套里,说起来,这件衣服是她自个特意缝的。
那日不过是见彩菊在缝衣服,便好奇拿过看了看,没成想脑中突然出现关于女红的记忆,突然想起万一跑路,总不能穿着锦衣华裳,便故作不舍得好布,让人取来棉布练手,才上手就像练过似得,一下就会了,到底不是本人,绣的不如原身好,但对杨婵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可惜除了女红和识字,她再没有原身别的才艺记忆。
早打探到原身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还能写的一手好字,可能针线她本就会些,所以学的快,写字就不行了,就算有些记忆,她拿着毛笔也只能写出软趴趴的字来。
不过能识得雍朝的字,还能得到一手刺绣的能力,杨婵已经觉得很开心,不过也随着这些记忆出现,原身留在脑中的那团记忆竟然慢慢缩小,竟是快要消失。
好在该知道的,她大多都已经知道,如今就是想着如何才能不走原身的路子。
兴许有人会想,怎么不去告诉杨夫人?且不说杨夫人信不信,兴许听到她的话后,还以为她被脏东西附身,禁足家中。
将布衣妥善收好,杨婵又开始打起那些首饰的主意,知道不久后就要抄家,这些东西便再不是她的,何不换了银子实在。
还有她小书房里的孤本名帖,到时候逃命,哪里能带得了东西。
杨婵正想着,便听丫鬟来说,三姑娘来了。
“姐姐,听说您这几日病了,如今可好了?”一个身穿红色袄子的明艳姑娘打了帘子进来,见到杨婵,浅笑着问道。
来人是杨婵的庶妹,同她同岁,只比她小了一个月,是杨知府最宠爱的姨娘所生,在府里是除杨婵外最得宠的女儿。
杨婵这次会落水生病,与她脱不了干系。
“不过是受了点风寒,歇了几日,已经没多大碍。”杨婵看着杨三姑娘,颇为感慨。
根据原身记忆,杨三姑娘颇为有心计,便是日后成了官妓,也是头牌级人物。
“如此就好,妹妹还担心姐姐会误了下月的及笄礼呢!”三姑娘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又道:“听说及笄之后,姐姐便要出嫁,可是真的?”
杨婵皱眉,就算她一个现代人都知道,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谈论这个话题不对,何况这三姑娘,也不知道她这回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这种事,哪是我能知道的,自有母亲定论。”杨婵不想再谈论这个,转移话题道:“前儿不是听说姨娘病了,如今可是好了?”
“也是着凉了,并无大碍。”三姑娘转了下黝黑的眼珠子,“姐姐及笄后,便要回京待嫁了吧?到时父亲也回去么?”
杨婵扫了她一眼,见她将话题转回来,便道:“且看父亲定论,我又如何知道。”
不想再同她瞎扯,杨婵直接起身带了人去杨夫人院里,这下三姑娘倒是不敢再多话,请了安便回到自个屋里。
“她出什么幺蛾子了?”杨夫人见三姑娘离开,冷声问道。
“倒没什么,只一个劲的问我及笄后是否出嫁。”说完,杨婵小心的打量着杨夫人。
说来奇怪,她回想了大部分记忆,却怎么都想不起同她订婚之人的人家和名字还有身份。
听到杨婵的话,杨夫人的眸光闪了闪,笑道:“到让她如此操心了!”慈爱的摸了摸杨婵的头,“等蝉儿及笄,却是要回京城备嫁了。”
杨婵等了许久,还是没听到有关她未来夫家的讯息,随即作罢,再过不久就要抄家,知道也没多大用。
“前儿你病的重,倒是错过这季衣裳,我给你留了布,一会选了样式,让人给你做。”杨夫人挥手让人将东西取出来。
杨家姑娘一季均是两套首饰,四套衣裳,不论嫡庶,当然,杨婵私下自有杨夫人贴补,不会少了这些东西。
领了东西,杨婵这才回到自己院子。
让人打开一瞧,除公中出的两套首饰外,果然额外还有两套她这年纪适用的首饰,且质地更加上乘。
打量着这几套首饰,杨婵一时有些恍然,这些东西再过不久,便不是她的了,如此一想,竟无半点欢喜。
正想着,就见一个小肉球风不一般刮进来,带到门边的花瓶,引的一阵巨响,将杨婵吓了好大一跳。
“怎的这般胡闹,一会我告了母亲去,让她好好教训你。”杨婵故作生气,道。
“姐姐,铭哥儿再不敢了,你千万别告诉母亲。”杨铭拽住杨婵的袖子,左右摇晃。
捏一捏铭哥儿肉嘟嘟的小脸,杨婵不禁笑道:“这回且急着,再有下回,我不但告诉母亲,还告诉父亲去,定让你好瞧。”
看着长得粉嘟嘟的铭哥儿,杨婵又是一愣,杨父且不提,她穿越而来之后就没见过,杨夫人对她虽说不错,到底感情不深,只这铭哥儿,这几日时常相处,她如何舍得他冻死荒郊。
打发了铭哥儿,杨婵让人再取来棉布,打算给杨铭也做上一件,无论如何,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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