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前院。
听到儿子已经回了府,一直等在正厅的胡惟庸急忙快步走出,看着从大门口进来的儿子,激动的搓着双手。
隔着老远,胡非就看到了胡惟庸脸上的激动笑容,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感慨亏钱的不是这个糟老头。
“儿子,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你是这届春闱的状元!”
随着胡非走到近前,胡惟庸满脸欣喜的说道。
“这事恐怕连街头的三岁毛孩都听说了吧。”
胡非无奈的说了一句,直接从胡惟庸身边走过,进了正厅。
“可是老夫看你怎么好像并不高兴啊?”
胡惟庸迟疑了一下,转身跟进了正厅,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有啊,我很高兴,高兴得不得了。”
胡非一边坐在了椅子上,一边挤出了满脸笑容,缓缓说道。
“不管你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总之老夫很满意!”
“陛下的那道圣旨你没有忘吧?陛下可是答应过你,只要你夺得了状元,就让你和公主尽快完婚!”
胡惟庸看着胡非,认真的说道。
听到胡惟庸的话,胡非眼前一亮,这才想起这件事来。
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想到这件事,胡非不由得心情变得好了起来,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突然觉得事情还不算那么糟。
“看来你早就忘了,臭小子!”
朱元璋看到胡非的反应,立刻明白了过来,不满的责备道。
胡非咳嗽了一声,尴尬的笑了笑。
“只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信守诺言,你们的婚事不知什么时候举行。”
“陛下不会跟你一样,也忘了这件事吧?”
胡惟庸喃喃自语了一句,紧接着焦急的看着胡非问道。
“看你这样子,我当不当这个状元并不是你最关心的事吧?”
“你不会心里只想着早点抱孙子吧?”
胡非皱了皱眉头,打量着胡惟庸,迟疑着问道。
“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天经地义,有什么错?!”
听了胡非的话,胡惟庸神情有些不自然,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想法,立刻大义凛然的说道。
“我就知道!”
“你这是拿我当你抱孙子的工具了啊?根本就不是真的在乎我当不当状元!”
看到胡惟庸的神情,胡非翻了个白眼,不满的说道。
“怎么会呢?老夫当然在乎,只不过双喜临门不是更好?”
胡惟庸急忙解释,冲着胡非挤眉弄眼。
“得!我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既然你那么想要孩子,不如你再娶一个,自己生一个怎么样?”
胡非摆了摆手,一脸嫌弃的看着胡惟庸说道。
听了胡非的话,胡惟庸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猛地站起了身。
“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胡惟庸瞪大了双眼,一手指着胡非,厉声喝道。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既然你那么想抱孙子,不如先想个名字吧。”
看到胡惟庸似乎真的动了怒,胡非急忙站起了身,缩着脖子快步离开。
“老夫要是再年轻十岁!一定生一个给你看看!”
胡惟庸瞪着胡非的背影,气急败坏的说道。
可是胡非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正厅,不敢再招惹胡惟庸。
“少爷,刚才燕王府来了人,说是燕王殿下请您去一趟。”
管家秦海看到胡非出来,急忙上前,小声说道。
“正好!”
“裴杰,春蝶,赶紧走!”
胡非一听急忙招呼裴杰几人向大门口快步走去,将气愤的胡惟庸独自一人留在了正厅。
裴杰几人答应了一声,立刻跟上。
“秦海!笔墨纸砚!”
可是还没等胡非走出府门,身后就再次传来了胡惟庸的喊声。
听到胡惟庸的话音,胡非一阵无语,只能苦笑。
看起来,这老头儿是真的已经打算为未来的孙子取名了。
…
滕府。
后院厢房门口,滕子骞无精打采的坐在石阶上,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他刚从文贤馆回来,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在此次春闱中崭露头角,夺得三甲之一。
可是事与愿违,放榜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成绩居然排在倒数,而最让他气愤的是胡非居然夺得了状元!
想起自己曾经在考场吹过的那些牛,不由得脸颊发烫,羞愤难当。
回来的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胡非,越听越气,越气越羡慕。
他憎恨自己没有胡非那样的才华,更没有胡非那样的运气。
同时他也想不明白,那个自己之前从未放在眼里的草包,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大明第一天才?!
正在这时,脚步声传来,吏部尚书滕德懋缓缓从前院走来,来到了儿子的身边。
“别想那么多了,继续用功读书,以后少出去花天酒地,还有机会。”
滕德懋看着自己的儿子,缓缓劝解道。
可是滕德懋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滕子骞的心里更加的恼火,好像父亲早就算准了他会落榜一样。
“胡非夺了状元,是不是遂了你们所有人的愿?!”
滕子骞抬头看着父亲,咬了咬牙问道。
“你想多了,以老夫跟他的关系,即便他夺了状元,老夫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所以从始至终老夫都没有关心过。”
“但是经过这次的事,更加证明了一件事,胡非的崛起,不是偶然的,一切都是天意。”
“以后离他远一点,即便不能握手言和,也不要真的成为敌人,免得给自己招来祸端!”
滕德懋看着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知道了!”
滕子骞咬着牙答应了一声,起身回了房间,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看着禁闭的房门,滕德懋暗自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身离开。
…
魏国公府。
有些事,好像注定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大部分人都在为胡非感到高兴的时候,徐达却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紧握的五指几乎眼看着就要将椅子的扶手捏碎。
原本胡非安然无恙的逃过一劫已经令他耿耿于怀,可是今天一早起来就听说胡非夺得了此次春闱的状元,这让他的心情立刻跌到了谷底。
他不甘心,可是却也知道,这件事已成定局,自己无法再改变什么。
薛儒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不由得心怀歉疚,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但是很快他就说服了自己,为了大明稳固,为了让陛下集中皇权,他只能那么去做。
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无法相信胡家父子是真心忠于陛下。
而且,胡非的突然崭露头角到名扬天下,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有些不像是真的。
所以,他一直在说服自己,说服陛下,可是有些事,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凭他一个人似乎已经难以阻止。
而更让他担忧的是,估计用不了多久,胡非的身份将更上一层楼,马上将要跻身驸马之列。
...
燕王府。
正厅门口。
燕王朱棣负手而立,看着正在管家的带领之下缓步向自己走来的胡非,脸上布满了笑容。
“小弟见过四哥!”
胡非走到近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大声说道。
“贤弟不必多礼!”
“怎么样?突然知道自己夺得了状元之位,有没有喜出望外啊?”
朱棣急忙上前,一边扶起胡非,一边笑着问道。
“的确有些惶恐,没想到陛下不计前嫌,小弟十分感激。”
“当然,这件事离不开四哥的支持,小弟心中铭记。”
胡非缓缓起身,点着头,一脸感激的说道。
“跟四哥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来来来,四哥已经命后厨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就当是为你庆祝了,一会儿可要陪四哥多喝几杯!”
朱棣打了个哈哈,牵着胡非的手,一边向正厅走去,一边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