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桃源军的第一天,这200人的“交换生”如愿吃到了炖肉。
魏副将美美饱餐一顿,揉着肚皮感慨,幸好他请大桌兄弟喝了顿酒,得到了这个吃肉的机会。
第二天,刚刚卯时,军营里就敲响了铜锣。
听着周围营帐迅速起身穿衣的动静,魏副将整个人都懵了。
啥情况啊这是?
紧接着,他们这支武安军因集合慢了一柱香被罚围着军营跑十圈,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才能吃早饭。
好不容易饿着肚子跑完,可以去食堂打饭,结果只剩下冷掉的杂粮馒头和稀得不能再稀的粥。
吃过早饭没多久,就开始训练体能,什么仰卧起坐、爬墙、钻铁丝网、过独木桥……
魏副将参军那么多年,就没见过那么多花样。
好在中午和晚饭吃的是二米饭和一荤两素,不然他真得撂挑子不干。
晚上。
陈庆之正在营帐里看兵书,王老头拄着拐杖进来了。
“将军。”
陈庆之点头,招呼道:“坐。”
两人坐下后,陈庆之给王老头倒了杯茶,说起这一支武安军的事。
“将军,他们才刚来就上强度,不怕他们跑了啊?”
之前训练桃源军也是循序渐进来的,但武安军一来就被上了强度,肯定会吃不消。
陈庆之笑出声来,转身从旁边的兵书里拿出夹着的一张信纸,放到桌上推到王老头面前。
王老头现在也是能读会写的人,当即一目十行看完信,也跟着笑。
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一开始就上强度了?”
王老头连连点头,“懂了懂了。”
那封信是武安侯写的,让陈庆之只管狠狠练,好叫那些兔崽子知道,桃源军的肉不是那么好吃的,甭一天天的尽羡慕别人!
陈庆之:“那明天继续?”
王老头:“继续继续!”
……
……
张氏带着冯晏进城,在离书院不远的地方租了个安静的小院。
安置好后,张氏做了一道拿手的糕饼,带着冯晏去给周围的邻居打招呼。
毕竟以后要在这里长住,总得跟人处好关系。
隔壁住的同样是一对母子。
门一打开,冯晏就认出了人。
“白兄!原来你家也在这里!”冯晏目露欣喜,冲来开门的白衣少年拱了拱手,“我与阿娘刚刚搬到隔壁。”
白凌飞还了一礼,“冯兄。”
冯晏笑逐颜开,为张氏介绍,“阿娘,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我们书院里读书最厉害的同窗!”
说罢从张氏提着的篮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就往白凌飞手里塞,“白兄,这是我阿娘自己做的糕饼,你尝尝喜不喜欢,要是喜欢,我让我阿娘再做些。”
白凌飞接过油纸包,对张氏行了一礼,“多谢伯母。”
张氏略有些拘谨的摆摆手,“不谢不谢,要是喜欢就跟我说。”
白凌飞点头道:“我母亲身体不适,等她好些了,我们再过来拜访。”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张氏和冯晏离开,白凌飞关上门,拿着油纸包进屋。
堂屋里坐着个穿着青色棉布衣裳的妇人,妇人正在做针线活,见他进来,忙把笸箩放下,站起身来。
“飞儿,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白凌飞放下油纸包,坐到椅子上,温声道:“母亲,卢府没了,宫里那位是指望不上的。”
曲海棠双眼一瞪,“你可是卢家最后的血脉了!她难道想看卢家断子绝孙?”
白凌飞抿唇,如果宫里那位真待见他,他娘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一直做个外室。
“放心吧,飞儿,娘给你舅舅递封信,让他想想办法,你舅舅那么厉害,一定能成的。”曲海棠说着,端起笸箩回了自己的屋子。
白凌飞握着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舅舅那边……大概率同样指望不上。
五皇子出事后他便投了怀王,一直在为怀王做事。
但怀王表现得于那个位置没有想法,成天在王府里吃斋念佛。
呵!身为皇室中人,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说出去谁信?
且舅舅又不是他的亲舅舅,怎么可能对他的事情上心?
除非是他有利用的价值,就像他母亲一样。
他母亲原名叫海棠,当年曾是凉州太守曲萧然的通房。
后来曲萧然的嫡子小小年纪来京城读书,海棠因为行事稳妥,便被派来京中照顾曲肃。
一次出门采买的时候和还是户部小官的卢尚书搭上,做了他的外室。
曲肃干脆就认了海棠做姐姐,消了她的奴籍,赐了她“曲”姓。
也正是通过曲海棠,卢家和曲家相辅相成。
连曲湘的婚事有卢尚书的手笔。
曲家转投五皇子,也是卢尚书牵的线。
卢尚书本来更看好的是五皇子,幸好卢清清长袖善舞,和五皇子周旋的的时候也没忽略没什么存在感的六皇子。
不然哪有之后的风光。
可惜曲萧然和曲湘突然身死,曲肃在怀王和六皇子之间选择了前者。
不过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位“舅舅”的眼光。
萧慎果然不适合坐那个位置。
蠢笨如猪,被那些世家拿捏得死死的,还总以为自己全天下最聪明。
怀王就是因为那些世家,才暂时把皇位让给了他。
白凌飞看向皇城的方向,勾起唇角。
……
……
怀王府,后院书房内。
曲肃把收到的信件双手捧给坐在红木椅子上的男子。
男子一身金色僧袍,缓缓转动着手里的金色珠串。
秋日的午后阳光从窗户透进来,那金色的透明珠串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映上点点金光。
这僧袍男子正是怀王萧连平。
看过信,怀王发出一声嗤笑,“继承卢府?她脑子进水了?”
曲肃低下头,不敢言语。
他刚看完信的时候也是这个想法。
不过也能理解,女子嘛,本就头发长见识短,她这些年又身在市井,更加见识有限。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书案上敲了敲,怀王冷不丁出声,“阿肃,你说,前些时候闹出来的动静,是不是我那个侄孙女做的?”
曲肃没有抬头,恭敬回道:“回王爷的话,属下觉得,确实像那位能做出来的事。”
当初曲家在凌云县藏的银子,也是这样不翼而飞,一枚铜板都没留下。
怀王低低“唔”了一声,突然哈哈大笑,“有趣!实在有趣!怪不得龙二不肯为我效力!原来是我那侄孙女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但任她再厉害,也不过一介女子,她们想把她推上那个位置,简直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