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师傅果然有见地,就麻烦说说这勘验的情况吧。”陈源对仵作雷刚说道。
“死者姚旺,四十二岁,身材六尺五寸,略瘦,致命的伤口为前胸一处刀伤,直刺心脏!从手法看,是老手。”
雷刚缓缓地对众人说道。
“一刀毙命,果然是个老手!”周齐也是感叹道。
“对方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干掉一个管事,多半是为了书斋里的东西。”陈源若有所思地说道。
众人听陈源这么一说,连忙都躬身道:“我等已由上官下令,一切听从百户调遣!”
“大家伙不要客气了,周捕头辛苦一下,把现场首次勘验的记录其他记录归置一下,给这位沈焕兄,我回去参详之后大家再议。”
“另外,巡捕房派遣人手在街面上查一查最近外地的生人。”
陈源简单地给县衙众人说了几句之后,便带着子痴和沈焕低调地离开了义庄。
“这多半又是一个坑!”
子痴在离开义庄后,第一个开始说话。
“这是很明显的,宛平县什么时候和锦衣卫一条心了?这回主要是死人了,捂不住!”陈源有些悻悻地说道。
“百户,这事恐怕不好查!”沈焕有些惴惴地叹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接了招就查呗,怕什么?我倒要看看谁又摆我一道。”陈源一笑之后说道。
回到百户所,把各方面的资料汇总起来,满满地堆了这一桌。
陈源独自一人忙到了掌灯时分,方才把子痴和沈焕叫到了签押房。
“凶手既然是为了书房里的东西,肯定和书斋或者说宅子主人有关,子痴查到宅子的主人没有?”陈源向子痴问道。
“已经查到了,是兵部职方清吏司郎中卢文耀。”
“兵部职方清吏司官虽然不大,可值司紧要,凶手的动机倒是昭然若揭了,难怪这活落到咱们头上。”
陈源点了点头,对子痴的工作表示认可,却有些感慨这个案子浑水不好趟。
“那该从哪儿着手呢?”
沈焕做生意没得说,查案却是头一遭,其实不光是他,话事的陈源也是头一遭。
“这杀手手法专业,留下线索不多,又动的是兵部郎中的外宅,动机多半不是求财……”
“百户的意思是说,兵部的文牍?”沈焕明白了过来。
“杀人,这可是大罪!对方肯定是为了重要的东西。”
“关键案发到现在也才刚刚过了不到十二个时辰,凶手会去哪里呢……”
陈源皱着眉头所有所思地说道。
“没有路引,寸步难行,对方应该跑不远。”沈焕想通了关窍,脑筋也飞速地转了起来。
“言之有理,不过这是对普通人,能够神鬼不知地偷走姚家书斋的东西,又悄无声息地干掉管事,这可不是普通人。”陈源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噤声了,签押房里出现了让人窒息的宁静。
的确如此,姚家的东西被偷了不知,什么时候书斋进去了生人也不知……
这一问三不知,这个案子就是老鼠拉乌龟——无处下手啊。
“就算是对方跑了,我们也得动起来,子痴兄,明天一早联络县衙,禀报西司房,张贴凶手画影图形!”
陈源突然想到什么,对子痴吩咐道。
“百户,这凶手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画图?”子痴有些不解地问道。
“凶手肯定不是女的,你看仵作的记录上写着,伤口一寸有余,上宽下窄,刀这分明就是刀伤……”
“能够一刀毙命,我们可以推测对方肯定是个中高手,用刀熟练,而且这刀背厚约二分,可以看出这是一把精制的雁翎刀!”
“另外,勘验的记录上说现场有两人的脚印!”
“可是这也看不出凶手的样貌啊?”子痴还是有些不解。
“人的身高和脚长是有关联的,大约男子为七比一!”陈源此言一出,子痴和沈焕有些惊讶了。
就凭一个脚印就能看出身高?这也太神奇了!
其实一点也不神奇,对后世看过无数刑侦剧的陈源,这不过是常规操作。
而且他画像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真正让大家伙就凭着一副不着四六的画影图形就抓住凶手,而是另有目的。
这个待会儿就知道了。
“现场两个脚印,一个为死者姚旺的,另一个带血,也经过宛平县勘验,不是姚家人的,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即使不是凶手,这个人也到过书斋。”
陈源一气把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一是让两位伙伴有所了解,另有一层意思也是不断组织自己的逻辑。
看到子痴和沈焕若有所思的样子,陈源继续说道:“从这个脚印看,这人应该身高七尺有余,脚步沉稳,而且脸上有须!”
“公子连这都知道?”
“身高是刚才算出来的,脚步沉稳是因为勘验记录写他的脚印清晰,至于有须嘛,你看三十岁上下的人,不都有嘛……”陈源最后幽幽地说道。
“这样也行?”
“怎么不行?我又不是想靠画影图形抓人……就这么写,身高七尺有余,孔武有力,面目可憎,脸上有须!”
陈源冲子痴吩咐道。
第二天,宛平县各处,包括城厢范围,到处都张贴了凶犯的照片。
“百户真是神人,一昼夜间,便查到了凶徒的样貌!”
周齐忙不迭地恭维道。
“咳咳,这也是宛平县众捕快的功劳嘛,大家打起精神务必尽快抓到凶手!凶手跑不远,肯定还在宛平县境内!”
陈源胸有成竹地大声说道。
宛平县一帮差役和孙梧带着的一帮军余闻言,立刻轰然领命,到处穿街过巷,四处缉拿凶手。
看着街面上到处鸡飞狗走,沈焕似乎有点明白了过来,悄声问道:“公子是想打草惊蛇?”
“对!我看这姚家一个个都跟闷嘴葫芦一样,打死也不说,就只能用这招了,要不怎么办?这么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那接下来呢?”沈焕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们自然是去找脸上无须的,尤其是刚刚刮了脸的,脸上有血印子的……”
陈源冲沈焕眨了眨眼,高深莫测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