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痕听了,不由脸蛋一红,跟着白了紫皇一眼道:“要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不带,用纱帽遮脸也是一样。”
紫皇闻言,想了想道:“也是。”
说完一顿接着道:“你说玄哥跟大黑会逃过这次追杀吗?”
这句话其实问了也是白问,只是紫皇下意识地想找个心理安慰罢了。
夜星痕听了,不由叹了口气道:“阿玄自小就被追杀,逃命的本事绝对在你我之上,而且又有大黑跟在身边,应该没有问题,无非就是时间长短而已。”
跟着念头一转,接着道:“那天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人,你有想过他会是谁吗?”
紫皇听了,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这个,我也想了很长时间,首先可以排除我这边,而你这边的可能性应该也不大,自从上次救了玉娘以后,我总觉得在玄哥身边,隐藏着一帮人,而且这帮人跟玉娘应该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紫皇这么一说,让夜星痕立即想起了那晚玉娘看向张玄度的眼神,这个眼神里包含的情感太多,而且后来玉娘得知张玄度已经解除寒毒,当时说了一句“老天有眼,谢天谢地”,从这些来看,玉娘应该对张玄度的身世了如指掌,并且还对其有很深的感情。
若玉娘真的是宁郡王座下“秦花飞落”里面的“花”,能让她对张玄度如此上心,那张玄度会不会是宁郡王的什么人?
当年宁郡王被诬陷下狱,八大将散落江湖不知所踪,难道他们就真的是自我放逐,不管不问了?
若这八人,个个都像玉娘一样,拉起自己的一帮势力,要是再聚拢,以张玄度为中心,那将会搅动怎样的风波?
当朝的阁老死死盯着张玄度不放,会不会是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了?
张玄度将这石室当成临时住所,时间在每天的打坐调息中慢悠悠地过去,转眼就是一月有余。
而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暗河下游百里范围被搜的底朝天,除了被网上来不少的鱼虾,那要追捕的一人一狗却是连根毛都没有看见。
再呆下去也是于事无补,这只眼看着就要煮熟的鸭子,又眼睁睁地看着他飞走,洛雨生跟那五个黑衣人是一肚子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只好下令收兵回营。
同时在各处管道驿站处布下暗哨,只是这样的布置,放在整个英华山区域,即便是尽量减少暗哨人手,但也是一个庞大的人力消耗。
只是这样的布置,就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捡到撞死在树桩上的兔子。
这一个多月的修行,张玄度感觉丹田内的真气茁壮了不少,但是却到了瓶颈,好几次试着用真气冲击屏障,但都是无功而返,没有办法,只好先将其放在一边。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外面应该也消停了,也是时候出去了。
临行前,张玄度在这石室里又慢慢走了一圈,感叹了好半会,才让大黑将石门重又关上,然后用绳索将大黑绑好,自己带着绳索另一头先爬出去,跟着一拉,这家伙还真是沉啊。
到了外面,张玄度找来一些粗壮的木杆,将其卡死在洞口边,然后在上面撒下一层厚厚的落叶,再在其上铺上泥土压实,将其完美地隐藏起来。
一切收拾完,张玄度辨认了一下安元的大致方向,跟着带着大黑快速离开。
回程的这一路,张玄度只走深山野林,全速赶路,又半月后,才赶到雁鸣山大黑的老巢。
这里跟先前一样,静悄悄一片,张玄度走了一圈,很快发现夜星痕藏好的留书,仔细看了一遍后,却是犯起了难,其他都还可以想办法,但大黑这个体型确实是藏不住,特别是那条细长的尾巴,太过于明显了。
张玄度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好办法,但这事此时又不能对大黑说起,以免它有什么想法。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地,还是尽快跟夜星痕两个取得联系,以免他们太过担心。
念到这里,张玄度决定今晚就下山,当了这么长时间的野人,身上衣服早就是破破烂烂,干脆就化妆成一个乞丐得了。
安元镇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张玄度抵达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他并没有立即去找夜星痕,而是蒙着面巾,手握着一个木棍,在街道上缓步而行,很快就到了一家卖盐粮的店铺,张玄度小心往里看了看,装着怯弱的样子,半响后才走了进去,在柜台前对掌柜的道:“掌柜的,可否卖我一点盐巴?”
这么长时间没有进盐,对人身体极为不利,张玄度没想着以后还能再住客栈,所以也是未雨绸缪。
那掌柜的闻言,停下手中的算盘看了张玄度一眼,见这孩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副饱经风霜的可怜样,倒没有怠慢,而是和气地问道:“不知小兄弟要买多少?”
张玄度听了,右手伸出,将一丁小碎银放在柜台上,掌柜的一看,却是为难地笑了笑道:“小兄弟,这点银子可买不到多少啊。”
盐巴在历朝历代都是硬通货,一直都是掌控在朝廷手中,有正规的买卖渠道,俗称官盐,而在江湖上,一些小帮派或是商贾,为了巨大的利益,都是暗中走私私盐,不过这事一旦被官府抓住,那就是妥妥地掉脑袋。
而在内陆的盐巴,都是从沿海一带运送过来,也就是海盐,不过因为路途遥远,因此价格高昂,所以在现如今,哪怕大明朝廷已经很是强大,但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家家户户用盐,都是紧紧巴巴的,带点盐味就可以了。
张玄度现在装的是乞丐,可不敢大手大脚去买盐,就刚才他放在柜台上的那丁点银子,也就能买到小半个盐巴。
掌柜的这话,让张玄度好一阵为难,半响后,一咬牙,又掏出几块碎银道:“就这么多吧。”
张玄度这个样子,让掌柜的看得心生可怜,收了银子转身称了盐巴放在柜台上,然后又另外抓了一把一起包好,递给张玄度道:“小兄弟,我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只能送你这么多了,你也不要嫌弃。”
掌柜的这个举动跟话语,让张玄度听了不由一愣,他现在只是个乞丐,最底层的人了,居然还能得到照顾跟帮助,在这个世道,已经是很难得了。
张玄度接过包好的盐巴,对掌柜的真心鞠了个躬道:“掌柜的,您是好人,您以后一定会得到福报的。”
掌柜的听了,只当是张玄度对他赠送盐巴的感谢,笑着摆了摆手,又低头打起了算盘。
只是这掌柜的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现在这一个小小的善举,却在将来让他成为富甲一方的最大官盐买卖商,并将这家族生意延续了几百年。
只因这是大明皇帝亲自御批,古话说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当真是诚不欺人。
张玄度买完盐巴,慢慢往夜星痕落脚的客栈走去,到了客栈门口,却并没有急着上去,而是找了块空地,席地而坐,拢拉着脑袋,静静观察周围的环境。
此时已过了初秋,夜晚开始寒气逼人,张玄度紧了紧身上不多的衣服,装出一副可怜样,往身后的黑暗处挤了挤,蜷缩成一团,尽量避开寒风。
只是还没等他躺下多久,前方黑暗处走过来五个同样乞丐模样的人,五人直奔张玄度而来,走到近前,将其团团围住,张玄度一见,脸上立即露出惶恐的模样,还没等他开口,其中一人嘿嘿一笑道:“小子,外来的吧?”
张玄度听了,连忙点了点头,抄着外地口音道:“逃难过来的,各位大哥行行好,我明天一早就走。”
那人听了,蹲下身子,细细地看着张玄度的脸,半响后又是阴阴一笑道:“臭小子,年纪不大,不懂规矩是吧?初来乍到就想占地方,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
说完站起身来,对剩下四人吩咐道:“将这小子给我带走,好好修理修理他,让他长点记性。”
剩下四人闻言,不由分说将张玄度从地上一把拽起,拖着他往另一边暗处走去。
走到暗处,那人小心地四周看了看,跟着一拳打在张玄度肚子上,张玄度装着没有修为,被打得腰杆自然一弯。
那人低下头,扶着张玄度肩膀突然小声道:“公子,銮卫司的人日夜盯守着竹丹阁,这里有他们大量的眼线,你不能在这里停留,你客栈的朋友我们会安排人知会他们,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张玄度听了,不由浑身一震,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诧异,跟着却是一声哀求道:“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我马上就走。”
说完又低声道:“你告诉她,就说我回来了。”
那人听完,微一点头道:“好,不过等会我们会打你一顿,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公子海涵,打完后你不要走东面,走西面,那里有我们的兄弟,你混在里面一起离开。”
说完站起身来,恶狠狠地骂道:“小子,不拜码头就想占地方,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江湖规矩,也给你长点记性,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