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直都在为河道的事情烦恼吧?我连夜把减水坝的制作图绘制了出来,不知道陛下想不想要呀?”
老朱一只脚都快要踏出府衙了,结果听到“减水坝”三个字,突然又退了回来。
“秦风,还是你懂朕心啊!”
“最近朕一直都在为河道上的事情而烦恼,上林苑刚刚烧毁,想要耕种还得是明年的事儿。”
“你跟朕回去,先把减水坝的事儿给办了,再回来研究新禾苗也不迟。”
秦风笑嘻嘻地搓着手说:“那这笔银钱……陛下是不是考虑拨给我?”
“秦风,治理黄河那是大事,你要办成了,还怕朕不给你赏赐嘛?”
“陛下,可不是我不信任你。你看看我在这上林苑办差容易嘛?”
“外面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以为我是为一己私利也就罢了,难道陛下不知道我在这儿受罪是为了啥?”
“外面有三千步卒整装待发,还有刚刚收服的几百亡命之徒替我卖命,上林苑有这么多张口等着吃饭,朝堂上又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要不是为了咱大明千千万万的百姓,谁愿意来这破地方吃苦受累啊?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回府上搂着婢女在床上睡觉呢。”
“陛下若是不肯拨下银钱,那这活儿真是没法干了。”
看到秦风打算撂挑子不干,老朱连忙安抚道:“朕把银钱拨给你就是了。为了咱大明千千万万的百姓,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老朱心里也有点慌,秦风要真不干了,那这烂摊子谁能收拾呀?
不就是多花点钱嘛?大不了就是少吃点肉,再多克扣点朝中大臣的饷银,从牙缝里挤一挤总归是有的。
“那你每个月需要多少银钱啊?”
秦风转了转眼珠子,说:“每个月一万两总是要的吧?那些亡命之徒都跟人精儿似的。”
“要是给少了,他们一急眼,万一去上林苑附近的村庄抢夺劫掠,那可就惨了!”
“陛下,这可是在天子脚下,可不能让百姓们民怨沸起啊!”
老朱朝秦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臭小子竟然还拿百姓来压咱了!
老朱有些不放心地说:“你真打算让这群亡命之徒就这么留在上林苑?他们可都是朝廷钦犯!”
秦风嘻嘻一笑,说:“咱就是窝藏朝廷钦犯了,不然咋能找到雇佣这群杀手的幕后之人呀?”
老朱脸色微微一变:“你想要利用这些人找到幕后元凶?”
“我问了这些家伙,他们也都是很守江湖道义的一些人,都不愿意透露谁派他们来的,都算得上是硬汉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自己查了。”
“只要向陛下用窝藏朝廷钦犯一事来弹劾我的,就是指使这群亡命之徒前来行刺的元凶!”
老朱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
好手段啊!
难怪秦风要留下这些亡命之徒,原来是为了釜底抽薪啊!
真不愧是六百多年后的后世人,就凭这股子机灵劲儿,已然超过了朝中的不少大臣!
秦风和老朱说着说着就走出了府衙。
“秦风,那朕每个月再给你拨一万两银子。今后上林苑的一切事务,都由你来全权负责。”
“谢陛下!”
周璜听到这话,连忙伏在秦风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秦太傅,咱们不是已经有一年的粮食供给了吗?林中还有那么多肉食野味饱腹,还要那么多银钱干嘛?”
秦风瞪了周璜一眼,道:“闭嘴!上林苑如此荒芜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肉食野味儿?我们这里没有肉,什么都没有!”
“秦风,还在那儿嘀咕什么呢?什么肉不肉的?还不赶紧和朕回宫中去办河道的事儿。”
“我这就随陛下回宫。”
这时候,上林苑荒地里的那群亡命之徒里,不知谁喊了一声。
“官爷!您这一把火,收获可不小啊!好多野味儿,够咱们吃好几个月的了。”
秦风连忙上去捂住那货的嘴,可谁知这番话还是被老朱听了去。
老朱的脸沉了下去:“野味儿?够吃好几个月?”
好你个狗秦风!!!
烧了上林苑得了那么多肉食,居然还跟咱哭穷!
秦风灿灿一笑,说:“陛下,你什么都没听见!”
“秦风!!!你个兔崽子别跑,给咱站住!!!”
……
奉天殿。
老朱坐在龙椅上,目如鹰隼一般扫视着群臣。
而他的御前还站着一人,正是前几日引起群臣激愤的秦风。
他今日被老朱又赐了御前听议,而群臣再也不敢对此事有任何意见。
三日期限已到,河道上所有的涉事官员均已押解京师受审。
胡惟庸出列道:“陛下,臣已经查明黄河大决的原因,并且向陛下递上了一份奏报。”
“此次黄河大决,都是因为河道总督王春阳贪墨朝廷下拨的治河银两,所修堤坝十有九空,这才没能止住袭来的水患,致使数以百万的黎民百姓遭此罹难!”
“臣也有失察之责,不曾派遣按察使前去河道勘察,这才给王春阳此等贪官钻了孔子。恳请陛下给臣官降一级,引以为戒。王春阳此等贪官当按大明律例,严惩不贷!”
老朱沉声道:“既是查明了原因,可有了应对黄河水患的对策?”
胡惟庸跪在地上,无奈地摇头道:“恕臣无能,不通河道之事,无法替陛下分忧。但臣可推荐一人,懂得治河,可堪大任。”
“朕怎么不知道大明还有治河人才?召见此人进殿!”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青色官服,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进入殿中,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臣……臣乃平原县县令李振,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刚刚胡相说,你深谙河道事务,可有什么治河良策?”
李振不敢抬头看老朱一眼,支支吾吾地说:“臣所习治河之法,乃是与当年的大禹治河方法一样,深挖河床,修筑堤坝!黄河分支众多,错综复杂,唯有按古人之法治河,才有奇效,否则便是徒劳无功。”
秦风在御前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道:“大禹治水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黄河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又怎可同日而语?”
“要真按照你的方法治河,那才是徒劳无功!朝廷每年才是将数百万两白银扔进河里不见成效呢!”
“如今的黄河有运河为支,治河便是治沙,唯有束水攻沙,才能真正做到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