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武十四年初,应天府的宫殿内,一片死寂沉沉。
那凝重的气氛仿佛是一层厚重的铅幕,沉甸甸压下来。
似要将这空气中的每一丝活力都压榨殆尽,让其凝结成实质般的沉闷。
巍峨的殿堂里,朱红色的立柱高高耸立。
宛如沉默的巨人,承载着这大明江山的无尽威严与沉重的使命。
那立柱上的朱漆,在黯淡的光线下,隐隐泛着深沉的暗红色。
仿佛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凝重之色,见证着王朝的兴衰更迭。
殿顶的藻井雕饰繁复至极,层层叠叠的花纹如同神秘的符文,在此时却显得格外压抑。
那精致的花纹,仿佛化作了一张张窥视的眼眸。
带着一种无声的审视,冷漠地注视着下方朝堂上的一举一动,似要将众人的心思都看穿一般。
阳光艰难地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几缕斑驳的光影。
那光影落在地上,像是被筛子筛过的金屑稀稀拉拉。
却丝毫驱散不了那如影随形的沉闷,反倒更衬出这大殿的幽深与寂静。
官员们身着朝服,整齐而肃穆地站立着。
那朝服的衣袂,在这寂静得让人窒息的空气中仿佛失去了飘动的活力,沉甸甸地垂落着。
宛如被抽去了精气神,只是机械地随着主人的身姿,静止在那里。
今日的朝堂之上,众人的目光皆聚焦在朱棡身上。
毕竟财政之事,向来关乎大明江山的根基。
犹如大厦之基石,动一发而牵全身。
赋税征收乃是国之血脉,源源不断地为王朝输送养分。
仓储管理则是国之仓廪,关乎百姓之温饱、社稷之安稳。
款项调配更是如同调度千军万马,需慎之又慎,方能让有限的资源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此刻这位意气风发的晋王殿下,正身姿挺拔地站在大殿中央。
他双目熠熠生辉,透着一股急切与热忱。
那眼神仿佛燃烧的火炬,要将他心中对于改善财政状况的决心,传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朱棡朗声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当下财政虽有旧制,但形势变幻莫测。
如那江上之风云,瞬息万变。
儿臣这些日子来,深入民间考察。
可谓是踏遍了山川大地,访遍了市井街巷。
又与诸多贤能之士商讨,那真是日夜不辍,殚精竭虑啊!
最终琢磨出一套财政新办法,还望父皇能听儿臣细细道来。”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期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朱棡见状清了清嗓子,神色越发庄重,详细阐述起来。
“其一,儿臣建议在部分商业繁荣之地,适度调整商税征收方式。
如今的商税征收,多是单纯以货物数量或店铺规模为计税依据。
这虽有其简便之处,可却未考量商家的盈利状况。
儿臣以为,应综合考量商家的盈利状况来征税。
如此一来既能保证朝廷税收,又可避免过度压榨商户,让他们能有足够的余力持续发展。
长远来看,税收反而有望增加,此乃双赢之策啊。”
说到此处朱棡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圈朝堂上的大臣们。
见众人神色各异,他接着说道:“其二,对于仓储管理,儿臣认为可设立专门的巡查队伍。
这仓储之事,关乎国之根本。
粮食等物资若是霉变损耗,那可就是动摇国本之举啊。
需定期核查各地仓储情况,犹如那守夜人巡查街巷。
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防止粮食等物资的霉变损耗。
同时要确保账目清晰,杜绝贪腐漏洞。
让每一粒粮食、每一份物资,都能有迹可循。”
朱棡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他的神情越发激昂。
“其三,在款项调配方面,应根据各地实际需求和发展潜力。
这天下之大,各地情况迥异,不可一概而论。
就如同给不同的田地浇水施肥,需因地制宜。
让有限的资金,能发挥出更大的效用。
如此方能让我大明的各项建设如那春日之繁花,蓬勃发展。”
朱棡话音刚落,户部尚书粟恕便冷哼一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朝堂上,显得格外刺耳。
仿佛是一把利刃,划破了这沉闷的空气。
他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摇头。
脸上那一丝不屑的神情愈发明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只见粟恕双眼微微眯起,仿佛在看一场闹剧,那眼神中透着对朱棡深深的鄙夷。
只见他冷冷的说道:“晋王殿下,财政之事涉及诸多层面,岂是您凭借一腔热血便能妥善处理的?
这商税征收方式,华夏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自有其道理,哪能说改就改?
仓储管理,款项调配。
哪一项不是经过多年实践,慎之又慎才定下的规矩?
臣奉劝殿下,还是好好管管您的藩下之事吧!
莫要在此处乱发议论,徒惹笑话。”
粟恕的这番话,在寂静的朝堂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原本就凝重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拉扯、紧绷着。
此时朝堂上的大臣们,也纷纷露出各异的神情。
站在左侧前排的吏部尚书赵好德,一直秉持着稳重求进的为官之道。
他听闻朱棡的话之后,先是微微一愣,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后赵好德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透着一丝疑虑。
他不自觉地抬起右手,轻轻捻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朱棡的这些新办法听着虽有几分新意,但在他看来变动如此之大,难保不会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
赵好德暗自思忖着,这财政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晋王殿下此举是不是过于冒进了?
可他生性谨慎,并未当场表露自己的想法。
只是默默观察着局势的发展,同时身体微微前倾,以便能更清楚地看清朝堂上众人的表情。
此时赵好德身旁的一位年轻官员,忍不住轻声问道:“赵大人,您觉得晋王殿下这法子可行否?”
赵好德微微皱眉,压低声音说道:“哼,此事难说得很呐。
这财政之事,向来错综复杂,哪能这般轻易就变动法子?
稍有不慎,怕是要惹出大乱子,且看着吧。”
在正月三十日刚被擢升为礼部尚书的李叔正,平日里最是注重规矩和传统。
一听朱棡的说法,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