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智湛虽然对口琴一知半解的,但学的是简谱,根本就不懂像蝌蚪一样的五线谱是什么,更听不明白阳柏娴弹得是什么《秋日的私语》,还是什么《致爱丽丝》之类的曲目了。
“紫丁香”和“白牡丹”也不通音律,也不知道阳柏锦弹的什么,但却都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大家都热烈的鼓掌,边说笑边继续参观“黑玫瑰”的家。钢琴的右边是一间书房,一样款式的罗刹式书柜书桌都很别致,里面塞满了中文和英文的医学书籍。显然,这个家的主人一定是位学识渊博的医生了。战智湛向来崇拜治病救人,普济众生的医生,不由得肃然起敬。战智湛脱口问道:“柏娴,你家谁是大夫呀?”
“哦……我爸和我妈都是医生。”说罢,“黑玫瑰”领着同学继续参观。“黑玫瑰”家的书房旁边是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卫生间,卫生间里一个虽然有些旧,但巨大的搪瓷盆十分惹眼。
看来不仅是战智湛,“白牡丹”也没见过,她好奇的问道:“柏娴,这是干什么用的呀?”
“黑玫瑰”大大咧咧的说道:“这是洗澡盆呀,放满了热水在里面泡澡,老愚拙了。”
战智湛一转身,一眼看到角落里的坐式大便器,就想装傻充愣,逗一逗三个女同学寻开心。战智湛围着大便器绕了半个圈后问道:“嗨……柏娴,你家这是啥家伙呀?”
“黑玫瑰”看了看战智湛,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就搬了一下水箱上面的扳手,说道:“就是大小便用的呀。方便完之后,这样用手一般,就冲干净了!你咋啥都不知道?”
“俺是农村来的嘛。这家伙离地这么高,咋蹲上去呀?”战智湛摇了摇头,似乎仍然没有弄明白这家伙撒尿可以,可是屙屎怎么屙呀。战智湛在家乡的确没见过这种大便器,可是他去北京看望曾二哥一家人时,不仅见过,还使用过。
“黑玫瑰”圆睁俏目,就像看十八世纪来的怪物一样看了战智湛半晌,才说道:“蹲?蹲啥呀!你真是山炮,这是坐着用的!喏,就是这样!”
“黑玫瑰”十分耐心的解释着,又坐到了大便器上给三个同学做示范。战智湛仍然一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坐着屙屎的东西的样子,摇头说道:“哇尻!这坐着撒尿还凑合着。坐着屙屎……屙屎也屙不出来呀。”
“哎呦……战智湛你好恶心呀!”“白牡丹”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说完,又与“紫丁香”、“黑玫瑰”相视大笑,直到笑出眼泪,笑得战智湛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三个女同学嘻嘻哈哈的簇拥着战智湛走出了卫生间。卫生间的侧面各有一间卧室,尽头是一间二三十米大小的主卧室。战智湛和“紫丁香”、“白牡丹”三个穷学生完全被“黑玫瑰”家的豪华所征服,你一言我一语的评头论足。
大家回到会客间,纷纷总结各自的观感,都对整个布局、家俱赞不绝口。忽然,战智湛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六七十厘米见方的雕花箱子十分漂亮。战智湛兴犹未尽,就信步走了过去。端详了半天,,转头向“黑玫瑰”问道:“柏娴,你家……你家这是啥家伙?”
“黑玫瑰”走了过来,打开了盖子,拿出一张黑色的大约三十厘米直径的圆盘放好后说道:“这叫唱机,也叫留声机。这是唱片。”
说着,“黑玫瑰”又拿出一个像汽车“摇把子”似的小东西,插进箱子侧面一个小孔后一阵旋转,说道:“这是上发条,是唱机的动力。”
然后,“黑玫瑰”将长着一根针的大脑袋放到唱片上,一曲奥地利作曲家小约翰•施特劳斯最富盛名的圆舞曲作品,清透优雅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立刻从留声机的音箱中传出来。房间内所有的人都立刻为之心旷神怡。“紫丁香”显然被音乐所打动,她走过去拉住“黑玫瑰”的手说道:“柏娴,你家的唱机真神奇,这音乐简直是忒美了,我请你跳舞好吗?”
“黑玫瑰”笑了笑说道:“好呀,我的脚都痒痒了,也正想跳呢。那我就跳男步了。”
“白牡丹”看着翩翩起舞的“紫丁香”和“黑玫瑰”,心中显然非常羡慕。她大大方方的走到战智湛面前,双目含春,微微下蹲,虽然没说什么,但战智湛就算是傻狍子也明白她在邀请自己跳舞。战智湛在县城的“提高班”上学时,参加过舞蹈扫盲班,虽说水平很业余,但也毫不怯场。战智湛携着“白牡丹”步入了会客间中央,搂着她的纤腰,半生不熟地跳起了原本十分优美的“华尔兹”。战智湛的舞步还很生涩,但举手投足之间所洋溢出来的阳刚气息,让“白牡丹”的芳心都醉了。战智湛跳舞的业余水平连累了“白牡丹”,接连踩了几次她的脚。战智湛满脸歉意的说道:“俞可盈,真对不起你!”
“白牡丹”的美眸中洋溢着灿烂的笑,她附在战智湛耳边轻声说道:“没关系,战智湛!我来教你,咱们多跳几次,你就熟了!你的身材跳起交谊舞来绝对好看。”
再看“紫丁香”和“黑玫瑰”她们俩跳的就非常专业了。“黑玫瑰”踩的是非常娴熟的男步,“紫丁香”被她带领着在地面上像飞了起来,俏脸上充满了愉悦,这一曲《蓝色多瑙河》很快就结束了。“白牡丹”对“黑玫瑰”笑道:“呵呵……柏娴,你和若霞跳的真棒,既像翩翩蝴蝶,也像并开的玫瑰。”
“黑玫瑰”毫不示弱的说道:“拉倒吧,你和战智湛搂在一起,那才是郎才女貌呢。都让我们嫉妒死了。绝对是一朵‘白牡丹’插到牛粪上。哈哈……”
战智湛知道论口舌之利,“白牡丹”远非“黑玫瑰”的对手,笑道:“呵呵……你绰号‘黑玫瑰’,俞可盈叫‘白牡丹’,颜若霞叫‘紫丁香’,你们三个不是并开的三朵校花嘛。”
“黑玫瑰”闻言,自然有些喜不自胜,笑着恭维战智湛道:“呵呵……战智湛你肩宽背厚,肌肉发达,堪称虎背狼腰。你在夏天上身总喜欢只穿一件贴身的跨栏背心,唉呀妈呀……你健美的体魄让男同学嫉妒,让女同学艳羡,你就是当仁不让的‘护花金刚’了!”
“紫丁香”也笑道:“那好办呀,柏娴要是喜欢,就让‘护花金刚’陪着你再跳一曲!”
“黑玫瑰”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跳舞的事儿先别忙,既然咱们四个同学意气相投,不如学一学《三国演义》里的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来一个‘四结义’咋样?”
“紫丁香”摇了摇头,不无遗憾的说道:“可惜!可惜!要是柏娴你们家门前的丁香花盛开的时候,咱们四人结拜,那不就成了‘丁香园四结义’了嘛。”
“白牡丹”掩嘴失笑道:“呵呵……但愿是好东西,不是四小鬼魑魅魍魉!”
战智湛对“黑玫瑰”的这种狗血想法并不感兴趣,但又不好公然反对,笑着说道:“俞可盈说得对,咱们不做四小鬼魑魅魍魉!只是学习上互相帮助,生活上互相关心。不过,咱们是‘三雌一雄’,阴盛阳衰呀!”
“战智湛嫌阴盛阳衰,那好办!以后咱们四个就兄弟相称,这样不就倾向于男性化,阳气上升了嘛!”看来,“黑玫瑰”是铁了心要结拜,她是个急性子,接着就问三个人的生日。结果,“紫丁香”最大,“白牡丹”次之,战智湛第三,“黑玫瑰”是六二年二月二十二日二十二点生人,生日最小,是名副其实的老疙瘩了。
战智湛心中暗想道:“怪不得平时说话就狗血,想出来的幺蛾子也狗血,原来这么二!”
“黑玫瑰”的头一仰,一把拉住战智湛的手,说道:“三哥,你跟我走!”
战智湛奇怪的问道:“跟你走?干啥去呀?”
“干啥去?既然结拜了,就得歃血为盟,上香敬天地!我家有酒,可是没有香,你陪我买香去!”“黑玫瑰”边拉着战智湛急匆匆地往外走,边解释道。
战智湛无奈,只好挠了挠头跟着“黑玫瑰”走。刚走出房门,却迎面遇到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这个美妇长得极为漂亮,让战智湛惊为天人。就像金庸金大爷的《鹿鼎记》中男主人公韦小宝韦爵爷初见陈圆圆一样,目瞪口呆。
“哎呀……妈!你不是下夜班吗,咋才回来?真是忒好了,人家正等着你做菜呢!”“黑玫瑰”叫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迎上前去,拉住中年美妇的手,显得十分亲热。
“原来这个陈圆圆是‘黑玫瑰’的娘呀,可惜“黑玫瑰”长得比阿珂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自己来自孔圣人家乡,可不能失了礼数,显得没啥教养!”想到这里,战智湛紧走几步,对陈圆圆哈了哈腰,恭恭敬敬的说了句:“阿姨您好!”
没想到“黑玫瑰”闻言立刻转过臻首,美眸圆睁,对战智湛厉声申饬道:“你叫我妈啥?”
战智湛不知“黑玫瑰”为何发怒,吓了一跳,脑子一转,才恍然大悟,赶紧改口道:“娘……”
这回轮到陈圆圆诧异了,她圆睁美目十分惊奇的问道:“小伙子,你叫我啥?”
战智湛猛然反应过来:他只有和“黑玫瑰”结了婚,才能叫“黑玫瑰”的妈妈为“娘”。这一下,战智湛窘的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竟“吱吱呜呜”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