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罗凡消失的背影,萧逸才道:“师叔,幻月洞府,应不止提升修为这般简单吧?”
“自然不止。”万剑一点了点头道,“希望老夫,还没有老眼昏花,看错人吧。”
一股清凉之意迎面扑来,就像是他果然踏进了一个深水的世界,只是片刻之后,罗凡只感到周围尽是一片虚空虚无的世界。
一片黑暗,无边无际,没有光亮,没有尽头。
才走出几步,突然那一片死亡般的寂静已然被打破,“轰”的一声,一股炽热之气迎面扑来,罗凡感到自己就像是走入了一个火海,甚至是连沉睡的小丑也被这股力量所惊醒,火焰燃烧的声音越来越响,就连身体周围的空气里,似乎也开始弥漫了一种恐怖的灼烧味道。
可怕的是,罗凡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丝毫使用不出,他体内的天火之力,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全身的皮肉都在被突如其来的火焰灼烧着,剧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疯狂涌来,此刻,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的痛苦之中,切身感受着,火的力量!
这样的情形,他早⊥□已预料到,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这过程竟是如此地痛苦,每走一步彷彿就要忍受千万倍的痛苦!
可他知道,他此刻绝不能退,只有前进,他的脚步,缓慢而坚定的向前走着。
不知什么时候,感觉中这狂暴的火焰之海缓缓褪去了,在他的周围,重新又是一片宽广虚无的寂静,身体的痛苦也随之消失了.
在一片静谧中,忽地,一声清脆的水珠滴落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冰冷的水珠不知从何而来,从虚无之中落下,落在他的脸上.
冰寒刺骨.
片刻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徵兆的,隆隆巨响从前方轰然而至,扑天盖地像是无所不在, 巨涛如龙,万丈之高,轰然而下,任何挡在这天地剧威前的东西都如蝼蚁一般渺小,就算是巍峨的青云山也在瞬间被他摧毁吞没,凛冽的寒风瞬间将他的身躯撕扯开去,比刚才烈焰焚身更利害十倍的痛处在次从身体各个角落传来!
这是水的力量,至柔可穿百炼钢!
然而这种感觉,似乎比当初雷劫与吸纳天火时还要痛苦!就算是他那坚忍不拔的神经,彷彿也要在这痛楚之前为之崩溃.千万只手在丝扯着他,甚至他已经不能继续呼吸,犹如陷身於深海之下,无穷的压力马上将他压成齍粉化为寂灭之水!
他紧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然而他走得越来越慢,有时候就仿佛刻意放慢脚步一般。甚至偶尔竟会有让人不解的停顿!
割肉剃骨的狂风,天威如狱的雷霆……仿佛无尽的天罚。惩处着这个胆敢挑战天威的凡人,在天地面前,他是那般渺小,却又是那般伟岸地屹立在天地之间,真真正正地感受着天地伟力。
那沧桑而古老的天道,此刻仿佛一幕一幕展现在罗凡眼前,风雨雷电,天空大地,当罗凡的心。终究不为外物所动之时,终于在这一刻,给予了罗凡最清晰的诠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一幕幕重现在罗凡眼前,化作激扬的文字!
夫天地造化,盖谓混沌之时,蒙昧未分,日月含其辉,天地混其体。廓然既变,清浊乃陈……
故物不具存,则不足以备哉!
……
天书第一卷!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不敢臣。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
……
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而出,阴隐而入;阳还终阴。阴极反阳。
天书第二卷!
……
天书第三卷、第四卷,每一卷皆在罗凡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盘旋!
“轰隆!”
一道雷霆划破天际。眼前开阔无方,是另一个古老荒凉而奇异的地方。
一片巨大到望不见尽头的荒凉的戈壁,展现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的树木花草,只有深灰的岩石与沙土,大风从戈壁上吹过,带着呜呜的尖啸声。头顶之上,是奇异的苍穹,深紫色的厚重云层将这个世界压得仿佛透不过气来,云层之中,不断有白色的巨大闪电从天劈下,蹿过天际。
远方最远的天际,是一片暗绿色的光环,那里的特别的明亮,像是黑暗的尽头有璀璨的光辉,更有无数的流星掠过天际,发出炽热耀眼的光芒,在天幕之中,化作辉煌而壮观的星语。
在荒凉的戈壁之上,他前方不远处,确有一座祭坛,深灰巨石为座,八面俱有台阶,上下七层,祭坛之上有七根巨柱,分为七色,每一根高数十丈,环抱需三人方可合围,普通人在这祭坛之上,看去直如蝼蚁一般渺小。祭坛中央,还有一只形式古拙的古鼎。
一柄白色的古剑,就静静悬在古鼎之中。
天际苍穹,幻月闪烁。
“轰!”
犹如一声惊雷,突然在耳边炸响,将整座苍穹撕裂开去,电芒乱蹿,风云滚动,天际苍穹之上幻月光华大盛,七彩闪耀不停,会聚成一只巨大光柱,从天而降,将罗凡笼罩其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那幻月光华照耀之下,空旷的虚无天地间,赫然缓缓现出了一排巨大的金色字体,每一个都高百丈大小,从天际直下地面,壮观之极。
五卷天书齐聚!
风云激荡,天地萧萧,一声低沉的长啸,从同天峰后山迸发而出,逐渐拔高,转为激昂清越,声裂金石直冲云霄。
在啸声中,一道巨大的毫光冲天而起,如被禁锢了千年万年的巨龙,轰然跃出,驰骋九天,呼风唤雨而来,狂风呼啸,天地变色,群山尽数低头。
一道苍凉而落寞的声音从幻月洞府中幽幽回响:“这就是……天道么?”
夕阳西下,在那片血红的残阳还剩下最后一点余晖之时,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往那片苍茫的天地行去。
依照当初的约定,一人,一剑,不带其他任何事物。
人群之中,一道目光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英俊的脸庞,却因为仇恨而扭曲,仿佛心中在呐喊:“死吧!去死吧!天才,天下第一?若是死了还有什么用!?”
随即目光又落在人群中那道冷若冰霜的绝美脸庞上,心中狠狠地道:“我倒要看看,会不会有人喜欢一个死人!”
……
西去之后,那郁郁葱葱的青山逐渐消弭,大地越来越荒凉,光秃秃的山峰,盘旋着几只乌鸦。
在这样荒凉的地方,偏偏还有着一座小镇,在这已经到了夜晚的时候,镇上几乎没几个人,然而那座小小的茶馆,此时竟没有打样。
那老旧的小桌上,正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袭蓝白相间的长袍,式样颇为雅致,他的右手旁,放着一柄白色的剑,石质的,无锋。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名身着水绿衣衫的女子,女子面容极美,仿佛那月下盛开的白兰花儿,将所有的美丽,都绽放在这男子面前。
男子淡然品着酒,欣赏着,然而她的脸上却并不快乐,一碗又一碗地喝着救,她喝得那般急,以至于酒水顺子她天鹅般白皙的脖颈流下。
良久,她出幽幽地开口道:“为什么会是你?罗凡!”
“为什么不能是我?”罗凡微笑着看着她道,“小碧瑶,谢谢你。”
“嗯?”碧瑶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奇怪地看着他。
“谢谢你的提醒,让我救了我的朋友。”罗凡端起酒杯,杯中的酒水,印着月光闪耀出璀璨的光辉。
“你怎么知……”碧瑶看着她越来越浓的笑意,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看来罗凡不过是诈一诈他罢了,不禁狠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道,“朋友朋友,为了朋友,你连命都不要了吗?你知道不知道,爹爹这次为了对付你,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已经在劫难逃了!”
罗凡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长生之途注定鲜有人相伴,人生若是太过寂寞,又有什么乐趣?即便其中大多数人,只是能陪伴我短短的一段旅程,但待得来日再回首,却只求不悔。”
“什么悔不悔?”碧瑶恨恨地道,“我只知道,你再往前,立刻就要后悔!别说我爹现在修为大进,就算没有,就你一个人难道还打得过千军万马不成?”
“人越多,出代表他越害怕。”罗凡轻笑着道,“恰恰因为我不怕,所以我只需要一个人。”
“哐当!”碧瑶重重地将碗往桌上一放,一张俏脸气的通红,怒瞪着他道,“你简直不可理喻!”(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