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一里多路,到了两道山岭之间的一片开阔峡谷,折通果然瞧见两拨土人。
粗粗一看,各自都有一百人左右,只不过被追杀的一方中夹杂着妇女、孩童,另一方则全都是青壮战士。
因为无法清楚地分辨两方战士,折通决定先显露他们的存在,让两拨土人暂时停战。
果然,瞧见他们出现,追杀一方警惕起来,与逃亡的土人分离开了。
随即追杀方眺望了这边一会儿,其中一个强壮的彩面土人就拿着一根不知什么材质的粗大长矛上前来,一边挥舞着一边拍着胸脯说着什么。
折通等人一个语音都听不懂,自然不明白他们表达什么。
李仙根笑道:“应该是警告我们,让我们别管闲事,快点离开。”
说完,李仙根就上前也是一番手舞足蹈夹杂着汉语。
“这些被追杀的人,我们保下了。你们的人,退回去,离开!”
大约是李仙根身体语言表达力很强,不过几遍,对方似乎就听懂了。
随即那强壮的头领大怒,挥舞着粗大长矛向这边一指,高喊:“呜昂喇!”
立马就有四五十个土人战士手持各类武器,向这边飞奔而来,在乱石灌木之间如履平地!
“准备射击!”
折通发布了命令。
除了保护李仙根三人的,以及在周边警戒其他方向的,其余四十几名陆战队将士已经排成了三排。
李仙根可以想象,一会儿冲来的四五十个土人必然会在排枪下死伤惨重。
他有心留下这些土人性命,却也知道不可能让将士放弃燧发枪只用腰刀。
于是灵机一动,道:“折队正,情况不明,不易杀戮,不如先放一排空枪吓唬他们试试。”
折通点头,喊道:“第一排,放!”
将士们扣动扳机,顿时十几个啪的清脆枪声响彻峡谷,同时一阵硝烟从陆战队这边冒了出来。
无论是追杀的土人,还是逃亡的土人,都惊得一愣。
随即追杀的土人有立即转身往后逃的,也有当场匍匐在地跪拜的。另一边逃亡的人却几乎都吓得匍匐在地,朝陆战队这边叩拜起来。
折通学着之前李仙根的样子,做了个驱赶的手势,然后就示意第二排、第三排陆战队将士往峡谷中央逼近。
追杀方的土人回过神来,赶紧逃跑,其中有的人甚至将兵器都丢了。
充分诠释了,土人溃败时也有丢盔弃甲的一面。
在此过程中,有一个年轻的土人似乎是崴了脚,一下子摔倒站不起来了。他大声呼喊着,却没有人敢回来救他。
“快,把那个年轻土人抓了!”
在折通的命令下,这个年轻土人很快就成了陆战队俘虏。
接着,折通又让人将逃亡一方的土人隐隐包围住,由李仙根带人上前交流。
这些土人瞧见李仙根等人过来,既警惕又害怕,战士们紧张地握着兵器,将妇女、孩童留在中间,却不断缩小着人群。
李仙根当即用肢体语言加上今天学会的二十几个土人词汇,跟对方交流起来。
“我们,大海那边过来的人,将在这里海边建立新的部落。”
“我们,跟这边的、那边的两个部落,都成了,朋友。现在帮助了你们,希望也成为,朋友。”
土人这边一个受了轻伤的强壮青年终于站出来,努力交流起来。
“海边的新部落?山姆部、奎尔部的朋友?”
李仙根眼睛一亮,连忙用土语说,“对对对。”
青年头领道:“我们,奎姆部,也是山姆、奎尔的朋友。我们要去找他们,一起,抵抗塔坦咖部!”
李仙根实际听懂的土语当然没这么多,其中有部分他脑补的话语。
于是他道:“我们,可带你们,去找他们。”
青年头领答应了。
他本就是这个意思。
他的部落被塔坦咖部攻破,只剩下四十几个战士和五六十个妇女、孩童,如果敌人再追来,他们还是逃不掉,有这些似乎掌握了神术的海边部落之人一起,无疑安全了些。
接着,陆战队跟奎姆部的人一起走,却又保持了近百步的距离。
李仙根则跟青年头领走在两方之间,距离只要几步,趁机跟对方进行更多的交流,学习更多土人语言。
就这样,等来到一号、二号部落的中间地带,青年头领带着奎姆部停了下来,表示不能直接去另外两个部落,那是不好的。
他派了两个战士分别去这两个部落。
等到一二号部落首领都带着人赶到时,太阳已经偏西,将要落山了。
奎姆部开始原地扎营,但他们带出来的东西很少,实际只能准备几处篝火。
折通对李仙根道:“李参赞,我们该回去了。”
李仙根却对三个部落接下来交流兴趣勃勃,道:“这是了解土人的好机会,我们得留下来。”
“那我派两个人回去向指挥使通报情况?”
“行。”
就这样,李仙根、折通带着几十名陆战队将士成为了第四方。
好在白天一号、二号部落都跟李仙根愉快的交流、交易过,三号部落,也即是奎姆部则被陆战队所救,因此不仅不排斥李仙根等人,反而颇为友好。
】
这让李仙根能够与土人交流更多,土语水平也迅速提升···
“原来这一号、二号部落都是从三号部落分出来的,就好像一个大宗分出的两个小宗。”
夜深后,土人那边大多数人都休息了,李仙根才返回陆战队的临时营地,跟折通以及几个什长说起他今晚获得的情报。
“攻破三号部落的塔坦咖部则是西南边一个强大的部落,根据他们的描述,我猜测这个塔坦咖部极可能在八百人以上。
几十年前,他们就是被塔坦咖部逼得从西南边迁徙到这里,如今塔坦咖部又来了,他们虽然已经决定联合对敌,但并没有多少信心。”
折通听了笑道:“这跟我们客家人争田地、争水源差不多嘛。”
另一名什长道:“可不止客家人争这些,乡下人都争,两个大宗族出动上千人打架跟打仗似的也常有。”
又一名什长感慨,“这些土人和我们一样,都不容易啊。”
李仙根又道:“我们也别小瞧了这些土人,我今晚注意了,他们是会织布的,可能还种了一些粮食。
但种田本事肯定没我们好,所以部落里打猎也很重要,就跟我们大明南方一些土司小部落差不多。”
折通道:“既然土人已经有些开化,那我们大明将来移民此处,岂不是会与他们起争端?”
李仙根笑道:“起争端是肯定的,但应该不会严重。不出意外,朝廷应该还是先让亲王过来就藩。
那些亲王可都缺人,大明离此万里迢迢,移民也不太方便。
这里土人比南洋土人更类我大明人,亲王们肯定会以归化他们为主。”
听了这番话,折通和几个什长神色都轻松几分——没人希望自己是暴虐、邪恶的一方。如果既能获得利益,又能代表正义,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次日一早。
李仙根跟已经成为朋友的奎姆部头领告别。
“奎安,回去后我会请我们的头领帮助你们抵抗塔坦咖部,如果头领同意,你们就不用害怕塔坦咖部了。”
“那就多谢你了仙根兄弟,如果能击败塔坦咖部,我就请你吃烤鹿,再把我的妹妹嫁给你!”
李仙根觉得奎姆部头领奎安所讲是这个意思,又担心有错,不禁看向不远处一个充满野性美的土人少女,竟也不由一阵激动。
‘罪过,我肯定是禁欲久了,竟然会觉得土人少女美?’
‘但孔夫子说过,食色性也,这个土人少女确实挺美的嘛,我激动也没错。’
‘或许我该尽力劝指挥使他们帮助奎姆部?’
‘额,我这算不算被土人贿赂了?’
当离开的时候,李仙根心中思绪杂乱,浮想联翩。
等回到海边的时候,见到了施琅、于成龙、姚启圣等人,他才算平息心绪。
于是将四个土人部落的事详细地将施琅等人汇报了。
最后他道:“我建议帮助离我们近的三个小部落,击败塔坦咖部。
一则塔坦咖部人更多,正在扩张势力,本就容易成为我们的敌对方,且拥有一定威胁。
二则,我们也可以趁机俘获该部土人女子,解决军中某些迫在眉睫的问题。”
听到这里,几位分舰队高层都沉思起来。
他们知道李仙根所说迫在眉睫的问题是什么。
不论是施琅,还是于成龙、姚启圣,都在更早的时候发现了军中一些怪象、乱象。
比如将士们间矛盾增多,即便在严格的纪律下,打架频率也在上升。
又比如,某些年轻的、性格较为软弱的士卒受到了同袍侮辱,甚至出现自杀之举。
这都是由于长期海上航行所造成的。
就这,还是分舰队上有麻将、台球、摔跤、纸牌等娱乐活动,军政员又经常组织读书识字、比武等活动的缘故。
不然情况更糟糕。
所以,解决分舰队将士们一些生理上乃至心理上的需求,确实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
事实上,别说底层士卒,连施琅、姚启圣等高层都觉得难熬。
因此施琅很快拍桌道:“李参赞想法不错,我觉得可行!”
于成龙却皱眉提醒,“军中不可设妓!”
施琅还真想如以前那般整个妓营,简单粗暴却有效。
可即便是在海外,某些纪律他也不敢触犯。
于是笑着道:“谁说要设妓了?我们可以帮将士们娶媳妇嘛!”
嗯,顺带着他也可以纳一房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