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祚明站在蜀王府王宫的宫墙上，瞧着黑夜当中的还在燃烧的亮火。
富庶了数百年的蜀王宫，终于被一把火毁尸灭迹，少了个精光。
什么紫禁城的复刻，小紫禁城都随着火光消失，成为百姓嘴里的蜀王宫。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张献忠非常危险，脑子根本就异于常人。
因为他已经自大到分不清敌我，只晓得用手中的刀，去杀他想要杀的人。
甚至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挡住他的路，只是因为他觉得那些人就该杀。
如果说张献忠当初起义是因为活不下去，想要博出一条活路。
那现在乱杀残暴的张献忠，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那种人。
曾英领着先头部队也到达了成都。
他万万没想到，连成都都会如此之快，被秦祚明所攻破。
“秦老弟。”曾英同样是站在城头上：“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不过是运气不错，侥幸未死，总得做点什么事，证明自己来过。”
秦祚明眺望着火光：“这场大火，怕是没法救的。”
“没什么可救的。”曾英摸了下自己脸上的刀疤：“存在的痕迹终究是会存在，该消失的人那就让他们消失。
此番追击张献忠，你可是准备好了？”
秦祚明瞥了一眼杨璟新，听到：
“秦叔父，追击的人马已经找好了，都是军中善于放箭的好手。”
“嗯。”
秦祚明点点头，这个年代，善于放箭的人，那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精锐士卒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玩得起弓箭的。
“怎么说，今天夜里都得搅他个天翻地覆。”秦祚明拍了拍杨璟新的肩膀：
“咱们就给张献忠上演一出反叛炸营，几十万人马，太臃肿了，如何能如臂指使的北上伐清？
张献忠他又不是韩信，他是个刘邦领十万人，我就挺佩服他的了，咱们帮他消化一下其余士卒。”
“嘿嘿嘿，是这个道理。”杨璟新脸上露出笑容，吞并张献忠，那壮大的就是自身。
称霸川蜀，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只要手里有兵还有粮，如果能有民心，定能闯荡出来一番天地。
杨璟新心生憧憬，大丈夫在世，谁不愿意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大头，成都就交给你守卫了，明天杨大哥就会率人来支援你。”
雷大头抱着膀子点点头：“路上小心，毕竟这次可不是你擅长的放铳。”
在雷大头看来，秦祚明擅长玩火器，可真刀真枪的拼杀，他这两年历练的少了，属于疏于搏杀。
“嗯。”
秦祚明点点头，集体放铳非常容易暴露目标，让张献忠怀疑这件事是自己搞的鬼。
最好在他暴怒的情况下，能够做出一些不智的事情来。
如此，他的部下才会分崩离析的更加快一些。
几十万人马，他一个流寇是要上天呐，就算都是掳民为兵，那也不能让他带走如此多的人。
秦祚明万万没想到，张献忠的偷偷摸摸发展的如此壮大，他挺能藏人呐。
怎么就没有公然背叛他的人呢？
毕竟张献忠现在变得嗜杀起来，而且还仗打他几个倚重的义子。
这种人如果不快速走向灭亡，还想做什么？
秦祚明希望张献忠北上伐清，除了让他死在清军的手里，还想要接管更多的大西军士卒。
如此一来，自己也能打着为张献忠复仇的名义，吸收大西军的将领。
至少，在张献忠提出滥杀无辜的时候，这些人能够挺身而出劝谏，而且还因此受到了仗刑，足以见他们还算是有良知。
“曾大哥，你的人也挑出来了？”
“尽管放心，让我的人吃个饱饭，休息一个时辰，等天更黑的时候，再出发。”
“甚好。”
秦祚明倒是没有催促，大西军几十万人，就算撤退有素，可是到了夜晚，放松警惕实属正常。
断后的是李定国，索性就绕过他，直接冒充大西军，在靠近张献忠老营的位置，发起反叛。
“到时候咱们就冒充刘进忠的人马。”曾英可没有忘记刘进忠的名头。
既然他蛇鼠两端，索性就帮刘进忠一把，让他“顺利”脱离大西军。
“嗯。”
秦祚明微微点头，刘进忠怕是早有反心了，要不然也不会投降豪格。
然后在两军阵前帮忙指认谁是张献忠，帮助豪格确认目标，让他一箭射死张献忠。
“九当家的，刘家有人来求见。”
“带上来吧，这成都的地头蛇得见见。”秦祚明笑着对曾英说道：“我听闻大西军可一直没有攻破过刘家。”
“见过九当家的。”黑虎王混天星瞧着眼前的秦祚明，率先行礼。
不曾想当初要借着自家身份，诓骗张献忠出城的人，如今已经成长为一方诸侯。
整个川蜀，谁提起秦祚明的名头，不得喊上一声九当家的，而且还是皇帝亲自下旨褒奖的大明第一忠臣。
再看看他旗子上的熊猫，当真是黑白两道通吃。
“哎，不必多礼。”秦祚明虚扶黑虎王：“当初我差点逃出成都，也是托了刘家的名头。”
黑虎王心中一喜，秦祚明还是念旧情的，尽管当初自家也是被他给骗了。
这小子装作张献忠的人来吃刘家，然后又装作刘家人去吃张献忠。
妥妥的空手套白狼。
但是因为秦祚明执行的是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受到了广大没有土地百姓的欢迎。
但是官绅这头，特别是还刚刚被秦祚明占据的成都。
刘家得派人来询问一二，是否要灭了他刘家。
“九当家的如此念旧，我也就不绕弯子了。”黑虎王站直了身体道：
“不知道九当家占据成都，是想要杀了我刘家这头肥猪，还是要用我刘家这头猛虎？”
秦祚明瞥了他一眼：“不杀，也不用。”
黑虎王混天星一时间有些懵逼，秦祚明说这是什么意思？
他来之前，想到的就是这两种结果，然后一个都没中。
黑虎王混天星瞥了眼旁边的曾英，他也算是与他的两个义子关系匪浅，希望他能帮忙说个话。
曾英往后撤了一步，这种事他不想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