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能听得到的。”
江聿怀沉默了两秒后说道,抽了几张纸,递过去。
“还有,眼泪擦掉,她会不高兴的。”
虞琨珏垂眸,接过纸巾,擦了擦脸庞上的泪痕。
泪痕擦掉了,但依旧掩饰不了他红肿的眼。
虞琨珏看着江聿怀缓缓地走到床边,温柔地摸了摸女生的脸庞,低声开口,“弟弟来了,我不太会哄,下次可能要你来哄了。”
看到这一幕,他鼻子再次发酸,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哭出来。
江聿怀没有把虞归晚当成昏迷的人来看待。
他们闲聊的话题,他也会以虞归晚的角度将她的想法说出来。
这也让虞琨珏更加心酸了。
没聊多久,江聿怀便起身下楼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个托盘。
有炖盅,小碗,小勺。
虞琨珏看到这些,愣了下,“姐姐能喝汤吗?”
江聿怀盛了一小碗汤,用勺子搅拌着,让温度降下来,嗯了声,“只要是流食都可以。”
其实秦语微有说过,他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
虞归晚就算注射营养液,对身体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江聿怀还是拒绝了。
除非必要,否则他还是一如既往像在她没有昏迷的时候那样,操心着她的一日三餐,操心着她的身体。
江聿怀一点也不觉得忙碌这些事情是辛苦。
虞琨珏看了一会儿,就无声地离开了主卧了。
……
楼下。
陆逸尘他们几人也从隔壁小别墅那边过来了。
刚坐下就听见林暮笙和秦语微他们在商讨着虞归晚和江聿怀的婚事。
陆逸尘和傅政南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解。
“伯母,现在给三哥他们准备婚礼?”
虞归晚不是还在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吗?
这个时候还准备婚礼?
林暮笙看了过来,“对,这也是阿怀的意思。”
陆逸尘彻底想不明白江聿怀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他也没好意思当着虞归晚家人的面去问这个问题。
最后甚至还参与进去了。
听得傅政南都有些无奈。
这到底是江聿怀的婚礼,还是他自己的婚礼?
虞琨珏下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在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几人无声轻叹了声。
但也没说什么。
……
吃饭的时候。
江聿怀姗姗来迟。
林暮笙看了他一眼,直接开口,“关于婚礼的现场,你想好在什么地方了吗?”
她说完,想起什么,又问了句,“还有求婚仪式,你不会两个仪式都在同一个地方吧?”
“不会。”江聿怀淡定地说道,“地方我已经选好了,晚点会告诉你。”
“行。”林暮笙点了下头,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江聿怀早已经安排好了。
她没忍住放下筷子,看着他,“这些你不都已经安排好了吗?还让我们几个老东西来折腾什么?”
江聿怀沉默了几秒,低低出声,“我准备的,和有父母准备的,不一样。”
话音落下,餐厅陷入了一片安静。
尤其公孙家主几人,眉眼微敛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
吃完饭,刚好傍晚过后。
即将的蓝调时分。
江聿怀抱着虞归晚来到花房这边。
他让人搬来了躺椅,小心翼翼地将女生放在躺椅上。
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挂上了星星灯。
远远地望去,就像是整间玻璃房都被花海淹没在中间一样。
江东拿着平板,站在门口处,看着江聿怀拿起薄毯,给虞归晚盖上,又在旁边煮着花茶。
咕咚咕咚的,时间仿佛回到了去年。
那个时候,虞归晚刚来到檀园这里,就是喜欢窝在花房里晒太阳,任由自己被花海淹没,慵懒惬意地追着最狗血的电视剧。
当时谁又能想到,看上去最单纯无害的她居然会是国际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离魂岛魔鬼教官呢?
思及此,江东敛去思绪,抬脚走了进去,“少爷,你要的平板。”
江聿怀刚把花茶放入壶里,嗯了声,“会员都开了吗?”
“是的。”
江东放下平板后,看了眼江聿怀的背影,顿了顿,又看了下他旁边的躺椅上的女生。
玻璃窗外是一片深蓝色中夹杂着一片片的橙红,像是一条被渲染的裙摆,随风飘扬。
透过玻璃,闪烁着的暖光灯折射在艳丽的花朵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
花房里到处萦绕着温馨的气息。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可为什么有的人还没有醒来呢?
身后隐约传来江聿怀低沉温柔的嗓音。
“今天想看哪部剧?不如这部吧,你之前都没看完结局。”
……
花园入口处。
公孙家主拄着拐杖,看着不远处的花房。
公孙青尘和秦语微也在旁边。
三人都沉默地看着花房里的画面。
林暮笙没有打扰他们,而是站在主别墅的走廊里,看着他们的背影。
江东走了过来,“夫人。”
林暮笙拢了拢披肩,嗯了声,“阿怀他怎么样了?”
“少爷他……看上去很正常,就像是少夫人还没有昏睡时那样正常。”江东说道。
林暮笙看着那边的方向,眉眼微敛了几分,“看上去正常,其实最不正常的人,就是阿怀了。”
就算是他们,在想起虞归晚有可能会醒不来的时候,都忍不住红了眼,哽咽起来。
连公孙家主都不忍一直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的虞归晚。
可江聿怀呢?
除了江西几人,没有人见过他红了眼的模样,他似乎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一如既往地操心着虞归晚的一日三餐,担忧着她会不会着凉,会不会哪儿不舒服。
生活好像没有变化。
但却无声无息地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江东眉眼微拧着,担忧地看着花房的方向,“我就是有些担心,少爷他会不会……”
林暮笙眸光一顿,轻笑了声,“他不会。”
江东看了过来,“夫人?”
林暮笙笑意敛了敛,看着那边,“你以为阿怀真的像看上去那么温柔吗?他啊,偏执得很,认定了一个人,一件事,就算是所有人都告诉他不可能的时候,他都不会去听任何人说的话。”
“过去的阿怀只信自己,如今……”
“他信自己的信仰。”
江聿怀的信仰,是虞归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