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孟灿的突然暴起,不仅吓了那些衙役们一跳,就连朱高燧他们都被朱孟灿给整懵了。
朱有爝吓了一跳,冲上前拉了朱孟灿一把,低声道:“孟灿,你做什么?难道你忘了我们过来是做什么的?你这么做不是暴露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吗?”
朱孟灿刚要反驳,这个时候朱松却是呵呵一笑,拦住了朱有爝他们哥俩,道:“好了,好了,这件事不怪孟灿了。他们都已经欺负到咱们头上了,难不成咱们还得送脸上去,让他抽?再说了,捅个篓子也未必是坏事。眼下既然已经动手了,那也没有必要再去补救什么,反正早晚都要和他们动手,早动手和晚动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叔父说得是!”朱高燧这回倒是不说话了,这当家做主的都不怕,他还能说啥啊?
不过,朱高燧心中这样想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朝着左右一摆手,那些镖师打扮的韩王府亲卫们立马上前几步,将朱松他们给保护在了里头。
另一边,白和林将几个衙役从地上给扶了起来,那左侧脸颊直接肿得和馒头一样。
至于方彝嘛,毕竟他老子在县衙里头当官,所以在这些衙役当中的地位还是有一些的,不过他似乎并不想和朱松他们动手,一番努力之后,他成功劝住了身后的衙役兄弟们静观其变。
“他娘地,你们这帮怂货,眼瞅着老子被打,你们却连个屁都不放,老子白对你们那么好了。”
脸颊高高肿起的白和林怒瞪着衙役们,最后还是看向了集市的方向,气急败坏地大叫道:“青皮,青皮,你们他娘地也干看着是不是?信不信我让我姐夫,把你们全都驱逐出去?”
“来了,来了,来了!”白和林话音落地,一个长得足有九尺的粗壮青年汉子,带着一大群的人匆匆而来。
这帮人朱松他们也算是面熟,因为他们正是集市中的那帮泼皮无赖们,他们的人数虽说也不多,大概五六十人,但是随着白和林的话音落地,立马从周围的一个赌坊和酒楼中,跑出来一百七八十号人。
这样的话,衙役和泼皮一方与朱松一方的人数也就持平了,甚至泼皮的人数比朱松他们人还要多上二三十号。
“林哥,兄弟这不是来了吗,你着什么急啊?”那五大三粗的大个儿,一路小跑道白和林身边,呵呵笑着说道。
“罗东,你小子比我他娘地跟老子废话。”白和林恼怒地瞪了那大个儿一眼,道:“上,帮我收拾他们,回头我请你去逛窑子!”
“嘿,林哥,那感情好啊,咱哥俩也有些日子没一起坐坐了。”罗东点点头,对着自己的手下们一挥手,道:“你们,没听到林哥的话吗,帮林哥教训教训这帮外地人。”
“好嘞,您就瞧好吧,兄弟们肯定让他们好好张长记性。”
这帮地痞流氓们,顿时嘿嘿笑了起来,看着朱松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被狼群困住的绵羊一样。
眼瞅着那群泼皮流氓们冲了过来,黄三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道:“站住,你们确定要和我们动手?”
“屁话,敢打我们白爷,我看你们就是活腻歪了!”
“知道爷们后头站着谁吗?县太爷、淄川卫,那可是我们淄川县的当家人,而且白爷还和匹夫楼的高手们相识,敢得罪白爷,你们今儿是死定了!”
“今儿活该你们倒霉,等着被活活打死吧!”
两百来号泼皮无赖们杂乱地吼叫着,极尽刻薄地嘲讽着朱松他们,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呦,你们听到没有,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听着那些泼皮无赖们的嘲讽以及谩骂,朱松不怒反喜感情,神色间还颇为亢奋,“那些家伙和本县的县令、县丞有关并不奇怪,但是那个衙役‘头’竟然还和匹夫楼有关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哈哈,不过想想倒还真是有趣呢,似乎咱们到哪儿都会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发生呢?”朱高燧也拍掌笑了起来,而后把袍袖往上一撩,扭头对自己的兄弟们说道:“从嘉定出来一直都在赶路,一路上连个劫匪都不曾碰到,可把我给憋坏了!今儿好了,终于碰到能出手的事了,一会我要一个打十个!”
“王……公子,今儿哪用得着您出手呢,这些小鱼小虾米的,都交给我们来解决好了。”黄三赶紧拦住,轻蔑地看着围上来的两百号的泼皮们,不屑地说道。
“行了,你们几个,有谈话这功夫,我早就已经把这些家伙给收拾掉了!”朱孟灿永远是最实际的那个,只听他虎吼了一声,整个人就像是急速奔行而出的豹子一样,冲上前去就挥动起拳头打人。
这小子已经踏入暗劲后期了,现在所做的就是巩固修为,而这些泼皮无赖们根本就是踢到铁板上了。
一众领头的泼皮,只感觉身前黑影一晃,紧接着就是鼻头一酸,一只硕大无比的拳头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帮泼皮无赖们,除了几个小头头练过武之外,其他都是乱拳乱踢的,哪怕刚刚踏入明劲的武者,也能够轻易地解决十个八个的地痞流氓。
所以,朱孟灿的速度很快,不过短短的几个呼吸时间,就至少有七八个瓜皮汉子被朱孟灿给撂倒在地了。
朱孟灿基本就是一拳一个,连半点磕嘣都没有,就直接将出现在他身前的家伙给搞定了。
朱孟灿出手的狠辣,顿时吓得那些急冲上来的泼皮们胆寒了,因为他们却实是还没有见过这么打架的,一拳一个啊,连个停顿都没有,这也太他娘地厉害了吧?
“我说灿哥,咱可不能这么玩啊?咱兄弟这么多,怎么也得给哥们留下几个啊!”
看到冲进人群里大杀四方的朱孟灿,朱有爝他们怒了,没等到朱松下命令呢,就直接冲了过去,跟那群泼皮无赖们直接干了起来。
哒哒哒!
就在一众亲王、郡王们出现在一众泼皮的包围之中,挥舞着拳头、甩动着大长腿,正打得起劲呢,集市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儿落地的声音。
“闪开,快闪开,锦衣卫办案,全都给我们闪开!”
“驾,驾!”
伴随着马蹄声,还有一道道粗嚎的嗓音,听他们的话,竟然还是锦衣卫们。
一道道混乱的吼叫声如同炸雷一般,似乎隐约间,还有集市百姓们的怒骂声。
“嘿,真是奇了怪了,今天这淄川县城里还真是不安生啊,瞧那边又整出动静来了,这横冲直撞的架势,可比咱们这边要火爆地多了!”
朱松下意识地看着集市的另外一边,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
那些放才并不曾动手,被方彝给拦下来的一众衙役们,也全都好奇地将目光头投了过去。
甭管是泼皮无赖们,还是在泼皮无赖群里头打得正起劲的朱高燧他们,也全都给愣住了,心说:“这什么情况啊?怎么锦衣卫也来淄川县城了?”
没过多长时间,二十几多名身着飞鱼服,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正骑着快马,朝着集市尾的方向而来。
“闪开,都闪开!”这帮锦衣卫们明显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个个高声吼叫着,那样子还相当冲。
这些锦衣卫们也是的,连这两帮人火并都看不出来,还想着让人把路给让开,若是搁在那帮地痞泼皮,还有衙役们的身上,或许就让开了。
可倒霉的是,朱松他们挡在前头,锦衣卫直接就冲向了朱松以及他的手下们。
“这帮锦衣卫啊,怎么就不知道收敛点呢?看来,回头要让穆大人好好收拾一下他们了。”黄三的话中满带着怨念,随后脚步轻移,出现在朱松他们身周,低声对朱松道:“王爷,要不要让他们下马?”
“三哥,还问什么,直接把他们踹下来。”朱孟灿直接出手了,脚步一错离开了泼皮人群,迎向了那些纵马而来的锦衣卫们。
“哎,灿公子,小心啊!”一直护在朱松身边,不言不语的冷月也急了。
再怎么说,这极速冲来的马儿,所拥有的冲击力也是恐怖的,万一朱高燧他们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他们能否活着令说,但是绝对难逃干系。
冷月赶紧上前几步,抢在了朱高燧他们前头出现在那些锦衣卫之前,抬手间,一大片白色的迷雾撒出来,直接抛出去两三丈远。
说来也奇怪,那些迷雾在三丈之外的地界飘荡着也不散去,锦衣卫们纵马到那一片迷雾中,在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竟然四蹄一软,嘶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骑在马上的锦衣卫,在猝不及防下,直觉就给甩了出去,如果不是他们反应够快的话,怕是这一下就得摔个头破血流。
“怎么回事?马怎么倒了?”
“下马,快下马!”
这群锦衣卫们也懵逼了,这什么情况?好好的马儿怎么就突然给晕倒了呢?难道是这些白雾不成,可是他们也闻到白雾了啊,他们怎么就没事啊?
“兄弟们,都有没有事?”方才喊话的那个锦衣卫,身约六尺,看起来颇为精瘦,但是他身上的架势倒是很重。
“沈哥,我们没事。”
“沈哥,您没事吧?”
二十个锦衣卫翻身而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了问话的那名锦衣卫。
“没事,没事。”沈哥站起身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回忆了一下,隐约记起了那个身穿月白长袍的青年人,就是挥手撒白雾的人。
皱了皱眉头,沈哥直接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谨慎地来到冷月他们身前,冷声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要袭击我等?难道你不知道我等乃是锦衣卫,阻拦我等,便是与朝廷作对,难道你们想造反吗?”
后头的十九名锦衣卫,也明白了方才发生了何事,一个个全都出现在领头的那个锦衣卫身后,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恨不得要吃了冷月他们一样。
这个时候,白和林最先反应了过来,瞧见这一幕,眼珠子一转就跑到了那些锦衣卫身前。
唰!
刀光一闪,沈哥手中的绣春刀在空中一闪而没,再出现时就到了白和林的脖颈上。
“止步,你想死吗?”沈哥声音冰冷。
“这位大人,这位大人。”白和林脸都吓白了,举着双手,眼睛不停地瞄着脖子下的长刀,“留神,您留神啊!小的是这淄川县衙的捕快班头,这帮乱民们,今日在这扰乱县城的治安,小的正与这些乱民动手,要将他们捉拿归案呢,几位大人就到了。”
“捕快?”沈哥一皱眉,道:“你说,这些人是乱民?有何凭证?”
“这些家伙,方才对你们使用毒药,诸位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他敢对诸位大人们动手,这难道还不是凭证吗?”白和林想要往后躲,但是那把绣春刀却是如影随形。
“这……”沈哥有些犹豫了。
“哈哈哈,笑话,真是笑话!”就在此刻,朱高燧哈哈笑了起来,“我们不过是随手甩出些东西,你就说对你们动手,谁规定这地界儿只有你们说了算?我们不过是借地方撒点面粉罢了。哦,就许你们在集市之中,不顾百姓安全地纵马疾驰了,就不许我们撒点面粉?”
也对,面前的白雾跟面粉没啥区别,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得嘞,这下子说到正题上了!
“三哥说的是。”朱有爝慢悠悠地从冷月后头现出身来,盯着那名沈哥,道:“永乐元年,我大明朝廷曾颁布了一条新律:凡我大明境内,不论皇亲贵族、官宦商贾、贩夫走卒,集市之中一律向右前行,于集市之中纵马疾驰者,当罚二十水火棍,白银一百两!”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有爝顿了顿,继续说道:“尔等身为朝廷命官,又是锦衣卫,可以说是天子钦军,如此形事,岂不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