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崔应元远去的背影,陈源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历史上留下姓名的人都不是浪得虚名的,自己还是不能小看古人啊!
陈源坐在客栈的大堂,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王校尉——啊不,现在应该是王姑娘方才缓缓从楼上款款走了下来。
和寻常总是一身府军前卫的校尉制服不同,王诗娇梳洗之后却改了一袭平常女装。
略施粉黛,淡绿色的短衣配马面裙,整个人有一种清新出尘的感觉,让人更是感觉眼前一亮,心里一紧。
“看什么?”
王诗娇睁大美目,一下却坐到有些发愣的陈源对面。
“咳咳,我是感觉很有新鲜感!”
陈源轻咳一声,却是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了自己的失态。
“新鲜感?你这小子,又油嘴滑舌……”
王诗娇道没有了平日里的飒爽和洒脱,反而有了些小女儿的羞赧之态。
“多谢姑娘鼎力相助!”
“才说了你这小子油嘴滑舌,现在又来这官样文章,好好说人话不行啊!”
转瞬间,温婉美丽的邻家小女子,又恢复了女校尉的豪爽。
这转瞬间风格转换太快,陈源有些宕机了。
平日里思路敏捷的他,颇有些傻眼。
看着平日里反应敏捷,奇计百出的源公子有些失措的样子,王诗娇不禁有些失笑。
这一笑当真是巧笑嫣然,美目盼兮。
王诗娇自己不觉得,源公子可是差点又流鼻血了!
果然女人都是戏精!
在心底暗自告诫自己一声之后,陈源终于调整好了情绪正色道:“这个奸细的事情因为太过重要,所以在下有些思虑过甚,姑娘此次功劳很大,在下会记得的。”
王诗娇嫣然一笑,却没有再抢白,反而话锋一转问道:“刚才听你说话的意思,又接到了一个大案,还有人被砍头了?”
“对,押解金花银的一个宦官,被人杀害,身首异处,凶手很残忍的……”
陈源没有否认,却只是将案件中捡了能说的部分,给王诗娇大略说了一遍。
倒不是担心女校尉会泄密,而是陈源觉得这是锦衣卫的工作没有必要再劳烦女校尉。
另外就是陈源觉得大家虽然很熟悉了,但基本的工作原则还是要有,什么都往外说,自己就对不起这身缇骑制服了。
王诗娇听罢却笑道:“是不是还有些不方便给我这个外人说啊?你们是天子亲军。”
“姑娘理解就好,在下职责所在!”
“别这么啰嗦好不?规矩本姑娘懂,不该问的不会问,你也不用说……你直接说,本姑娘能帮你做什么?”
这一番说话,反而让陈源有些窘了。
这女校尉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却什么都知道,更加让人觉得不好对付。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回死者的头颅,其次就是缉拿凶手了……”
陈源调整好情绪,缓缓对王诗娇说道。
王诗娇闻言沉吟道:“死者已经遇害两日,对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多半逃了,怕是不好捉拿,不过……”
陈源接着道:“不过,凶手应该跑不远,一则是脚程问题,二则没有路引,怕是寸步难行啊。”
“所以你估计凶手怕是跑不远?”王诗娇问道。
“对!而且根据现场的情况看来,凶手应该不止一人,或者说凶手有同伙,”
“虽然他们不会坐以待毙,但是我估计他们没有那么快跑,而是躲在周庄的某个角落,等到风声过去,再悄然离去。”
陈源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就好办了,你让人查一下周庄的客栈……”
“凶手应该不会住客栈,太容易暴露。”
“那会在哪儿?”王诗娇紧追不舍地问道。
“私宅很大可能不会,除了私宅和客栈,能够住生人而又不引起怀疑的地方……”陈源沉吟着说道。
“画舫!”
此言一出,陈源眉头一展,王诗娇却俏脸一红。
“咳咳,这个地方,姑娘你去就多有不便了。”
陈源幽幽地说道。
“你不是说凶手有同伙吗?能够一刀断头的,怕是功夫了得。”
“不过本姑娘也对那种地方没兴趣,这样,我在岸上找个地方接应你们吧……你想好怎样行动,告诉我便是。”
说罢王诗娇也没有过多和陈源啰嗦,起身离去,便上了客栈二楼。
理清思路,陈源也没有耽搁,立即打马回到了“食为鲜”。
“刘伦,发动你镇上的兄弟,打听一下码头旁边的画舫这几日有没有住进生人。”
“样貌特征……其中一人应是面白无须,即便有须也应该是假的,那些人看人面相的本事该是不错的。”
“另外就是,他们只是喝酒留宿,并无其他要求,这一点很重要,让查探的人小心留意。”
“显明兄、子痴兄留在‘食为鲜’,画舫这种地方就不用去赴险了。”
陈源一坐下,便开始给几人分派各自的任务。
“公子,缉拿凶手可是咱们锦衣卫的职责!吃再多的苦,我也不在乎!”
子痴闻言腾地一下从凳子上跳起,连忙表态道。
“公子,除暴安良小的责无旁贷!受再多的罪,也总要面对!”
沈焕也是立马起身着急忙慌地表态道。
两人均是一脸急切,生怕源公子漏了自己。
“凶手很残忍的!”
“我们不怕,大家都有一身正气!”
子痴和沈焕前所未有地义正词严,均是凌然说道,大有非去不可的架势。
既然兄弟们都争先恐后,陈源也不能厚此薄彼,只能让大家同去。
至于凶手是不是凶残到会不会还要砍下一两颗脑袋,陈源觉得应该不会。
要是这样陈源也有后手。
不过今晚还不行,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是,需要发动群众,让人把凶手的位置找出来,至不齐也弄个大致方向。
要不然一艘艘画舫去问,打草惊蛇不说,多半还会被人误会有病……
群众和银子的力量是无穷的。
第二天下午申时,刘伦就带着一个鬼鬼祟祟眼神飘忽的人从后门溜进了“食为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